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哪有报应之类的胡说八道，倒是好人不长命是真的。
“妈死了，我来接你。”
这是程子禹考完最后一科出了考场听到的第一句话。
天终于塌了。
薛婷是被气死的。
程子禹去考场后，程长生和谭颖就到了医院，要薛婷去离婚。病重的薛婷躺在床上都疼得不能动弹，何况是下床去民政局。
程子舜骂了几句那个狐狸精被程长生一巴掌打懵，他长这么大，程长生是第一次打他。在他们家黑脸都是薛婷，程长生一向扮演的都是好人。
结果，真的好人没有好下场，坏人却活得恣意妄为。
程长生的维护对谭颖来说很受用，一副已经是程子舜妈妈的模样:“哎呀，小孩子不明辨是非你打他干嘛？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可不准打他。”
“不会不会，他肯定跟你一样听话懂事。”程长生温柔的应着谭颖:“你啊，就是心软。”
薛婷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欺负，结果连挣扎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绝望的流着眼泪，怒吼:“程长生，子舜可是你的儿子。”
谭颖冷哼:“薛婷，你这不是挺精神的么？谁不知道你的打算啊，不就是想借着两个儿子挽回丈夫的心么？可是，又有什么用啊？你都要死了还不放手？难不成你还想长生一个大男人为你守寡？”
程长生暗自点头，他一个大男人，今年才四十岁，人生的路还长，难不成以后都要一个人走？
这薛婷，当初还说得好听，说什么她死了就让自己再找一个。结果，自己真找到了，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挑拨儿子来跟他作对。谭颖说得对，人都要死了，还抓着不放手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思及此，程长生冷脸:“薛婷，当初你说等子禹高考后就离婚，我答应了。你说不要见到谭颖，这段时间我也做到了不把她带来。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薛婷曾以为二人面临生死时的承诺肯定还是结婚时的誓言，却没想到变成了离婚二字。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哦，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怎么可能只如初见？苦笑一声，薛婷咬牙出声:“子舜，扶我起来，今天如了他愿。只希望他不亏待你们兄弟两人，我就安心了。”
“妈！”程子舜含泪喊了一声，睫毛一颤，眼泪决堤，从此泛滥。
“这你放心，子禹子舜都是我的儿子。读书结婚生孩子我都会管。”程长生搂着谭颖立刻回复。
怀中的谭颖却不自在。读书结婚生孩子什么都要管……这得多少钱啊。读书就不说了，关键是结婚。现在结婚就要车要房，再加上彩礼钱，一个儿子差不多就要一百万，两个儿子就是两百万……。
她弟弟把女朋友的肚子弄大了，现在对方家里就逼着拿钱呢。彩礼二十万，还要在镇上买房子。她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哭诉，希望快点把程长生拿下，让程长生出二十万的彩礼。他们家就可以用这笔钱给弟弟娶媳妇，再让程长生帮忙给小舅子买房子。
不过镇上的房子倒是便宜，三四十万能买一套了。城里的房子，差不多就是一百万……这，嫁给程长生什么都捞不到，还帮他养儿子？
想得美！等她嫁过来就把握财政大权。读书结婚生孩子要钱？想都别想！
看着薛婷被程子舜扶起来，谭颖似乎都想到自己以后掌握着家中财政大权的日子，抿着嘴笑了起来。
谁知，薛婷走了两步，眼睛一闭，晕厥过去。
“妈！”
在薛婷宣布死亡前，谭颖和程长生都在想这薛婷为了不离婚装病都干得出来，人活到这份上也是绝了。
但生命就是如此，在这里的面前瞬间消逝，你甚至看不到它离开的步伐。
只有程子舜的干嚎是这病房里的唯一真情实意。
薛婷的娘家没什么人，程长生也没有什么亲戚，葬礼来得大多数都是程长生的朋友同事以及合作方。
停灵三天，程子禹和程子舜也哭了三天。程长生似乎把薛婷的葬礼当成了一场交际宴会，拉近着和各种朋友的感情。
程子舜愤愤不平，程子禹却觉得内心已经麻木，从此他们只有妈，没有爹。
程子舜的好友、住六楼梁存书来吊唁，看了程家兄弟半响道:“终于理解臧克家那句话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梁存书说这句话的时候，程长生正好乐呵呵的过来。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温和的模样与从前无二，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得开导开导子舜啊。”
梁存书没说话，程子禹跪着也没说话。程子舜看看他哥麻木的模样，忍下一嘴的怒怼，跟着沉默了。
