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男孩拉着施尹空的衣摆就将他拽地同邹阳保持了距离。施尹空还在惊叹这小男孩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力气,就见她带着满脸的泪痕指向邹阳:“你是坏人!出去!”
邹阳自然没有动弹,但小男孩却是哭的更大声了,甚至还有两行血泪从他那大眼睛里流下,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弯血洼。施尹空见不得小孩哭,可问题是这小男孩越哭越不像一个小孩。他的身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反复捅伤一样,没多久就浑身都是血窟窿,身形也逐渐胀大起来,像是一个被人强行拉扯大的破布娃娃一般。
小男孩见自己唯一有点眼熟的人也没有帮他,便放开了施尹空的衣角,自己上前将邹阳狠狠一推,嘴里还恶狠狠道:“坏人就应该帮我们挡坏人!”
这一下来的突然,施尹空只看见门瞬间打开的背后是无数的刀子和不明圆锥形物体,而邹阳就这么撞了上去。房门打开的迅速,关闭的也快,施尹空只觉得自己心中腾然一片怒意,但下一秒邹阳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人齐刷刷愣在原地。小男孩原本因为将邹阳推出去后恢复的模样再次裂开,他不可置信:“怎么这样!”
齐固倒是接受良好:“呼,害我白担心一场。就知道邹阳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的,不愧是我邹阳哥!”
小男孩不服气,又将邹阳推了出去。而结果还是没什么变化,每次邹阳都能完好无损地站回来。
已经变成诡异的小男孩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受这种委屈,这下哭的甚至都不是一开始的血泪了,只是变回最原始的样子流着普普通通的眼泪。施尹空有点看不下去了,悄悄同邹阳道:“要不你换个地方?”
邹阳“噢”了一声就自己走向屋门消失在原地。
“坏人”离开,小男孩也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对着施尹空笑了起来:“哥哥,你是来……”话音未落,客厅的电视机就自动打开,声音还被调到了最大,大有将在场众人都震成聋子的趋势。
只见邹阳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试图更换频道却按成了音量键。将声音调回去,他无辜地看向僵在门口的两人:“不好意思,手滑按错了。”
由于身高限制,小男孩只能踮着脚向客厅探头。发现是自己推了八百遍都推不出去的大坏蛋后,他整个诡异都不好了,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单留下一串血脚印给外面的三个人看。
施尹空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却被邹阳喊住。他收回迈出去的那条腿,看向邹阳:“话说,你为什么会过来?”
邹阳没回话,只是默默向一旁挪了挪示意施尹空坐过去。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了,齐固自然而然也凑了过去。于是三个人排排坐在沙发上安详地看着电视。
半晌,齐固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我们现在不是在诡异的家里吗?”
施尹空嗯了声,齐固猛然站起身:“那我们现在是在干嘛?不应该这样那样找到诡异然后嘭嘭嘭再一起出去吗?”
像是为了应答他的话似的,原本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猛地向外打开。小男孩脸上泪痕血痕交错,气冲冲走到他们面前:“为什么不来找我!”吼完又被身后电视里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条,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将自己的头转了180度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正在播放的电视,又顺着一开始的方向把自己的头彻底扭了360度转回来:“坏人!谁让你们来我家看电视的,我和妈妈都不能看!你们走开!都是坏人!”
虽然施尹空看着小男孩那已经扭了一圈的脖子想要提醒他可以换个方向转回来,但又发现自己没必要去提醒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眼见小男孩声音越来越大,大有直接将他们全都喊到死的架势,施尹空“诶诶”了几声,但小孩没理他。
只是刚刚那样开了口,施尹空就感觉自己脑袋受到了更深层次的攻击。
然后,就有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施尹空错愕回头,就见邹阳微微笑了一下。那边齐固也被折磨地受不了,捂着耳朵逃到他们这边来,尽可能道:“尹空哥,麻烦你帮我捂下耳朵!”
尽管被捂住了耳朵,但齐固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施尹空点头,抬手捂住了齐固的耳朵。只见齐固开始凭空搓了个头盔样式的东西,随后一把套在了那小男孩的头上。
世界安静了。
施尹空将手放下,但身后邹阳还没有动作。他们两个人都捂住了耳朵,邹阳可是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的!他抓住邹阳的手,转过身去对上邹阳没有半分神色变化的眼。
完了该不会是被振傻了吧?虽然他这便宜邻居本来就有些傻,可好歹还有点意识,这一下要是给他人彻底振呆了那可怎么办?!
