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合宿的日子已经接近一半，少男少女们从上到下都已经熟悉了训练和生活的节奏，既充实又疲惫。
尽管这对于阎魔乐来说，未免也太“充实”一些。
临近闭餐，餐厅中还是有不少刚训练完的队员，东峰旭和西谷夕也在其列。
“奥，阿忠，一会还要练习发球吗？”西谷看到乌野的一年级，立刻朝他们挥手。
“啊，西谷学长，那个……”山口忠稍显慌张，下意识看向少女。
他练习发球是一回事，但是在那么多前辈面前说出这个消息是另外一回事，特别是……
她还在这里。
并非是刻意地比较，但是山口总是很自然地把自己排在了少女之后，所以他总会无意识地感觉到不好意思。
等等……
山口突然想起少女无论失误多少次都不会动摇的状态，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想法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少女来说，都是很失礼的状态。
因为他们都在努力着。
念头的落点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阎魔乐正好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除了发球，我还要做一些其他的练习。”山口解释道。
“嗷嗷，这样啊，很有干劲呢，阿忠。”西谷夸奖着后辈，又往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被拒绝似乎根本不能动摇他的心情。
“西谷，我正好想要练习发球。”东峰低声说。
“唔！”西谷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伸着脖子咽下一大口食物，“太好了！那一起练习吧，旭学长。”
新山的首发们刚吃完饭正在闲聊，正好看到不同学校的男排队员组成的队尾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阎魔……”雪村谨慎地辨别着少女的表情。
因为没有被包围，所以她看上去没有任何为难的样子。
“说起来，阎魔一向很有想法。”飞鸟认为那群人的状态也不像是少女漫的氛围，“该不会是在进行什么秘密训练吧？”
毕竟，她总是会抓住一切训练机会的样子。
“她过来了……”云中芥子悠悠地说，然后看到少女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云中学姐，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阎魔乐直接开口。
此话一出，云中基本已经猜到这件事是什么了，不过她的脑袋中想到的却是——
啊，自己果然也是前辈了呢。
三天里，她对这一点不断加深着体验。
二年级的首发并不会像三年级那样从很多方面会让人感到压力，再加上她飘忽的性格，所以平日里相处的氛围总是相对轻松。
但合宿中的朝夕相处加上高强度的训练赛，难免会让人意识到——这个小小的、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少女毫无疑问就是全国顶尖的自由人。
“练习的话……不要超过一个小时。”云中慢慢地回答。
新山的自由人除了云中之外，只有二年级的千石英，所以一天下来，她的体力消耗并不比其他位置的队员少。
“多谢学姐。”阎魔乐刚才就注意到新山这边显得十分安静，“望月学姐和花咲学姐不在吗？”
她们一般都会和首发们一起吃饭才对。
“须弥觉得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所以早早吃了饭回去了，花咲陪着她一起。”飞鸟答道。
阎魔乐点点头表示知晓，心里却觉得十分不对劲。
无论是从打球风格也好，还是从乐观开朗的性格来看，她永远都是冲在第一个，轻伤不下火线的样子。
得是多么不舒服，才会让这样的她早早歇下呢？
可阎魔乐并没有察觉到邪祟的气息，暂且留个心眼吧。
“八点左右在二馆见吧。”
考虑到阎魔吃饭和消食的时间，云中还是决定先和其他人一起回去收拾内务。
晚餐是阎魔乐非常喜欢的牛丼饭加温泉蛋，所以她要了满满一大碗。
打餐的老师显然知道这群打排球的少年们在饭量上绝对是不分性别，不分样貌，不分体型的。
毕竟刚才那个190的黄头发男生还没有那个额前有一簇挑染黄毛的活泼男生吃得多。