得不到回应，程长生也不生气，乐滋滋的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那满身的喜气的模样——如果不是薛婷躺在这儿，大家还真以为是程长生的婚礼呢。
其实，程长生还是要脸的，这种场合谭颖来算怎么回事？他也怕别人戳他脊梁骨。
可是谭颖还是偷偷的来了，以朋友的身份。
程子舜嚯的站起来要去找谭颖算账，被跪着的程子禹拉住:“让妈平静的走。”
“哥……我咽不下这口气。”程子舜的眼泪就没停过，此时却更委屈:“咱妈就是被这小贱人气死的，她还敢来？”
“哭你的灵，老实点，先把妈送走。”程子禹往火盆里扔进一叠钱纸，目光却顺着那个女人看去。
看着那个女人和男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卫生间，程子禹暗了眼眸，跟了上去。
隔着门就听到里面那两个人不要脸的声音。
“唔，别亲了。老公，我好想你，没你陪着我晚上都睡不着。”谭颖抱着程长生撒娇。薛婷死了，程长生肯定不会立刻娶她，她也怕程长生淡了腻味把她甩了。所以今天才刻意过来勾勾程长生心里的火。
“我也想你了，这段时间我可能都没办法来找你，委屈你了。”程长生爱怜的摸摸谭颖的头发:“你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谭颖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四个月。她今天来还有其他目的，那就是再争取一下:“老公，我肚子都开始大了……你真的忍心让孩子当个私生子么？”
程长生默言，这个孩子的存在已经向众人诉说他婚内出轨。虽然他不介意，可总有些可恶的卫道士。犹豫后，程长生虽有些不忍，但还是道:“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要不……还是打了吧？”
谭颖心头一跳，先打孩子然后再分手，程长生别不是想把她甩了吧？现在的程长生可不一样，是死了老婆的黄金单身汉。刚得到消息，因为对老婆“有情有义”所以他们公司决定让他做副总，只是文件还没下来而已。
四十岁的单身公司副总，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女孩前仆后继。
那她就该成为了昨日黄花什么都捞不到么？做梦！
想了想，谭颖拉着程长生的手哭泣:“老公，这也是一条命啊。他还没有见到这个美丽这世界，还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就要离开了么？我不忍心。”
谭颖不忍心，程长生也不忍心，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骨肉:“可是……”
“老公，我受点辱骂没有关系的。”谭颖含着泪摇头:“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现在来看，当然是生下了孩子比拿二十万打胎好了。生下孩子，程长生就赖不掉了，放长线，钓大鱼。
程长生明白谭颖的意思，让孩子做个私生子。他有些感动，概因之前谭颖一直不愿意让孩子做私生子，现在却愿意退步。为了孩子，她一个小姑娘愿意背负未婚妈妈的名声，这才是母亲，这才是母爱。哪里像薛婷，就知道蛊惑两个儿子跟他闹，半点没为孩子考虑。
程长生抬手摸摸薛婷的头发，欣慰着叹息:“委屈你了。”
谭颖凑了过去:“老公～我想……”
两个人忘我的亲吻起来。不一会，里面传出刻意压低的不和谐声音。
他们在薛婷的葬礼上做。
呵。
程子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像是过了半世纪，又像是过了一秒。天已经塌了，时间还重要么？父子关系还重要么？
程长生整理好衣物打开卫生间门时，就看程子禹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厨房墙上挂着的一把菜刀。
薛婷做饭手艺不错，尤其擅长煲汤。因为老公上班辛苦，两个儿子也需要营养，所以家里长期煲汤。鸡汤、鸭汤、排骨汤、骨头汤是程家长期的桌上餐。
为了方便处理食材，薛婷买了一把手工菜刀，刀比一般的刀更厚，但不缺锋利。程长生曾看见薛婷轻松把大骨头砍成几截，丢入锅中，煮成了他爱死的骨头汤。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什么时候？
这章其实老早就码好了，只是……诶
下章……估计下章就完结了这个故事
比几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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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01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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