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上面来了。”李三妺不解的看着李国用。
“你认真思考了回答我，我是认真在问的。不管你怎么想，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闺女来看待。我知道你对陆宗仁的感情，这些年你为他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沈科更适合你。”
“李叔！”李三妺强行打断。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想你应该知道，沈科不是什么穷小子，他爸是开公司的，家里有点小钱，以前上学那会儿也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可是，后来遇到你，他就开始改变自己，毕业以后，没向父母要过一分钱。他之所以考进我们局，就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对你用心良苦，你难道没有一点动心吗？”
“噗……”李三妺听着李国用说着本应该是小年轻才会谈论的情爱话题，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叔，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好笑了，你是收了沈科什么贿赂吗，这么帮他说话。”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刚刚那番话的，别打岔，你快回答我！”
“李叔，其实我知道你们瞒着我什么，那天绑架的事情，我都知道！”李三妺也正色地说道。
“你知道？陆宗仁告诉你了？”李国用蹙着眉头看着李三妺。
“其实，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微弱的意识，不过后来是从你们的关心里确认了那件事情的真实性。”李三妺苦笑着说。
“你指的是？”李国用突然察觉，李三妺和她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我觉得，我配不上沈科。”李三妺低着头，强忍着心口的压抑和疼痛，“其实，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是真的很爱陆宗仁吗？说不爱那是假的，但我发现其实现在心里的执念多过了我的爱。我本来准备从那段无果的暗恋中走出来，重新开始的，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傻丫头！”李国用听着李三妺悲情的叙述，胸口因强压着怒火而高低起伏着，他真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好了，李叔，你看我都被你说哭了，你刚刚不是问我陆宗仁的事情吗？我们把话题扯远了。”李三妺说着，从桌上拿了纸巾擦了擦刚好流到眼角的泪水。
“你知道你出事那天，是谁救的你吗？”李国用顺手将桌上的纸巾推到李三妺的面前。
“我知道，你又想说沈科嘛，我头都被你说大了。”李三妺翻了个白眼，说道。
“不是，是陆宗仁！”
“你说什么？怎么会是他？”李三妺擦眼睛的手突然一顿，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我们是后来赶到的，去的时候，你已经获救了，他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李三妺的眉头像是上了几把锁，紧紧地扭在了一起，显然，她疑惑的事情太多了。最可能是陆宗仁一直跟着她到了平城，然后发现了她遇害，从黄狗的手里救出了她。可是，陆宗仁干嘛跟踪她？
“小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陆宗仁最近的情况吗？比如说，你觉得他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李国用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每次这个样子，都会让李三妺想起一句电影台词，“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在说之前，我想问一下，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李三妺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他看着李国用掏出了办案的小笔记本。她不是个傻子，刚刚李国用两次提到陆宗仁，又特意跟她说了一番肺腑之言，目的就是让她投入沈科的怀抱。难道，林洛洛的案子和陆宗仁有关？
“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会向你解释的。”李国用摆好笔记本，手握了握笔，眼神又直勾勾的盯着李三妺，仿佛在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叔，是真的吗？”李三妺从不质疑李国用的怀疑，因为他的怀疑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李三妺才不愿意相信。
“小妺，我想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说！其实，我也怀疑过陆宗仁，不过不是怀疑他会杀害洛洛姐，我只是怀疑他知道洛洛姐和陈元骏之间的事情，他在调查他们。”李三妺调整好心态，把自己摆在一个协助办案者的立场，屏蔽自己内心的一切波澜起伏的情绪。
李国用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又立刻恢复平静。“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值得你怀疑的事情？”
“前天，陆宗仁让我帮他打扫房间，把事情交代给我后他就出门了。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从床底扫出来一个小本子，本子上的笔记很乱，大概写了林洛洛和陈元骏以及陆宗仁的一些事情。我本来只是有点好奇，但也没想那么多就把本子放在了床头。可是不一会儿，陆宗仁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进门，一把推开我，他好像很宝贝那个本子。我当时被他那种可怕的神情给吓住了，后来回去想了一下，决定去洛洛姐的老家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就这些？还有吗？”李国用简单记录了一下，继续问道。
“上次在宾馆也是，我去找他，也朝我发了一次火。他以前从来不发脾气的。我总觉得他最近的精神状态跟以前很不一样。”
“小妺，你知道《24个比利》吗？”李国用顿了顿笔，偏着头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三妺在大学的时候就看过这本书，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的真实经历，一个人的体内住着24个不同的人格，李三妺想，这应该是李国用想要表达的意思，陆宗仁可能具有多重人格？
李三妺不说话，李国用继续说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之前在南郊印象调出的监控录像显示，凶手应该是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的，我第一次看到黄狗的时候，他就是那身打扮，所以我误以为凶手是他。可是，后来审讯黄狗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什么话？”李三妺抬起头望着李国用，眼睛里牵着几条绚丽的血丝。
“他具体说什么我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穿这件衣服就被怀疑是凶手，那不是所有买这件衣服的人都是嫌疑人吗？我后来查了一下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牌子，属于中高端品牌，做实体店的，之前一直在调查南郊那边，所以没时间去店里看。今天早上，我去那家店里看了一下，大概在一个月前，黄狗买了这件衣服，几天后，陆宗仁也买了这件衣服。”说到这里，李国用的眼神开始引导性的看向李三妺。
“这能说明什么？”其实李三妺心里清楚，李国用既然能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个事情，就说明他的判断是有依据，有把握的。不过，她不想去猜测，只想知道一个结果，被剥去层层外壳后**裸摆在她面前的真相。
“你知道黄狗案发当天也在南郊印象吗？”李国用还没有和李三妺讨论案件的进展，所以她还不知道黄狗也在南郊印象的事情。
“这不就进一步证明凶手是他吗？”李三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终于可以顺着这个细微的稻草爬到水面，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不，结果正好相反，因为刚刚我审问了黄狗，他一开始不承认自己是受人指点才会在南郊印象找到自己看上的那名女子，后来我用了点手段，他承认是有人给他寄了那名女子的身份信息和工作地址，并且指明了她值班的时间，所以他才会在12月23日晚去南郊印象的。只不过，那人威胁他，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将他跟踪陈元骏和林洛洛的照片寄给陈元骏，黄狗害怕陈元骏的报复，所以一直没说这件事情。”
“你说的这些陆宗仁都不可能会做的，他不是那种人。”李三妺不想就此沉下去，她还使劲地拽着手里被水浸泡快要断掉的稻草。
“陆宗仁不会，但是不代表他的其他意识不会。”李国用严肃地说道。
“李叔，这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杀害洛洛姐的是陆宗仁，并且，陆宗仁很爱洛洛姐，你是看到了的，他的担心不可能是假的。”李三妺抓着易断的稻草朝着岸边游去，脚下却有水草牢牢的拽住了她的脚踝，不管她怎么使劲，好像永远都碰不到河岸。
“小妺，你这是在装不懂吗？如果陆宗仁真是多重人格，那他的每个人格之间的性格都是不同的，甚至连喜好，姓名这些都是不同的。”李国用叹了口气，借着说道，“其实，多重人格这种案例并不多见，我活了四十多年，也只见过一个案例。”说完，李国用的目光被无限拉长，定定地凝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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