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衿捂住鼻子，直接蹲在地上，疼得流出生理性眼泪。
“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她回过头开口就是怒骂：“你还敢问……”
“嗯？姐姐，真的是你啊？”花蓉拨开一个人走上前，“听声音觉得耳熟……你怎么哭啦！”
“不是哭。”越子衿咬牙切齿中带了点憋屈，“只是流眼泪。”
“有区别吗？”花蓉把她扶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大叫？”
越子衿试探着把手拿开，确定没流鼻血才彻底放下心，“遇到慕寒霜了，我俩打了一架。”
“那个魔族！”花蓉把她拽上前，警惕地四处张望，“她不会又要对付我们吧？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
“她是人类。”越子衿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离她又近了点，“已经用传送符离开了，应该只是路过。”
“那就好。”花蓉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她红肿的脸和泛红的鼻子，心疼地施展治愈术，“呀！那个混蛋怎么对着脸下手，真没武德！”
感受到她指腹传来柔和的木灵力，越子衿下意识因为抓痕愈合的刺痛眯了眯眼，“谢谢，不严重，我下手更狠。”
花蓉的动作顿住，猛地把脑袋转向一边，欲哭无泪。
俺娘来，为什么这么可爱！
“我一定要抓住她杀杀杀！干嘛总欺负你！”
“不欺负阮玲珑就好。”越子衿说。
只要主角能活着，那她为故事保驾护航受点伤也没什么。
这话落在花蓉耳朵里却变了个意思，她放下手，又回忆起抓鬼时在屋顶上的对话。
“……姐姐，你别喜欢阮玲珑好不好。”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小，越子衿没听清。
“我说，”花蓉加大音量，左手紧紧攥住裙摆，“你别只喜欢阮玲珑，也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我没有只喜欢她啊，你们都很好。”越子衿有些懵，花蓉是青春期比较没安全感吗？还是说她没有平衡好三个人的友谊，让她感觉被排挤了？
“我最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错觉的事吗？可能我没察觉，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直说，我会解决的。”
“没有，你就是……”花蓉咬住下嘴唇，憋回“太好了”三个字。
对谁都好的话，不就说明她不特殊。
姐姐是真的对她没意思。
“嗯？”越子衿摘掉她脑袋上簪的花，“枯萎了，你不开心。”
“没有！”花蓉赶快塞了两颗种子在头发里，控制它们开花，“就是一下没控制好灵力，嗯！就是这样！”
“有什么事告诉我啦……”
“真没事！姐姐你就是爱胡思乱想！”花蓉又强装镇定往她头发上塞了几颗种子，“不信你看，绝对不会枯萎！”
白蔷薇缓缓绽放，和越子衿头顶上的白色蝴蝶结十分相称，比任何华贵的饰品都好看。
花蓉绝望地蹲下身，“姐姐，你说那种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的人该被称为什么？”
“颜控？”越子衿挑了个合适的词。
颜控？出自“颜如玉”吗？
那花蓉想她应该是越子衿控了。
“先站起来，人多容易被踩到。”越子衿低下腰去抓她的手。
花蓉赶快回握，“知道了！”
不管了！没个影的事担心她做什么，喜欢谁是她的事，既然还没做到让对方喜欢自己，那就不能让对方因为自己的喜欢感到困扰！
勇敢小猫，不怕困难！
高台上的开场舞已经跳完，微生万户盈盈上前，扭动肢体，献上第一支主舞。
彩色的烟花也在这时冲上云霄，散成各种形状，把人们的脸映照得更加清晰。
“大家好像都会这个舞？”越子衿好奇地看着人群，“刚开始他们好像只是乱跳，现在跳的和微生是同样的舞。”
花蓉有些疑惑，但还是解释道：“这是祈求幸福的舞蹈，很简单，不用舞蹈基础就能跳，大祈几乎人人都会。”
“原来如此。那你会……”越子衿下意识扭头问话，意识到那个人不在后又闭嘴。
她以前看书还和曲有晴吐槽过这段剧情，说她看过很多献舞桥段，阮玲珑这种程度还算好的，古早文里主角用脚弹琵琶、梦中学舞这种鬼扯的剧情层出不穷。
只不过真当剧情走到这，那个陪她一起吐槽过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你说什么？”花蓉问。
“没什么。”越子衿摇摇头，“我说我住的地方太偏了，那边的祭祀流程没有跳舞，我不会。”
花蓉垂头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牵起她的手，“姐姐，一起来跳舞吧！”
“我？可我没学过。”
“不用学，看两眼就能会。”花蓉给她做示范，随意地踢了两下腿，“开心就好啦，就算跳得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
越子衿跟着她做了几个动作，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到后面干脆懒得管跳得好不好，反正也没人看，顺着节奏随心而动。
祭台上的舞者踩着整齐的舞步，台下的两人却因为牵着手不约而同做出和他们不一样的动作。
花蓉掌心有些发热，“好玩吧姐姐！”
“嗯，像围着篝火跳舞的原始人。”越子衿说，“好纯粹的快乐。”
花蓉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接话。
其实我不是被氛围感染了开心。
我是因为看见你才开心。
烟花的声音渐渐减小，在祭祀的结尾她们终于碰上了走丢的队友。
邢悥看见她俩牵着手下意识“哇喔”了一下，冲花蓉比了个大拇指。
越子衿看他的眼神带上戒备，“你俩不会也是一起跳的吧？”
