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走了一圈，对于这几天的海货价格有了一个清晰的底价。
知道最近没有台风，不少渔民都能正常出海，海产的价格波动大不到哪里去，就蹬噔噔的跑远了。
正埋头忙于生意的摊主们，没几个注意到。
等她跟着李伯的喊声，找到卖冰棍的单车时，就见他正打开单车后座上，盖着的泡沫箱子。
掀开里面的破棉被，拿出一根硬邦邦的冰棍，笑眯眯的递给一个来买的小朋友。
跟在他周围的小孩子，已经聚集了起码有十几个了！
她怀疑她家周围的小孩，大概都聚集在这里了！
今天也许是生意好，杨万看见他的箱子内已经一根不剩了。
果不其然，收了钱后，他就把棉被和箱子都盖好后，笑的和蔼的说道：“没啦，今日份的冰货都没了，都卖完了，你们快回去吧，准备要吃饭了。”
眼巴巴的跟了一路的小孩们才不信呢，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李老头骑车回家还能掏出几根小冰棒放进泡沫箱，还有小饴糖呢！脚踏一踩，连人带车就出现在码头吆喝了。
不少小孩满脸不舍，有些甚至还强烈的咽了咽唾液，又继续跟在自行车后面。
慢慢的，跟着挪出去了老远，好似这样，还能闻到单车上飘来的冷气和奶香。
最终追不上了，才不甘心的停下脚步。
杨万看着剩下的一堆，恋恋不舍的小屁孩，站在原地，像目送什么重要人物远走一样。
噗呲一声，不小心笑出声来，合着他们暑假没事干的时候，就这么天天的追单车、送单车啊？
顶着那么大的太阳，无不无聊啊？热不热啊？在家摇着蒲扇，翻看哥哥姐姐淘回来的连环小人书，他不舒坦吗？
小孩们闻声，扭头一看，心头旧恨涌上心头，刚才把他们弹珠都给赢走的小屁孩。
现在还有脸笑？笑什么笑？别以为她是镇长的孙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护着，大家就不敢打她！
杨万见众人脸色不对，忙收敛神色安抚道：“好啦，知道你们想吃冰棍吃不到，不是还有村头的小卖部吗？那里的零食也不少呀，什么辣鸡架，小蚕豆，辣条，在货柜上面没有？省得你们还用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
众人更想动她了，有钱，谁不知道小卖部里卖的零食也不少？
但他们要是买的起，刚才还不下手买冰棍？
一口老冰棍下肚，整个夏天的热都被驱赶走了，好像在这样热下去都能过得下去。
对上杨万那张笑盈盈的脸，有些孩子越看就越生气。
跟她不熟的，觉得就为了这么点事，又不好跟她争论，犯不着，但又气不过，只好扭头就走。
剩下来的，都是这些年，在她周围居住，常跟她打交道的，对她怒目而视。
杨万自知惹恼了群众，但她想要的效果的就是这样，没有怒气，哪里来的**？没有**，接下来又怎么会有动力帮她努力的干活呢？
她欠揍的笑笑，“别这样，别生气，你们不是缺钱吗？这样，你们明天帮我干点事，我不仅给钱，还把今天赢的珠子都还回给你们，甚至还每人多送一颗，你们看怎样？”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有些踌躇的看向他们之中个子最高的男孩。
但那个男孩的目光，一直都黏在李老的车屁股尾，对眼前的事根本就不大上心，对于小伙伴的投来的询问更是不在意。
杨万属实没有哄，一天天的，吊着鼻涕就满镇疯跑的小孩的耐心，见他们拖拖拉拉的不敢跟她对视，不敢说话，双手环胸，不耐烦的看向众人视线的中心：“启长青，你想不想跟着我天天赚钱吃冰棍？”
杨万看了些日子，也算是有发现的。
每天，跟着李老头走一路的小孩堆之中，明显有一个个头比较高的，周边常跟几小孩，都是杨万眼熟，但又叫不出名字的人，他们明显是以他为主。
每天见他不走，也一直跟在他屁股尾围着李老头车走。平时去哪玩也是，老跟在他屁股尾。
被点名的启长青拉回心神，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这个并不怎么常见的小孩，怎么说？
得亏杨万家住在他家附近，启长青很快就把喊他名字的杨万给认了出来，他妈跟他说过，他调皮归调皮，但别惹哭这个小妹妹，不然竹条伺候！！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 打算听杨万能说出点什么动人的话来。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弟见此，有些为难的看看启长青，又看看打算骑车准备远走不见的李老头，直接就纠结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才是挺生气的，但小孩嘛，都是鱼的记忆的传承者，现在他们就想选择性的忘记杨万的挑衅，追着李老的冰棍跑。
启长青不耐烦，挥手让他们先走，等一下他赶上去找人。
几人这才屁颠屁颠的追着老头的单车远去。当然，他姑妈让他帮忙盯着的小表弟他可没敢放人走。
李书源被迫跟着他, 不耐烦的站在原地,伸长着脖子，直往李老头离去的方向盯。
杨万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才走上前问道：“老这么跟着有意思吗？又吃不到。”
“你不是说带我们赚钱，让我们能吃上？”
“对呀，你有在听啊？”
“你一个小屁孩乱放什么屁话？可别笑话大牙。”
