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假期回来，紧接着就是月考。
月考考场是按上次月考成绩排的，江厘和朝预不出意外地在一个考场。
考试时间还是两天。月考的题难度都是逐步增加的，这次的题比上次难了不少。
虽然是在同一个考场，但江厘和朝预的位置可谓隔着一个银河系。
朝预的位置在第一排的第一个，江厘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的最后一个。
两天考试期间，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朝预做题速度很快，不管什么考试他都是第一个离开考场的。
江厘看他那副懒洋洋的嘴脸，忍不住冷哼一声，继续低头写试卷。
朝预站在门口侧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笑了一声，潇洒走掉。
-
刚入十一月，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从上午就开始下，到中午都没停。因为来了姨妈肚子疼，江厘一上午的兴致都不怎么高，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中午放学，成旭和朝预准备去吃午饭，问江厘：“走不走？”
江厘趴在桌子上，摆手，“你们去吧，我没什么食欲。”
成旭看着朝预，想听他怎么说。朝预没什么表情，把外套脱了披到江厘肩上，淡淡道：“那把外套穿上，别感冒了。”
江厘没拒绝，乖乖穿上朝预的外套，抬眼看他，“那你呢？”
朝预斜她一眼，“我冷不死的，你顾好自己就行。”
两人走之后，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江厘一个人。江厘今天穿的是衬衫加毛衣，不太冷，但是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午休的话还是会有一点冷。
朝预的外套就刚好解决了这个小问题。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皮衣，脱掉之后就只剩一件很薄的黑色毛衣。
朝预的外套上始终有一股薄荷清香。偶尔会混杂着一股子淡淡的烟味，但今天的外套上没有。
江厘本来想直接睡觉，但肚子太疼了，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觉。
她拿出手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点开相册。看到朝预臭屁地不行的童年照片，江厘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这时候，教室门口传来动静，下一秒，门被推开，江厘被吓一跳，赶紧锁了手机。
来的人是朝预，他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拿着伞。
江厘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朝预把伞随手往地上一甩，一边拍身上的雨水一边走到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把袋子放到她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毛绒绒的、蓝色的热水袋递给她。
是加绒的那种热水袋，没有塑料的那么烫。
见她迟迟不接，朝预蹙眉，不耐烦：“愣着干什么，接啊。”
江厘回过神，撇嘴，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最讨厌这种语气，“凶什么凶？我就不接，怎么样？你要打死我吗？”
朝预盯着她几秒，气极反笑，点评：“嚣张。”
江厘朝他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歪着头不肯搭理他。
朝预无奈，解释道：“热水袋，我给你加了热水的，你抱着会好一点，听话，行不行。”
江厘“啊”了一声，不确认道：“你……”
朝预看她一眼，继续低头从袋子里拿东西，“给你买了巧克力牛奶，你们这个时期的女生，喝温的会好一点。”
江厘这下确认了，她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朝预没说话，把热水袋塞进她怀里，然后帮她把巧克力牛奶的吸管插好。
抱着热水袋确实会缓解一些，江厘紧皱的眉头终于有片刻舒缓。
朝预在李继鑫的位置上坐下，问她：“你好些了吧？实在不行就请假回家。”
江厘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无法言说的感觉，朝预的各种行为都在向她传达一个信号，就是他对她有意思。
但是朝预这种人，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为什么要喜欢她呢？
江厘捧着热水袋，拿起巧克力牛奶，但没喝，直白且坦荡，“朝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朝预愣了一瞬，然后笑起来，“你觉得呢？”
江厘扭捏地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脸颊染上不正常的粉红，小声嘀咕，“那总不能是喜欢我吧…”
她是真心觉得朝预这种人就应该配最好的，但她不是最好的啊，他为什么要选择她呢？
朝预往后一靠，抱着手臂，瞧她，“说什么呢，说大声点。”
江厘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闭着眼睛，一鼓作气：“我说，那你总不能是喜欢我吧！”
场面瞬间沉默。
朝预半天没动静，江厘心虚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朝预笑着看她，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慢悠悠戳穿她，“闭眼睛干嘛？怕我嘲笑你？”
江厘直接被戳穿，破罐子破摔般地睁开眼睛，却不敢看他，埋着头喝奶，话也不想说了。
见他一直没回应，江厘的心也凉了半截。可能真是她误会了吧。
沉默了一会，朝预的声音才轻飘飘地响起来，气定神闲，“我要是真喜欢你呢，你怎么办？”
江厘听到回答，抬头看他，刚好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睛。
江厘抿唇，特别真诚地问：“你喜欢我，那我们是不是就能接吻了？”
朝预肉眼可见地一愣，歪头，似乎是觉得有些荒唐，“我喜欢你，你第一反应不是要在一起，而是要跟我，接吻？”
“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江厘眨眨眼，人畜无害。
朝预哼笑一声，“那就是你不喜欢我呗。”
关于这个问题，江厘还真不知道。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对朝预有好感，但也清楚还没到喜欢那一步。
他们才认识两个月，进度太快了。这是江厘的初恋，她不想就这么草率就在一起了，再怎么样也得多相处一段时间吧？
虽然恋爱暂时谈不了，但是可以亲嘴啊。
而且亲亲嘴，谁都不损失，是吧。
还有…朝预的唇一定很好亲。
江厘思索了一下，回答地倒是坦荡，“对。”
朝预笑的不行，慢悠悠瞧她，“那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跟你接吻？”
