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在一楼的楼梯口响起,堵住了钟硕的去路。不是钱鑫又是谁。
现在有一个疑问摆在钟硕面前,钱鑫能信任吗?
屠于曼的提醒很关键,这个疑问只在钟硕心里闪过一下,接着马上熄灭。
根本没有试探和虚与委蛇的必要。
砍一斧头就知道了。
钟硕直接从楼梯上跃下,动作迅猛如同猎豹,简直像是被骤然抛起的钝刀,他扬起锃黑发亮的斧头,向前俯冲的惯性在这一刻停止,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指钱鑫。
钱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的身体迅速后撤:“你疯了!”
他闪避得很及时,紧急退让出一米开外。斧头狠狠地凿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和尘土在空中飞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双眼眯起,拔出斧头,再次挥舞,紧跟上去又是一劈。
钱鑫估计是没想到他还会动手,这次只来得及退半步。
他气急败坏,神色狠厉道:“我们是队友!你在干什么?!”
不要听。
钟硕目光沉着,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斧接一斧,不给钱鑫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脑子里回放屠于曼的话。
钟硕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队友,但是他相信屠于曼。
钟硕已经这样动手了,钱鑫还在躲闪着跳脚,没有要攻击的样子。
“你到底发什么疯,有完没完?”
嘭!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打斗。
钟硕的身后落下一块碎砖,狠狠砸在地上,迸溅出一地尘灰,发出巨大的响声。
钟硕抬头,碎砖是从五楼掉下来的,上面是屠于曼的战场——上面打起来了。
这个意外的突然声响让他的心中一紧。
这块掉落下来的时候彻底点醒钟硕了。屠于曼在为钟硕拖时间。
面前的“钱鑫”在拖延时间。
钟硕的身体猛地一转,他不再理会钱鑫的怒骂和质问,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路卓菲。
跑。
去找路卓菲。
身后钱鑫在追,这下钟硕可以彻底肯定了,他真的有问题。
“钟硕?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钟硕的眼睛到处搜索路卓菲的踪迹,但当他意识到身后的人发生变化时,已经太晚了。
他听到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液体声,就像是摇晃一个被装满的水箱,里面的液体传来晃动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钟硕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决定回头看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钱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人形的黑色怪物,四脚着地在身后追逐,章鱼一样抖动着身上黑色的触角,发出黏腻的响声。
窸窸窣窣。
钟硕的心中一沉,真正的敌人出现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手中的斧头紧握。
毒液怪物的触角突然伸长,如同黑色的闪电,直刺钟硕的心脏!
......
钟硕走后,灰黑色的物质开始在走廊上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屠于曼穿梭在黑雾里,感到皮肤刺痛。
这些黑雾本应是副本用来框定副本范围的隔离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对玩家造成伤害?难道是副本在保护这只寄生兽吗?这个荒谬的想法在屠于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看前面。】99号吱声。
走廊尽头无声无息出现了一滩黑泥,从那黑泥之中立起了黑色的触手。
屠于曼知道那不是触手,这些粗大的虾线很快就会变成一个人形,很大概率会变成自己。
时间紧迫,在确定任务主线后,屠于曼终于不用畏畏缩缩。在新生异种成型之前,屠于曼身体迅速压低,她抽出螳螂巨镰,速度非常快,伸腿迅猛地往地上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跃出四米远,动作迅猛如同闪电,没有任何迟疑和缓冲,朝走廊的尽头冲去。
能在它完成变形之前把它解决是最理想的结果。
战斗的火花在空气中迸发,屠于曼的眼中只有目标——在新生异种成型之前,将其解决。
她挥舞着螳螂巨镰,斜着落下,同时在落地的瞬间横劈而出,一刀接着一刀,就像是在收割豆芽一样,将那些从地上竖起的虾线斩断。
被螳螂巨镰砍断的虾线失去了生机,这些黑豆芽直直落在地上,落在地上那滩虾线里,却没有重新融合进去。但这并没有阻止地面上的东西继续催生出新的肢体,屠于曼眼睁睁地看着地面的一滩东西被收割之后又再次再生。
她冷着脸用镰刀在那滩东西上画了个十字。
随着十字的完成,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果然,消停了。
这份宁静并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宁静的走廊中,屠于曼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她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迅速收起地上那滩东西,扔进自己的空间。
屠于曼转身准备离开,却似有所感,抬头,措不及防与一个“人”对上。
屠于曼不生怒反笑:“又来。”
走廊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长着和她一样的脸,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甚至是手中的螳螂巨镰,都与屠于曼别无二致。这个复制品不再是由虾线堆砌的身体,连武器也一同变化,与她手中的螳螂巨镰如出一辙。
屠于曼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怀疑,如果钟硕遇到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认得出来。
“即使杀掉眼前的这个分身也无济于事吧?”屠于曼自言自语,眼前的东西只是这个副本寄生兽的一个分身,屠于曼杀死一个分身,接着还会出来三个四个五个.......
