自从得知裴家出事,我便开始低价变卖自己名下的资产,不求金额高低,只求打款迅速,不知情的人只怕会以为即将破产的是我。
我很有骨气的没有向父母求助,决定资助裴家的是我,那掏钱的也应该是我,要不然算什么男人?
只是那些资产变现不大容易,所以我才提出分期付给裴疏雪。
父母没有阻拦我,但从那之后看向我的目光都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们还以为三年过去,我已经完全放下裴疏雪,毕竟我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提起他了。
怎么会放下呢?放不下的。
我永远为他着迷。
裴疏雪又沉默,他今天沉默次数太多,我心里不舒坦,跟他强调:“你答应过我不分居的。”
“都快结婚了,却不愿意跟我同居吗?那结婚那天晚上你可怎么办?你不会以为我结了婚还要天天当和尚吧?”
这大概是裴疏雪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我却偏要摊开讲。
明明已经决定不要逼他,可我还是想亲耳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宝宝,你要跟我分居吗?”
裴疏雪是个聪明人,钱都还没有到账,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惹怒我,这对他、对裴氏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追裴疏雪的人不少,但愿意为他砸五亿的冤大头只有我一个。
果然,他终于回答:“我们当然一起住婚房。”
这还差不多。
我满意的在裴疏雪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给过反悔的机会,可你没有把握住,现在后悔也晚了。”
裴疏雪不会预料不到跟我结婚后会发生什么,很明显,我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所以伴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我会一样样与他实践。
他显然也联想到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那张憔悴的脸上满是强装出来的冷静淡定。
“还有其他事么?”裴疏雪说,“我要回去了,再会。”
我存心刺激他,笑吟吟的,声音柔柔的:“当然有了,为了我们以后的和谐生活着想,待会儿给你发几个视频好好看看,多学学。”
他茫然的看着我:“什么视频?”
“你猜呢?”
“……”裴疏雪扭头就走。
我在他身后哈哈大笑:“宝宝,你三年前抛下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局面?”
裴疏雪,现在的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年对我那么绝情呢?
很难讲我跟裴疏雪提议离婚之时,究竟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我以婚姻为由将他绑在身边,折磨他,也在折磨自己。
“想报复随你,只要钱按时到账。”裴疏雪逃似的大步离开。
我站在窗前,目送他和裴伯父驱车离去,无声的大笑着流泪。
那种视频别说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真的发给裴疏雪。
口头说说可以,若真的发了,那对他来说跟羞辱没什么区别,毕竟我的目的是同他一起享乐,拉他一起沉沦,而非单纯的羞辱。
我爱裴疏雪,却也恨他。
爱意绵柔如云,所以我关心爱护他。恨意如同附骨之疽,于是我热衷一次又一次试图揭穿他的伪装,逼他走到绝处,退无可退。
他只能依赖我,压着脾气,耐着性子同我示弱、妥协,他被我拿捏住命脉却毫无办法,便只能顺从。
我该庆幸我家足够有钱,爸妈足够爱我,要不然我断断没有跟裴疏雪再次产生交集的机会。
多么可悲啊,这场婚姻,或者说这次交易,一眼就能望到头。
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我急需用鸩酒止渴,宁愿曾经拥有过裴疏雪三年,借我们的回忆度过余生。
天知道我想他想得都快疯了。
今天周四,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好好装饰我们的婚房。
哦对了,作为一个即将结婚的成熟稳重的男人,我要按时给自己的伴侣送爱心营养餐。
哪怕裴疏雪再怎么不愿见我,也不得不出门相迎,接过我那大得出奇的定制保温桶。
我盯着他吃饭,他沉默着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往嘴里送,似乎有些食不知味。
美人用餐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我私心想将他养胖一些,保温桶的每个分格都塞得满满当当。
以裴疏雪的饭量,他自己当然吃不完,所以剩下的都进了我的肚子。
可能是我对裴疏雪的爱意使然,总觉得他的剩饭吃起来更香一些。
他拿着筷子挑来挑去,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朴素的光,我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选它当做婚戒。”
“嗯,为什么?”
裴疏雪问的敷衍,我答得很认真:“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设计并制作的戒指,上面的雪花图案蕴含你的名字,内圈的QMN是我的名字字母缩写,是不是很有创意?”
我知道市面上有大把大把有关雪花元素的戒指,这样的样式跟有创意实在搭不上边,我只是想告诉他这枚戒指的意义,以及想听他夸夸我。
“钱总用这么丑的东西当婚戒,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这是裴疏雪对我步步紧逼的回敬,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刺痛了我的心。
我笑容勉强:“这只是求婚戒指,算不上婚戒。”
求婚戒指用最有意义的,婚戒用最好最贵的,这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
只是婚戒制作过程中出现了点问题,短时间内送不过来,改用现成的我又不甘心,所以只能等着了。
“再等等,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只能这样承诺。
裴疏雪听罢,将银戒拿下来:“这玩意是不是没用了?那就扔——”
我按住他想要丢掉银戒的手,强硬地重新给他戴上,还威胁他:“你最好老实戴着,少戴一天,资金就迟十天。”
他冷冷地看着我,三年过去,哪怕他如今处于劣势,还是这样有脾气。
就算他真的扔了,我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呢?威胁是行不通的。
裴疏雪真的很擅长扭转局势,这一点我无数次切身体会过。
我与他对视没能坚持半分钟就败下阵来,苦笑着哄:“戴着吧,好歹是我亲手做的,跟其他戒指意义不一样。”
裴疏雪微微扬起下巴,慢悠悠道:“真的很丑,戴不了。”
他故意刁难我,就像我也故意戳他痛处一样。
我们如此默契,哎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行,那就不戴了。”我没有接招,而是将那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我不打算惯着裴疏雪,毕竟人总是会得寸进尺的,今日退一步,明日让一城,来日呢?
不该退让的,我决不能放纵。
裴疏雪挑了挑眉,像是很意外。
笑话,我又不是三年前那个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小屁孩,现在的我,可是比他还要高半个头。
我还小,还能继续长,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棵为他遮阳挡雨的大树。
“那就这样,”我站起身收拾碗筷,“什么时候你愿意戴,什么时候资金到账。”
裴疏雪气笑了:“钱沐年你幼不幼稚?”
“这枚戒指,是三年前你答应跟我交往的那天晚上,我自己设计图案,亲手制作的。”
我想我现在脸色应该很难看,但仍然努力露出轻松的笑:“裴疏雪,你不会不懂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枚银戒确实很丑,很普通,很拿不出手。
他不愿意戴我能理解,谁被逼着跟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能开心的起来呢?
他会以此反击再正常不过,谁让我愚蠢至此,主动暴露自己的弱点?
可裴疏雪不该试图扔掉它。
它很重要,比那对花费数百万买下的婚戒还要重要。
我没再管裴疏雪的反应,提着轻了不少的保温桶离开。
出了门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倒是很应景。
你问我眼角怎么湿了?
哦,那是雨滴。
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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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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