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沈星变得忙碌起来,她要学些韩语,还要应付每周的约拍,因为沈星的报价格外便宜,所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学生,有时她甚至会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我是不是真的有天赋,”她对着镜子涂脂抹粉,然后能刷到社交媒体上,样样精通的女孩子,徒留下一地自尊心。
专升本的考试也同样准备中,一时之间她竟忙的不亦乐乎,管不得掉在地上的自尊心了。她过的竟出奇的顺心随意。
日子往前走,她也跟着走,又到一年寒假,去其他城市读书的珊珊已经开始计划她们寒假要去哪几个商场,要去哪里唱k。
沈星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在群里发些表情包,烘托气氛,真真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她没拿行李,表情都有些呆滞,倒在床头不说话。她跟真真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是她今天看起来不一样,“怎么了?冻傻了,”沈星递过去一盒吃了一半的饼干,真真没接也没说话,她从柜子里的抽屉最里面翻出一盒烟和打火机。面对一连串的动作和结果沈星愣住了。
真真开始吸烟,那个可能或者还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在吸烟,烟雾飘渺的不真实,好像圣诞的烟火。她童真的脸庞,舒适的穿着,这一幕极不协调却又理所当然。
“要么?”真真冲着沈星扬了扬手,沈星摇了摇头。真真笑了,笑容有些无奈还透露出一丝诡异,真真是她妈妈喊她的小名,她叫周墨菲,沈星第一次听便称赞,“很好听的名字,”不像她的名字,听说妈妈喜欢男孩,没料到是个女孩,所以名字很是随意。
沈星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墨菲,“我不喜欢我家,从小到大真是够了。”沈星点了点头,她同意。
“我从小拿奖拿到手软,什么主持人,作文奖,科技竞赛奖,乱七八糟的,那是我人生的巅峰,如果我能停在那个时间就好了,”墨菲最风光的日子是在小学当上了大队长,那时她不仅成绩好,遵守纪律,爱扫除,爱奉献,而且听老师的话,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瑕疵的话,就是她妈妈炫耀的声音非常的大。
事与愿违与背道而驰出现在了初中,她成绩就越来越不好,只去了一所普通中学,这让她的妈妈感到大为羞辱,沈星断断续续的听着,因为她的结果也是这样的,所以或许在她的视角里只能看到这样的一个侧影,那如果墨菲还有自己都得偿所愿,是不是就会真的开心,墨菲的妈妈用了她听到的全部手段,但收效寥寥。
她忽然觉得寒冷,走过去,轻轻抱住墨菲,从她床头拿过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墨菲脸上还带着眼泪,却依然笑了出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就让他们黑到底吧,因为他们的挣扎反倒显得可笑。“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沈星猛一阵剧烈咳嗽。
“去他妈的!”墨菲激动大喊,“去他妈的,”沈星附和,“还能更差么?”“很难了吧。”所以无论怎么走都称得上往前走。
在那个美丽的新年里,商场里热烈的营造着欢快的气氛,校园里虽然安静几分,但也格外热闹,总有同学因为无法回家而聚集在寝室用违规电器煮泡面和火锅,沈星和墨菲点着一盏台灯流着眼泪,没有庆祝,没有能如愿在这个花一样的年纪里得到了付出辛苦所带来的收获,反倒是无尽的迷茫和恐惧,他们没有像他们同龄人一样热烈的积攒着自己的人生,反倒是忽然明白了另一件事,她们不可能靠优越感生活下去了。
过了半年她顺利的通过了专升本的考试,她跟墨菲去了不同的学校,在暑假的档口她飞去了韩国学习化妆。
房子是她跟同去的中国女孩洪蔓一起租的,狭小的空间,下水道一直在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不过幸运的是她根本不需要在这个屋子里呆多久,她们的课程是一上午,教她们上课的姐姐是朝鲜族,下午就是去机构实习,充当免费的劳动力,在劲歌热舞中的一天让沈星亢奋,她的血液里也流淌着活跃的音节。
一个礼拜只有一天假,她们几个中国女孩在这一天去韩国各种地方打卡游玩,社交媒体里的她似乎也过的光芒万丈。她收了手机,一抬头看见几个女孩疲惫的互相倚靠着,在地铁上的椅子打盹儿,这么玩真的很累,可是她们好像也停不下来,停下来去闻那个发霉的厕所么?
沈星笑出声,坐在她身旁的大叔看了她一眼,地铁忽然跃出地下,跳跃到天空下,已经没有阳光了,她记得她们坐地铁之前还有的,漆黑一片。
如果要问她有没有后悔来学这么个东西的,她可能会回答,没后悔,如果要是问她,有没有后悔过,那答案一定是后悔过的,在半夜卸了妆倒头就睡,过着有些不知所谓的一天,睡不着的档口就又会闻到难闻的味道。
妈妈好像就住在她心里,她不想变成自己的母亲,沈星在心里重复也在提醒着自己,手机忽然收到消息,来自妈妈,“阿星,钱够不够,玩完回家了么?”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一地银华,洪漫均匀的打着呼噜。
她忽然就湿了眼眶,攥着手机一动不动。她的妈妈在沈星心里固然不是一个完美的妈妈,可她是爱自己的,如果她能换一个面貌生活或许她就能包容下妈妈了,可惜她还不能包容下母亲,她们还做不到那么亲密。
她回,“够,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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