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起来了——”林山林第一反应只是讶异，还没想着出去加入“混战”。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辜玉就把手里的文件一丢，急匆匆跑出去了。
“这么热心啊？”
看热闹去。林山林也文件一合，跟着往外跑。
街道上游客少，居民多，吴遥的汽水瓶子砸碎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周围马上三三两两围了不少人。
有人不明所以，刚刚在隔壁抽烟的外地小伙子咋舌：“这男的不是东西，老婆跟人跑了就拿孩子撒气，刚刚叫那小孩没应就要打她，这美女看不下去，跟他怼起来了。”
旁的人听闻，看看对峙的两人，瑟瑟：“怎么感觉这美女更吓人……”
馄饨店老板显然也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一女的，下手起来这么狠。汽水瓶碎片炸了满地，细细碎碎弹到了脚边，他居然被唬了两秒，反应过来，气势弱了点，骂：“你摔我瓶子干嘛？老子教育自家小孩，自己家的事儿，你跟我嚷嚷什么？！”
吴遥紧握着半截尖锐的玻璃瓶，瞥眼馄饨店老板手里的扫帚棍子，睁眼说瞎话：“你拿棍子，我害怕，拿个玻璃瓶防身。”
“神经病！”馄饨店老板觉得这女的脑子有病，不想跟她犟，将视线转向她身后的女儿，语气顿时凶悍了几倍，大喝一声：“还他妈不过来，还嫌给你老子丢人丢不够啊？！滚过来！”
小女孩被呵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服从，却又被吴遥拦了回去。
这下馄饨店老板彻底火了，也找到合理正当对吴遥发难的理由，“你妈的，老子管自己家小孩，你他妈搁着插什么手？！再不闪开老子连你一起打。”
眼看他就要对吴遥动手，旁边围观的几个男人有些跃跃欲试出来英雄救美了，结果还没动手听见吴遥吼了一声，“你敢打试试看！”
那横眉凶目的狠劲儿，把几个男的都看着一愣。
没注意间，一抹金黄色的身影闯入了大家的视野。
“打什么打？还嫌昨晚溺得不够惨啊。”辜玉的语气温和，像是在说吴遥，但实则脸上带点笑意，半说半哄地从吴遥手里顺走了那半截玻璃瓶，转向面前男人，“消消气啊陈老板，这我朋友，热心肠，侠肝义胆的，大家都是邻居，别动怒。”
陈老板见来的人是辜玉，一是辜玉在岛上人缘人脉不错，也是街坊邻居，二是这么多人围观，本来就想找台阶下，就顺势冷哼，“管好这外地娘们，少来管别家的事儿，多事！”
吴遥本来见辜玉拿走了那半截玻璃瓶子，以为他也是来出头的，权衡利弊下拉着小女孩走开了两步。
结果一听辜玉说的话：艹，这欺软怕硬的软骨头，自己怂别拉着她一块丢人。
吴遥骂了句脏话就要亲自上场，却愣是被辜玉拖住了手腕，死死按在自己身后。
“陈老板，大家都是熟人，讲话还是不要这么难听。”辜玉按住吴遥站在前面，眼睛笑眯眯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就连语气也冷了几分，“虽然是外地朋友，但人可不好欺负，昨晚是警车亲自送回的民宿，还约了今天下午要特地送锦旗给她，陈老板对她有意见，我们去局里聊个明白？”
陈老板一听，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有些犯怵了，但又下不来台，只能骂骂咧咧地劝他别多管闲事。
白脸唱罢再唱红脸。
林山林适时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当和事佬，揽着陈老板肩膀往屋里哄，“哎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好置气，来来来，我干了一下午活，饿死了，下碗馄饨嘛。”
一边招呼旁边围观的邻居：“散了散了，看啥呢，一个个不干活的。”
人散去了，辜玉丢开那半截汽水瓶，回头关心吴遥有没有受伤，遭了个白眼。
“不用你管。”
辜玉打量她全身上下，看着也没什么问题，松了口气，有点无奈，“我刚刚就在对面诊所，两眼没看，怎么就打起来了？”
