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被刘庆涛打发走了,其他学生刘庆涛也让他们到旁边写检讨去了,就剩下钟在。
刘庆涛叫他站到办公桌前,撮了口茶问:“你跟人家陈雾圆有仇?”
“没仇。”
“没仇你怎么不需要了,”刘庆涛说:“你那个语文成绩,放到我面前我都不敢看,以为一百分的卷子呢你考这么点分?”
刘庆涛说:“八十分!就算是一百分的卷子你也考的太少了!”
钟在一直没说话,眉目冷淡。
但他不说话,刘庆涛也能自说自话找到角度批判,“你是不是想说你考八十分也能当第一?你理科分数高,人家都考不过你?”
刘庆涛“当”地一声放下杯子,说:“你年纪第一你才考八十分,年纪大榜挂在走廊全校都看得见,你看看下面那几位哪一个的语文分数不比你高,不觉得丢人啊钟在,不觉得羞耻啊?”
刘庆涛说到这,感觉有点不对劲,他钟在语文考八十分都能当第一,别人是考的有多差?
该丢人的好像另有其人。
但该批评还是要批评,刘庆涛咳了两声之后,又说:“现在是第一不一定一直都是第一,我看第二名也就和你差了二十来分,人家语文一百三,你才考几分……”
反正无论任他怎么说,钟在都不吭声,手上握着一沓信纸,心不在焉。
刘庆涛说完这个话题,又说道:“你看看你,有没有个学生的样子,你穿的是什么衣服,短袖!今天刮台风降温,大冷天你穿短袖,咋了,显得你身材好,你大高个……”
钟在一米八五往上,的确个子高,他肌肉匀亭,不厚不薄,一看就很有力量感的同时也不显得夸张,甚至穿上衣服还有点显瘦,确实身材好。
刘庆涛问:“你校服外套呢?”
“在教室。”
“在教室你不穿上?”
正训着,办公室里有个老师往外走,刘庆涛起身和她打招呼,手指着钟在说:“哎许老师,路过我们班吗,顺便找个人,让把他外套送过来。”
那老师说行。
刘庆涛又训了钟在两句,口干舌燥,他一抬头看钟在,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
满脸写着的就三个字,“说完没?”
物理一班的班主任刘庆涛是个地中海中年男子,完美的发顶锃光瓦亮,此时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着实觉得这刺头棘手。
刘庆涛以前教高三的,钟在这一届,还是他十几年以来第一次带高一当班主任。
物理一班里男生多,刺头也多,教室后排坐着好几个高个子的男生。
一溜烟的蓝校服黑牛仔裤,微分碎盖头,走路垫着个脚。
刘老师常说他们流里流气跟不着调的体育生似的,每次跑操一出门人家还以为学校里来土匪了。
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后排的体育生赵为就会疯狂地抖腿加咳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的班主任“不是老师我还在呢,你讲坏话也避着点人。”
不过往往他一抖,刘庆涛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就会指着他说:“你们看看这些个小流氓的样子,都不要跟他学。”
但即使有这群人在,刘庆涛每次进教室的时候最先关注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会下意识地先看后排靠门的位置。
倒也不是他偏心,主要是坐在这的人很特殊,令人一眼就记忆深刻。
寸头,个高,眉骨上有一个打眉钉时留下的痕迹。
一看就不好惹。
市重点高中唯一的火箭班里出现这么一个人物还挺让人惊讶的。
刚开学那会刘庆涛作为班主任走进物理一班的时候见到钟在愣了一下,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走错班了?”
钟在手里的笔转了一圈,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没走错,我是钟在。”
钟在,中考状元,中考考了七门他五门满分。
他声音意外的平和,但刘庆涛听出几分少年意气风发的狂妄感,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好像在说,
“你刚从走廊上来的时候,没看到新生榜上放大加粗标红的榜首写着'钟在'两字吗,瞎了?”
刘庆涛顿时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顶。
钟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不像是状元,反而更像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但一年接触下来,刘庆涛倒是对钟在改观了不少,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也绝对称不上坏,顶多是脾气冷了一点,外表不好惹。
说话做事也怪有礼貌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犟,难搞,也从来不和老师谈心。
刘庆涛在心里叹了口气,挥手说:“先去给我写检讨,把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操场的前因后果写清楚了。”
办公室人来人往,几个男生趴在窗台上写检讨,把窗台都挤满了,钟在干脆拿了本书站在稍远的地方,一手摊开托着书,书上放着纸,一手拿笔写检讨。
几个男生都个子高,站在办公室格外显眼,来来往往的教师都调侃一句:“刘老师,这几位门神又来站岗了?”