启长青鄙视的扫了杨万一眼，都还没有他脖子高的小屁孩就在这里乱吹牛，他看，今天天上的云都是牛状的，都是眼前这个小妹妹吹的。
扯着人就要走，被鄙视的杨万一脸懵逼的怀疑人生。
身为一个在镇子上虚岁有六岁，却在村头CBD混迹有六年，拥有老道经验的小孩。
她不敢说对镇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对于绝大多数人的家庭情况，她还是能知道个**不离十的，至于剩下的一二？
八卦嘛，总有部分是虚的，谁信？绝了，谁就该倒大霉了。
她在考虑做生意之时，就目标明确的知道该找哪家的小孩来帮忙，就能更好的把摊子给开起来。
毕竟，她干的可是无证经营外加小本的生意，想要码头的叔叔阿姨买个面子，给点地方摆摊还不收钱，光靠她爷的面子可不行。
感谢村头CBD的大姨、大爷们的分享欲。
所以，她一开始就打着要把启长青先拉进来给她干的念头，因为他有个战斗力强悍的妈！
家庭人口还众多，各个亲戚在镇上也比较能打。
至于常年围绕在他身旁的小弟们？不奢想，有一个给她打下手就行了，现在看这好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模样，她就更觉得赚到！
只要能请得动一个，就能拐来另一个！
有了他们的加入，也就不用全靠她爷的面子撑着，人家也不会觉得她是在码头过家家，捣乱，硬要惹人嫌。
等后面做起来了，更不用担心被人抢生意。
她可是深有体会外加深恶痛绝，知道现在的食物烹饪方式有多匮乏，知道一点神奇的新奇玩意能激起多少水花，一门开始即能热门的生意又能引来多少人模仿？
她卖的货，只要她出去摆摊，把生意给做好了，就能让人见识到销量，模仿者止都止不住。
只能说提前防范，拉来过硬的靠山，大家一起齐力镇住想要走“拿来”主义的魑魅魍魉，让她的小铺在前期能给她多赚点钱。
问题是，启长青这毛孩子现在都看不起她，认为她在说胡话呢，根本就不想入伙，她得想想该怎么办呢？
还没等杨万想明白，两个小女生怯生生的来问她，真的有赚钱的法子吗？可以带她们一起吗？
杨万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女生，两人站得很远，看起来并不认识，但两人都很眼熟。
其中有一个不用细看杨万也想起来了，正是镇上妇女常叨念着的，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祸水的，好像是叫林凯娣的小女生。
杨万看着眼前的黄毛丫头无语，毛都没长齐呢，哪来的祸水？拿炸毛一样的金毛狮头吗？
还有一个黑的跟块碳一样，比不少常出去，在太阳底下疯玩的男生都要黑上一个度，好像是外地搬来的，秦家的小孩。
杨万上下打量着两人瘦弱的身子，她是想请两个男孩子来，给她的小铺子在后期，当有震慑作用的吉祥物。
但也需要人干活，这两个女孩子一看就是勤劳能干的，好像也符合她的用人要求。
耐心的问了她们的年龄，会干什么？再问问傍晚的时间段有没有空之类的相关问题。
两人声音很小，但都乖乖的一一作答了。
看她们的时间和态度，杨万也就同意了。
这时，杨万才知道，黑的像块炭一样的女孩子跟镇上别的，叫二花二妞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是有正经大名的，叫秦虹！
被晾在一旁准备走的启长青又停下了脚步，听了一会，不可置信的问：“你们两真信这小屁孩说的胡话？”
他常跟这么点大的小孩打交道，知道他们的脑子不好使，常常会说点胡话，比如，今天，不听话，老嬷叫孙悟空来打他，打得他好疼。
又比如，我家很有钱，今天吃了金子咧。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当不得真。
两女孩对视了一眼，怯生生的点点头，这么小个孩子，还能卖了她们？她们卖了她还差不多！
启长青想了想：“你刚才说，能给我们找点事做？还能有钱赚，还能把我的弹珠还给我？有这种好事？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付出点劳动力而已，但我人手不够，所以才来找你们的，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干什么犯法的事情，更不会受伤的，要是心动的话，明天就大榕树底下见吧，时间嘛，就是你们平时在那里玩弹珠的时间。”
启长青还是不相，他们这些小孩子能干点什么？要是真能干，家里人早就赶他们去码头做帮工了。
但他听他妈夸过，说镇长家的孙女眼神黑亮，早早的就会走，会说，看着就是有聪明相的孩子。
后来还常听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常夸，镇长家的小孩灵啊，还真是要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聪明。
也就是说，搞不好她现在说的是真的呢？
他明天就勉为其难的去看一看吧，反正也不耽误事，还能把他的弹珠拿回来！！
那可是他攒了大半个月才赢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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