好在邹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之后,道:“怎么了小空?看我做什么?”
施尹空松了口气,邹阳还是这一股熟悉的人机味。一旁齐固此时却有些撑不住了,他一双手颤抖着稳住那头盔,转头对他们二人道:“两位哥哥别聊天了,谁来管管这小朋友啊?我这能力时间有限啊!”
邹阳的能力是穿墙,放在现在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于是他走过去,帮齐固一起稳住头盔。
迎着齐固震惊的眼神,邹阳道:“小空,看来现在就只能靠你了。”
施尹空皱眉疑惑:“我?但是我没有什么办法啊?”
齐固再次震惊转头:“怎么会,尹空哥你不是有异能的吗?”
施尹空忽然想起来。之前邹阳就跟他说过,自己可以用语言去改变诡异的行为,看来这被异能局的人当作是他的异能了?可是在进这诡异的屋子之前,他也尝试过,没用啊。可眼见这小孩子马上就要挣脱束缚,现在可能能派上用场的只有他了,而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生命断送在这里。
他上前,认真对那小孩道:“哭这么久了早就该哭够了吧,在场的也不是你爸妈不是?要我说,哭只对父母有用,等见到你爸妈了再哭哈。”
齐固手底下头盔的震动逐渐平息下来,他惊喜道:“有用!尹空哥不愧是你!你真的不打算来我们异能局吗,尹空哥你还在上学吧,来了异能局就不用上学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施尹空挑眉:“所以,你进异能局是因为不用上学?”
被戳穿心思,齐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他点点头,不做评价:“没这个打算。上学而已,更何况我下学期就大三了,现在走的话,岂不是前两年都白学了。”
这头说完,那头邹阳却直愣愣开口:“但是小空你其实不喜欢学校吧,昨天不还因为59难过吗?”
这正直响亮的59出来,施尹空再次收获了来自齐固的注视。他打着笑,哈哈道:“对学校的怨念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还是爱学校的哈哈。”
他将话题引走,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顺手捏了把小男孩的脸蛋:“小朋友,你爸妈呢?”
小男孩刚刚哭过,双眼通红。眼前这人先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哭不出声,现在还掐他脸,真是岂有此理!他瞪着一双眼,然后愤愤转头。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其中一扇房门:“爸爸妈妈吵架了,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林林打不开,林林很饿。”
转移话题效果显著,齐固职业习惯使然,连忙顺着林林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孩的房门敞开着,里头深红色的灯光似有实质般在另外两扇木门上涌动着。
邹阳问:“灯光挺好看的,但是似乎跟我认识的人类的灯光颜色不太一样?”
齐固也接话道:“噫,小孩子整天就呆着这么个瘆人环境里的吗?要是我小时候估计得嗷嗷叫,现在的小朋友真恐怖。”
他又凑近施尹空耳语道:“怪不得现在瞧见这孩子有点精神方面疾病的样子,虽然现在变成了诡异周围环境会发生一定的异变,但总体还是和人类生活大差不差的,可怜,长期待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环境下谁的心理能健康啊。”
施尹空却是没回话,虽然林林并没有具体说他的爸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让人喘不上气。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几次,才道:“林林饿了吗,哥哥会做饭,要不要哥哥先做些饭给林林吃?这两位哥哥来找办法让你爸爸妈妈和好好不好?”
听见有吃的,林林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的脸颊上还挂着两道血痕,眼周也有细细密密撕裂的痕迹,又因为死去许久做不到牵动嘴角的肌肉,只能大开大合出一个露骨的笑容。只是脸庞实在稚嫩,瞧着便是惊悚中带着三四分可爱。
林林笑:“好呀!”他伸出已经皮包骨的手揉了揉已经干瘪下去还破了个血刺呼啦的肚子,“林林很想吃哥哥做的饭呢!”
施尹空眼角不自觉抽了抽,连忙点头然后冲到了厨房开始干呕。刚刚林林的真实样子不断出现在他眼前,“这小孩怎么装都不装一下……”,他狼狈地擦了擦嘴角,忽然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回头一看,果然就见林林一言不发地站在厨房门口,双手自然下垂着,只有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施尹空感觉自己一阵头晕,连忙转身摆手:“林林你先去餐桌上坐着吧,哥哥很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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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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