阎魔乐是一个人也能吃饭的类型，不过一声不吭地离开多少有些失礼。所以她还是捧着饭碗坐在长条餐桌的最边上，认认真真地解决着小山似的米饭和牛肉。
“不仅早上要加练，晚上也是如此吗？”饭桌上的气氛稍显安静，黑尾就着少女刚才的举动开启了一个话题。
阎魔乐点点头：“乌龟只有在兔子休息的时候继续向前爬才有可能获得一点点成就不是吗？”
“要是兔子不停下来，乌龟随便怎么爬不是都赢不了吗？”月岛笑了下，继续着他的人设。
“那是兔子要考虑的事情。”阎魔乐没想继续这场“辩论”，她想到一会要和云中学姐训练就雀跃不已，“乌龟的话，只要考虑脚下的这一步就好了。”
也许是这话说得实在是有道理，也许是月岛似乎只是单纯对这个童话寓言的故事感到不快，总之他也不再说什么。
真能说啊。
黑尾想着，继而发现身边的少年明显心不在焉，眼神不时落到了手边的游戏机上。
黑尾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研磨，要多吃蔬菜哦。”
布丁头打了个激灵，面露难色地夹起一颗西兰花。
晚餐总算是安然结束，众人散往不同的场馆。
二馆中，趁着消食的空隙，阎魔乐查找起《古堡之夜》的信息。目前网络上的攻略不多，仅有的几个结局他们也都成功攻略了。
会不会根本不存在完美结局？
也许游戏作者就是想证明“完美并不存在，缺憾才是常态”这样的观点呢？
不一会，云中的身影出现在了二馆的门口。
其实发球她自己一个人也能练习，实在不行也可以找竹取学姐，但是她想知道自由人视角呈现出来的信息。
云中芥子站到网的另一边，阎魔乐朝她欠身，这场练习就此开始。
两人都是那种没有一定要说话的氛围就不会开口的类型，主打一个效率。
十球后，阎魔乐停下，两人开始复盘。
“球速……”云中斟酌着用词，前辈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个较为陌生的身份，她担心如果太直接会不会影响对方的积极性。
可……她转念一想。阎魔的话……完全不是那种会因为挫折消沉的人呢。
“太慢了对吧？”阎魔乐接上了这句评论，跳跃就是为了增加无旋转的飘球的威力，结果她的起跳只是起到了一个视觉上的作用。
果然。
云中想着补充道：“但精准度很不错。”
经验丰富的自由人当然能发现在少女在练习中一直尽可能将球发向相同的位置。
一旦力量跟上，精准绝对是有利的攻击手段。
这时，隔壁的球场中传来一记可怕的击球声，紧接而来的是富有元气的中二招式名称。
“Rolling Thunder！”
西谷灵巧地翻滚，单手精准地锤起了球，不仅如此，他还保证了一传的高度。
“干得好，西谷。”东峰见到自己的发球被接起完全没有消沉，反而第一时间为朋友呐喊。
千鸟山中学的西谷夕，很有活力的一个人呢。
因为都是顶尖自由人，云中难免会对西谷有所耳闻。
“旭学长的发球已经很有威力了！”西谷起身高兴地大喊，无意间对上两位少女的视线。
两人几乎在同时意识到他那样富有活力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嗷，是云中同学吧！”西谷挥起手，“刚刚那样的球，你会怎么接呢？”
西谷向来就会虚心和强者学习，再说——
在自由人这个排球运动的位置前，不需要加上男女。
“啊……我的话……”
云中吐出一口气，决定当场演示一遍，以此来省掉更多的解释的口舌。
她站到了相同的位置上，摆出接球的动作，看向东峰。
少女旭顿时一慌，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女生是西谷都十分认可的全国顶尖的自由人，但毕竟是男女有别……
“没关系……”云中低声说，她平时都是和那两位一起练习的。
云中并非是队里最努力的一个，所以，在训练的时候她是一定会尽全力的。
“东峰前辈，放手去做吧，还是说你没把云中学姐放在眼里呢？”阎魔故意添上一把火，她宝贵的“和学姐练习”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小时而已。
这下东峰更加慌张了，他赶紧站上发球线，深深吐出一口气。
在球发来的那一瞬间，云中肌无力的上眼皮微微一动，她轻轻地跳了一小步，用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状态，迅速跃到最佳击球点。
即使和西谷那样极度灵巧的速度相比稍慢一些，却仍然看上去比他要更快启动。
垫步。