“……”江厘还真被他问住了，扭捏，“又不是非得在一起才能接吻。”
朝预懒懒看她一眼，“小姐，请你搞清楚，这不是在不在一起的问题。你要是喜欢我，不用在一起，我跟你接一辈子吻都没问题。”
江厘撇嘴，换汤不换药，“又不是非得喜欢你才能接吻。”
她跟个小孩一样，胡搅蛮缠，像是想盖过什么一样。
朝预的笑容渐淡，“没看出来，您还挺会玩啊？”
江厘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试试接吻的…感觉而已。”
“怎么，要跟我搞‘唇’友谊？”朝预笑，瞧她，满满的不屑，“亲了不想负责？”
江厘动了动唇，突然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这时候，走廊传来成旭的声音，他正在打电话，语气有点激动：“我说了我们没有可能了，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成旭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挂了电话，嫌弃地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
他两步跨到朝预旁边，搂他的肩，又看看对面的江厘，好奇道：“你俩在聊什么呢？”
江厘眼中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反客为主，“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成旭摆手，随意道：“前女友，没啥好说的，坚定拒绝她。”
朝预歪头，欠欠的，“就是你追去S市，然后还把你绿了的那个网恋女友啊？”
成旭点头，坦然，“就她啊，绿我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还来找我复合，真的是脑子有泡。”
江厘想到了刚开学那会，袁老师质问朝预成旭去哪了时，朝预轻飘飘的那句“追爱”。
不出意外，追的就是这个前女友。
江厘不动声色地打量成旭，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深情种。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他的好兄弟朝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
月考成绩和上次一样，出来的很快。
朝预还是理科年级第一，750的总分，他得了730分。其中，物理和数学满分。
江厘依旧还是年级第二，不过分数对比起上次，下降了，只有697分。
朝预足足拉了她33分，足足，33分。
成绩还是和之前一样，被张贴在后面黑板。一下课就有不少人跑到后面去细细分析、观察，江厘是一眼都不想看。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后这么多。
不少人围到朝预旁边来跟他讲话，上厕所回来的江厘看到自己的位置被霸占，差点没晕过去。
她站在教室门口，扶着门框，迫切地希望快点上课。
朝预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偶尔笑着接一句。他随意地抬眼往前一看，便透过一众同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厘。
她靠在门框上，眼睛一直盯着一个角落，应该是在走神。
朝预嗤笑一声，侧头看着坐在江厘位置上心安理得的成旭，“别坐了，起来。”
成旭和一圈人正聊的开心呢，闻言“啊”了一声，“啥啊？”
朝预抬抬下巴，往前一指，“霸占人家的位置半天了，让人家站着，说得过去吗？”
成旭顺着他下巴指的方向一望，看到了靠在门框上走神的江厘，他心领神会，赶紧站起来，往江厘的方向喊了一句：“嘿，江厘，过来坐，站那干嘛呢！”说着走出位置，朝江厘挥手。
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随之落到了门口的江厘身上，江厘听到喊声，站直，慢吞吞应了一声，抬腿往自己位置的方向走。
“散了啊，”朝预漫不经心地喊了句，“你们一直围着人家座位，让人家怎么学习啊？”
成旭坏笑着接话：“哎呦哎呦，懂得都懂，护妻第一人。走走走，散了散了。”
朝预难得没反驳。
江厘：“……”
同学们都懂，一边起哄一边散开。江厘如愿回到自己位置，上课铃也刚好打响。
朝预看她一眼，随口问：“中午想吃什么？”
江厘思考了一下，“不知道。你们决定吧，我吃啥都行。”
朝预点头，没再说话。
江厘想了一会，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朝预懒洋洋扫她一眼，舔了舔唇，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考虑跟你搞不搞唇友谊？”
江厘瞥他，思考了一下。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他也没说错。她乖巧地点头，“对。”
看她这么坦荡，朝预觉得新鲜，“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样啊？这么流氓？”
江厘咬咬唇，“我一直都这样。”
朝预笑了两声，慢慢悠悠道：“嗯，看你表现吧。”
江厘撇嘴，丧气地往后一靠，嘟囔，“又是这句话。”
朝预看她一眼，拖腔拿调的，语气十分不满，“老子都愿意让你钓了，你还不满意啊？”
江厘懵了一瞬，“啥玩意？”
朝预斜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厘直起身子，又往朝预那边凑，这次的声音压的愈加小，“你真的喜欢我啊？”
朝预撑着脸，听到这句话愣了两秒，然后被气笑了，“怎么，你觉得我是很随意的人，喜欢你这种话能随便说得出口？”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女孩子说喜欢。
可江厘的态度，明显是很不信任他。
他没被这么对待过。
江厘刚想说话，就被讲台上突然放大的音量给打断，是数学老师：“倒数第二排的那个女生，能不能别讲话了？你不学习也别打扰别人学习好吗，你同桌数学满分，你呢？”
江厘动作一僵，慢慢看向讲台。她嘴角抽了抽，刚想站起来，旁边的人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朝预撑着课桌，望着数学老师，笑眯眯的，“老师，她刚才有个题没听懂，找我问问。题的步骤很繁琐，所以讲的时间久了一点。打扰您上课了，不好意思。”
数学老师一愣，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但是你们还是要记住，上课要认真听，问题什么的是课后的事！”
朝预颔首，姿态放的尤其低，“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数学老师似乎很喜欢朝预，笑起来，眼周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没事没事，朝预，听说你数学又满分啦？继续努力，上985，211不是问题！”
朝预保持着礼貌的笑，又跟老师说了几句，这才坐下。
这下江厘老实了，不敢再说话，一直规规矩矩到下课。
朝预中途看了她好几眼，想笑又不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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