走到钟在面前说:“这都学期末了还不离岗呢,敬业!”
钟在也不理人,站在那自己写自己的,一副写试卷的认真模样。
*
陈雾圆去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的批评声:“你这半个小时就写了八十个字?这次联考语文作文八百字你是不是能磨两个小时?”
比起刘庆涛的夸张,男生的声线则四平八稳,
“没。”
“还没有?”对面明显不信:“我看你这一个字就要写一分钟,别两个半小时全用来写这一篇作文了。怪不得成绩不高呢,光写作文就要这么久,其他题目还怎么做?要懂得取舍。花了多长时间?”
“不记得了,”里面的人应道。
这个语气,陈雾圆没见到人,但也猜出来里面站着的是谁了。
全校这么拽的,陈雾圆印象里只有一个,钟在。
年纪第一,四市五区联考唯一一张物理满分的试卷上写着他的名字。
连中考都敢提前交卷,更别说一次期末考了。
同时还是学校里远近闻名的帅哥,开学第一天就凭借着一张脸传遍全校,追他的人能从一班门口排到校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市一中这所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算是凭着钟在苏城高中圈闻名了。
不过比起这些,陈雾圆自己对他的评价就五个字,拽哥,脾气差。
属于非必要不会和他说话的那种。
陈雾圆刚要进去的脚步一顿,想等里面的人走之后再进去。
刘庆涛又问:“你上课时间为什么在操场散步?”
“没散步,”钟在说:“刚来上学,从那走。”
十点半才来上学,办公室里刘庆涛大概是气糊涂了,好一会没说话。
刚才先过来的赵为赶紧说:“刘哥不是我说,上学时间就要越晚越好,作文字数就要越短越好,那叫简短有力,凝练简介,好!”
“去去,什么话,”刘庆涛旧话重提:“就这样还不需要寒假帮扶教呢?咋了,你对人家陈雾圆有意见?”
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陈雾圆脚步一顿。
她从侧门进来的,刘庆涛的位置虽然正对着陈雾圆,但他被前面背对着侧门的钟在,赵为他们挡住了,看不见陈雾圆。
而且寒假帮扶,她和钟在?
陈雾圆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一个暑假都要忍受这拽比的低气压轰炸,这谁受得了?
她从侧门进来的,刘庆涛的位置虽然正对着陈雾圆,但他被前面背对着侧门的钟在,赵为他们挡住了,也没看见陈雾圆。
钟在还没说话,旁边的几个男生先说了:“陈雾圆,这我认识啊,咱们市区一中有名的美女,可受欢迎了,不过很难搞。”
“是啊老师,你都不知道那陈雾圆,男的跟她说话没几个搭理的。”
他们说的煞有其事,刘庆涛显然不了解现在的学生,闻言惊讶:“都不愿意搭理你们啊,你都混成这样了?”
“就我长得帅还能讲几句话,咱们钟哥虽然长得比我好吧,但刘哥你也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旁边的赵为就说:“我之前和陈雾圆一个班的,陈雾圆的难搞程度就是怎么说‘全校拉出来一百个男的一百个都说喜欢她,但要问是去追她还是考第一,一百个里面九十九个都选择去考第一”
赵为说得夸张:“咱们市一中重点高中,满分七百五,第一名可是六百八啊,这都有人选择去挑战,陈雾圆的难搞程度可见一斑。
“刘哥你就放过我们钟哥吧,别到时候给钟哥整自闭了。”
刘庆涛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左看右看,没放弃,指着钟在笑着说:“那百分之一不就在这吗,咱们学校的年纪第一。”
赵为几个都转头去看钟在,忽然了悟,对啊我艹,活生生的第一就站在面前。
有缘,真有缘。
众目睽睽之下,钟在冷哼一声,眉眼压得低:“没戏。”
“我看她不顺眼。”
在背后听得一清二楚的陈雾圆:“?”
她适时出声:“刘老师,许逸老师让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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