阎魔乐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这是她安排在未来要掌握的的技术型武器。
云中轻描淡写地卸去了大力跳发的力量，传出了一个漂亮的一传。她的膝盖微微触地，然后迅速起身。
东峰愣了下，随后释然地微笑。他要练习的果然还有更多更多。
好像比花咲学姐的球还要重一点，甚至和望月学姐的球差不多。
云中望着手掌微微发红的皮肤。
男排和女排的发球时速记录之间差了26公里/小时。
虽然这么想不太礼貌，但这位并非是顶尖攻手，却也能发出棘手的跳发……
果然，生理上的差异可真是无可奈何呢。
“好厉害！”
西谷越发兴奋，他正要说什么，却被新来的一个身影打断。
眯眯眼学姐不似平日里那样的游刃有余，她扯出一个微笑：“芥子，陪我练几个球吧。”
是因为望月的身体原因吧？这么严重吗？
阎魔乐一眼看出她的状态不对，于是暗自叹气，任由任性的学姐开始了她的跳发练习。
“花咲学姐，你似乎不在状态。”
仅仅几球，云中就开口道，这样的练习没有其他好处，还容易受伤。
“花咲学姐，干脆教我大力跳发怎么样？”阎魔乐适时出声，她故意岔开话题。
“之前须弥想要教你，你不还是拒绝了？”花咲闻言，果然开腔回怼。
很记仇呢，这个人。阎魔乐汗颜。
思虑再三，花咲作为球队的司令塔，她还是决定停止伤害自己的行为。
尽管没有精神的望月依然让她心神不宁。
花咲不愧是头脑、技巧双4的二传手，简单明了地说明了跳发的动作要领。
阎魔乐在尝试了几次后也顺利地发了球，当然，还是一样的问题——威力根本不够看。
“并不是说你一定无法拥有足够的力量，只是这样的跳发无法起到它本应有的作用。”体会到学妹贴心用意的花咲暂且放下了“恩怨”。
可现实之所以为现实，就是其残酷的性质。
除开魔法少女的身份……
虽然根本除不开，不过认真说，阎魔乐在身体素质方面根本没有任何天赋，非要说的话，就是学东西快一点罢了。
天赋这个东西，在努力的尽头，就是决定性的关键。
“嗯，我知道的。”阎魔乐很平静，她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球。
“哎？那你？”花咲蹙眉，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不去想须弥的事情吧？这小鬼做事绝对不会只达成一个目的。
“这是为了让我的跳飘球更强。”阎魔乐浅笑着。
花咲和云中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将跳飘球夹杂在大力跳发之中是很常见的战术。
但因为她目前的力量还不够，所以完全可以使用同样的助跑步数，毕竟多跑几步对她力量的提升也不显著。还不如以此用来迷惑对手，赛场上转瞬即逝的犹豫也会是致命的。
这小鬼……分明是在努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技能不断武装自己，连弱点也不放过。
她果然……讨厌这个小鬼。
花咲咬牙，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弧度。
啊，又被讨厌了。阎魔乐叹气。
算啦，反正花咲学姐看上去也没去想望月学姐的事情了。
在夹杂着“无力跳发”和跳飘球的练习中，一小时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阎魔乐洗漱完毕，走在勉强算凉爽的夏季夜风中，小小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总算……
这个容易立下flag的开场白，让她产生了不妙的感觉，她抬头往往四周望去。
宁静的校园中还有几个散步的同学身影，运动馆中不时传来排球落地的声音。
还好……
念头还没有结束，她看到一个光点。
像是城堡顶楼被烛火照亮的阁楼中透出的微光，或是好奇心作祟下凑近锁孔时感受到的光亮，又像是邀请函上金色笔迹的折射。
可这里只是个普通的高中校园，不是什么奇幻城堡，那只是——
图书馆中亮起的一盏灯。
阎魔乐：啊？又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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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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