吴遥没给他好脸色，拿回了放在一旁桌上的饮料和烟盒，问小女孩岛上还有没有亲戚，小女孩可能是被吓着了，点了点头，却又不开口说亲戚家在哪。
辜玉：“她有个外婆，家在北线，先送过去吧，这两天她爸气没消日子应该也不会好过。”
吴遥开口就呛他：“你还会担心她好不好过？”
辜玉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那不然呢，跟你一起抄瓶子打一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然后岛上的医疗跟不上，大家一起投海里喂鲨鱼？”
吴遥就是看不惯他永远笑眯眯做老好人的伪善做派。但又不得不承认，辜玉在岛上待得久，更了解岛上的情况，眼下不靠他这小女孩一时也不知道往哪里安置。
吴遥没有吭声。刚刚那道穿白褂的身影从馄饨店出来。
“诶诶，别乱讲啊，什么叫岛上的医疗跟不上，有我林氏诊所在，至少保证大家的牙口整整齐齐，至少仪容仪表这一块过得去哈。”
男人戴着金属框眼镜，瘦高清秀，笑着走来，“你就是昨晚跟辜玉一起送阿英回去的吴遥吧，没想到这么漂亮，漂亮又勇敢，刚刚真是被你吓一跳。”
辜玉介绍：“这是我朋友，林山林，口腔医生，店就在对面。”
吴遥勉强点了点头打招呼，“你好。”
又问辜玉：“你知道她外婆家在哪？”
“知道。”
“开车来的？”
辜玉听她这么问，顿时好像松了口气，他就怕吴遥下一秒来一句“在哪？地址给我，我自己送她去。”
按照这人拼死要强，什么也不愿别人插手的性格，说出这句话也很有可能。
“车就在那边，走吧，先去吃点东西，送她过去。”辜玉顿了下，想起好像没问过这小孩的意愿，于是看向吴遥身后，“饿不饿？”
小孩应该是见过辜玉的，看他时有点高兴又不大敢讲话，拉着吴遥的手躲在她后面，吴遥扭头问她：“饿不饿？”
小女孩点了点头。
啧，还是头一回有人怕他。而且对比对象还是吴遥。
这对比让辜玉有点来气，还觉得挺荒唐，顿时觉得这小孩就跟小橘和阿江似的，胳膊肘往外拐，还爱看脸。
林山林本来也要下班了，正好回去脱了白褂跟他们去吃饭。
辜玉车停在不远，吴遥领着小孩往后座坐。
后座落脚的地方还放了个琴包，鼓鼓的，应该是吉他。
辜玉开了空调，回头把吉他包挪开了点，问吴遥有什么想吃的，果然不出他所料，回答：随便。
又问她旁边小孩想吃什么，小孩怯怯摇头。
行吧，自己看看。辜玉拿手机搜菜馆，突然听后座吴遥问：“哪儿有卖煎包子？”
“煎包子？”辜玉一愣，没有想到吴遥突然会对岛上的小吃感兴趣，反应了会才想起来，“路口那儿有家煎包子摊，旁边就是一家农家菜馆，那就去那儿吃吧。”
“好。”吴遥说完就靠回去了。
林山林坐上副驾，得知就去附近那家菜馆，顿时失望得都快溢出来了。“我可经常去他们家吃了，都吃腻了。”
辜玉瞥他一眼：“岛上哪家你没吃腻？”
去到饭馆门前，辜玉让林山林带小孩先进去点菜，他带吴遥去买煎包子，包子分量不小，本想着给吴遥和小孩各买一个就行了，结果吴遥张口就要五个。
两人进去时林山林已经点好菜了。当牙医的为了工作顺利平时没少哄小孩，没几分钟就把小女孩收服得服服帖帖坐在旁边喝果汁。
关于吴遥，林山林其实还挺好奇辜玉说的找灵药去救奶奶的心脏病这事儿，但这事儿又不好拿出来提，于是只好把她当普通游客，问些准备去哪些景点玩的问题。
吴遥也回答得平平无奇，话里听不出几句真心，但也敷衍得挺认真。
而那袋煎包子，不出所料，吴遥和小孩各吃了一个，剩下三个吴遥自己拎着走，让辜玉不得不怀疑她今晚是不是想半夜进山找灵药。
吃完饭，林山林就回了诊所。
辜玉和吴遥去把小女孩送回她外婆家。
小孩吃饱就在车后座昏昏沉沉睡着，辜玉从后座把她抱下来，送到她外婆家里，全程小孩居然都没有醒一次。她外婆还跟出来跟他道谢，辜玉摆手，告诉她是吴遥帮的忙。
扭头，就看到吴遥抬着一只脚一动不动。
“腿麻了？”
“嗯。”吴遥没好气：“小小一个，头还挺重。”
辜玉抿嘴一笑，拉开副驾车门，“准备去哪里？我给你当导游。”
吴遥径自钻进后座：“回民宿。”
两人回到车上，小孩外婆还在车外招手：“谢谢你们送珍珍回来！”
吴遥从后座窗口望向前面，“谁是珍珍？”
“不知道，可能是那小孩。”
……
回去一路，吴遥都没给辜玉什么好脸色看。
辜玉问起她为什么早上没联系自己，也不加自己微信的事情。
吴遥：“忘了。”
一听就是随口编的借口。