“不是。”邢悥自嘲地笑，脸色发灰，“她遇到了刚来华京时口音很重的姑娘，两人自来熟跳一块儿去了，还让我离远点。”
“这种活动还是在下面参与热闹的啦！”阮玲珑染上浓厚的口音，一把牵住越子衿空着的手，“我们ber好朋友吗？不要背着我的啦！”
“臭狗谁让你把献舞翘了的！”花蓉生气地去打她的手，“不会看气氛吗！再走丢一回！”
“你也别骂这么难听，动手动脚就不好了。”邢悥上前劝道。
“关你屁事，和微生万户坐一桌去！”
“花儿蓉你别生气的啦，我就儿想大家都儿好朋友，小衿儿也不是你一个银儿的呀。”
“哪学的破口音给我说中原话！”
“我寻思我也妹口音的呀。”
眼见场面越发混乱，越子衿把两只手抽出来轻拍她们的肩以示安抚，“别吵了，我们好像忘记了个东西。”
“忘记了肯定就是不重要！”花蓉看着空落落的手掌用力锤了空气一拳。
阮玲珑咽了口唾沫，口音都被吓没了，“你今天火气怎么又大了？”
“笨狗笨狗笨狗你还好意思问！仗着笨吸引姐姐的注意！”
“好端端骂我干嘛？你一直骂我的话，那我……就会一直被骂。”
花蓉气得直哼唧，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真别吵了，有个东西我们绝对忘了。”越子衿再次插话。
“那个，队长。”邢悥弱弱开口，“微生万户献舞只要献中间几个小节，他现在在哪？”
“嗯……”越子衿和阮玲珑心虚地对视一眼，“会在哪呢？”
“你们都滚！！”
次日，微生万户窝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邢悥在一旁躲过他扔过来的枕头。
“微生小友，请你冷静点。”
“被人骚扰的又不是你，说得倒轻松！”微生万户用被子裹住全身，连脑袋也没露出来，“不就跳个舞吗，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后台堵我，还有男的！恶心死了！”
“得，这下屁股痛不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花蓉双手抱臂，吊儿郎当地嗤笑一声，“谁让你打扮这么花枝招展，多想想自己的问题。”
“这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行！都解释多少遍了我只是被他们抓了几下就逃跑了！”
“那你还搁这闹什么。”花蓉更加无语，“板子打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你有没有同理心啊！”微生万户抓过床头柜上的花瓶丢出去，“都出去！”
花蓉烦躁地闪开，只听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后紧接着一道女人的吸气声。
“本宫安排的房间，本宫也得出去吗？”
主角团齐齐回头，只见皇后刚刚进门，脚边正是破碎的瓷片。
“啊啊啊皇后娘娘那个瓶子是微生扔的！”花蓉赶快大喊，“您要怪就怪他，和我们绝对无关啊！”
“你们完啦。”程姤把含沙见月连着轮椅抗过门槛，“母后很凶哒。”
微生万户一个滑铲跪在地上，“草民知罪，但确是无心之失！”
“无妨。”皇后无所谓地摆摆手，找了张椅子坐下，“含沙公主说要感谢你们，顺道过来看看。”
“没事没事，能给公主帮忙我们的荣幸！”阮玲珑赶快接话，生怕她因为擅自换人的事怪罪。
“宫中不便久留，各位该准备上路了。”含沙见月道，“不知出宫后有什么打算呢？”
“还没想好，随意历练一番。”越子衿回答，“等天地试再回德生宗。”
含沙见月做作地“哎呀”一声，“那可太好了，说不定到时候我还有事拜托你和阮小友呢。”
“又来？”
“嘻嘻。”含沙见月坏笑，“快出宫吧，外面的人会给你们带路。”
“不用去给皇上回个话吗？擅自离开是不是不太好？”
“别怪我没提醒，程贤处理完事务马上要杀过来了。”
“好的拜拜。”越子衿果断提溜起阮玲珑和花蓉回房间收拾东西，临出门还转身鞠了个躬，“那个呃……臣退了！”
含沙见月呆滞地看着她，又看向皇后，“呃，她好像，真的很不懂宫廷礼仪。”
——
主角团一路躲追杀似的赶到宫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客栈牵马离开华京。
“你们说含沙见月来大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越子衿问。
“谁知道。”花蓉说，“可能含沙国的内乱比我们想得严重，派她过来稳定一下局面？”
“含沙国内乱，到底是乱什么？”
“姐姐你不知道吗？含沙国王大限将至，含沙见月一母同胞的姐姐在和皇男争夺王位。”
“六公主得病不是有三年了吗，说不定含沙见月从那时起就在和她私下往来了，从她那得到情报帮姐姐夺位？”阮玲珑胡乱猜测，“哈哈，我乱说的，有点鬼扯了。”
花蓉“嘁”了一声，“你是鬼扯，六公主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她好处，总不能说她也想夺嫡吧？朝臣和百姓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被鬼上身的公主继位。”
不对，并非鬼扯。
越子衿脑袋猛地晃了一下，结合含沙见月私下给她的提醒，总感觉阮玲珑的猜测说不定有道理。
含沙见月没了程贤打扰，在后宫衣食住行由皇后全权打理，程姤因为生病和其他公主关系不好，找她玩也名正言顺。
私下她们三个接触是最多的。
假设这些年皇帝请进宫的道士也和含沙见月有关系的话……
“花蓉，你知道皇后叫什么名字吗？”
“全名不知道，反正姓伍。”
越子衿大吃一惊，这个小说世界的取名好像会和地球上的典故有关，或有历史原型。比如纪生瑜处处被曲有晴压一头，哪怕这个世界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说法也冥冥中取了这个名字。
假设含沙见月是奉姐姐之命和大祈的人有利益往来。
皇后，要夺位的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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