辜玉一手搭着车窗，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嚯，火气可不小。
“生我气？”他又问了。
明知故问。
“我生你什么气？”
“气我昨晚没去给你上药？”
“怎么敢？”吴遥冷笑，“辜老板大忙人，哪敢叨扰。”
辜玉解释了一句，“昨晚……店里没人，我在看店，回去得晚了，看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去打扰。”
吴遥冷哼一声，没搭腔。
午后的道路热腾腾的，路上没什么车走，车窗关上，里头就更安静了。
辜玉清了清嗓子，很随意的语气问起吴遥昨晚说的找灵药的事情，“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灵药叫什么名字啊？有眉目了吗？我回头拖岛上的人上山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下。”
吴遥略一抬眸，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对话。
【救人？灵药？】
【是啊，你别不信，我相信心诚则灵的，而且我们家人都特别好，我相信会治好的。】
【叫什么名字，趁我还没永远离开这座山，还有机会帮你看看。】
【哈哈！虽然那个灵药是在海中仙岛上，不在大山里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名字的！】
“‘西西里玉草’。没什么眉目，总之是在鲜花岛上，一个一个找总能找到。”
“……”“啊？你可以再说一遍草的名字吗？”
“西西里玉草。”
辜玉“噗”一声，没忍住在前座笑得微微发颤，这么诙谐可爱的名字从吴遥的冷脸一本正经说出来，可太好笑了。
但从后视镜里头她逐渐不耐烦的神色来看，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咳咳。”辜玉抿了抿唇角，压住笑问她：“这名字可有什么渊源？”
吴遥被他的反应惹得没好气：“它就是叫这名字，还要有什么渊源。”
“行，行。那你知道它长什么样吗？要是找到了你认得出来？”
“……”吴遥想了下，还真没想到当时对灵药的描述，于是就愈发觉得辜玉烦得很，什么事非要刨根问底，让人不好蒙混过关，“知道，我会认出来的。”
真烦人，都没兴致**了。
吴遥的语气听着是一句话也不想再和他聊了，辜玉无奈，这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还真是全凭自己心情，委屈不了一点的。
他没再问，后面也就没了声音。等红灯的间隙，他回过头往后座看了一眼。
吴遥已经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穿的上衣领口本来就宽，刚刚脚麻时弯下腰，领口往下又滑了几分，汽车颠簸，雪白的颈段和柔软皮肤在后视镜里轻轻一荡，美得炫目。
辜玉目光微凝，瞥见她胸口柔软起伏处一道浅浅蔓延出来的伤痕，细细的裂缝，像落在洁白皮肤上的一根线。
到了民宿，吴遥自己醒了。
汽车停在门口树荫下，吴遥从车上下来，又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拿，钻回去拎出了那袋煎包子。
被辜玉拉住胳膊。
太阳大，树荫下也闷热得很，吴遥皱了下眉心，“怎么了？”
“领口。”
滚烫的温度炙烤着，辜玉的嗓音也沉沉的，像夏日里燥热的蝉鸣。
他提醒了一句，吴遥没反应。
下一秒，辜玉的手已经快她一步反应，帮她把领口提了上去。
夏天室外是滚烫的，皮肤也是滚烫的，滚烫和滚烫一碰，吴遥冰凉凉的心好像也晃了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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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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