只有找到并消灭寄生兽的本体,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她要烧了它。
屠于曼的目光在螳螂巨镰上流转,思绪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走廊上寂静得宛如墓地,只有她和这个冒牌货。
屠于曼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刀:“你是,看上我了吗?想寄生在我身体里?”
她无所谓地问出这个问题,话音一落对面的冒牌货就笑了。
“你说什么呢?把自己当玩家了吗?”冒牌货的表情不可谓不得意:“真是嚣张荒谬的蠢货啊。”
“哈.”
屠于曼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这种会扰乱其他玩家判断的东西,不能留。寄生兽不懂冒犯没关系,反正迟早会死。
螳螂巨镰被转手背过,屠于曼直面冲上去,她的招式没有华丽的技巧,镰刀横击。
寄生兽‘屠于曼’迅速后退躲闪,肩膀钻出四节触手,张牙舞爪,镰刀刀刃险险擦过寄生兽‘屠于曼’的脸,它整个头直接融化成粘稠的液体向下蠕动爬到脖子上。
离开了屠于曼的攻击范围,人类的头颅重新长回来,很恶心,屠于曼好像看到了被寄生后的自己。
如果副本失败,寄生兽得逞,屠于曼作为被寄生兽选中的容器,难保不会真的变成这样。
屠于曼皮肤刺痛无比,黑雾包围着她。这个副本的意志似乎在保护那只寄生兽,不让她攻击它。
屠于曼毕竟和方舟系统有过直面沟通,于是直接叫骂:“为什么你要帮助一只寄生兽?”
如果副本的目的是为了研究,那么需要的样本肯定不只是路卓菲一个人,眼前的寄生兽也是整个事件的一部分。
她继续思考,如果副本确实需要这只寄生兽来进行研究,真的想要保护这只寄生兽,为什么还要向玩家们发布任务,让他们来攻击它呢?
屠于曼怀疑自己是被投送进私人野兽场的活饵。
——这批玩家都是。
她推测,副本的目的是要保护路卓菲和寄生兽“虾线”,但现在路卓菲和虾线已经无法共存了。为了保持寄生兽的稳定,并确保路卓菲的安全,副本可能需要玩家介入,成为容器,同时解救路卓菲。
玩家是牺牲者,这个副本不会有人活着出去。
这些完全是猜测。
而屠于曼相信自己的猜测。
“去你爹的险恶用心!”
随着一声黏糊的水声,寄生兽“屠于曼”开始在地面上爬行,发出的声音让人联想到两栖动物,比如娃娃鱼或者青蛙。
只是这个寄生兽远比那些动物危险得多。
它觊觎着屠于曼的身体,想要占据她的身体作为自己的傀儡躯壳。
寄生兽身上的黑色液体不断扩散,“为什么杀我?明明我就是她。”它的形状和表面的变化让屠于曼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面扭曲的镜子,而镜子中的倒影却是一个怪物。
这种寄生兽的变形能力是它众多防御机制之一,它能够像液体一样流动,这使得它在逃跑时拥有极大的优势。面对这样的对手,屠于曼必须迅速采取行动。
突然,一条粗壮的虾线从寄生兽体内猛地抽出,像爪锁一样飞射向屠于曼,速度之快,就像变色龙的舌头猛地弹出捕食蝇虫一样。屠于曼来不及反应手就被虾线缠住,黑色的线圈绕过她的手腕,向手心钻去,滑腻的触感让她几乎握不住武器。
寄生兽想夺走她的武器。
被虾线拖拽着向前,屠于曼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索性奔跑起来。
紧绷的虾线骤然松了,她以退为进为自己预留出了活动空间,猛地捞回螳螂巨镰,刀刃一转,黑色的刀刃抵在虾线上,轻轻一挑——虾线被挑断。
随着虾线的断裂,屠于曼右手腕上的拉力骤然消失,黑色的条状物无力地从她手腕垂下,化为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聚成一滩。
继续飞跃,屠于曼的身体像子弹一样飞出,带起破空声。
寄生兽‘屠于曼’想要攻击,却慢了一步,只好抬刀格挡。
嘭!刀刃碰撞。
真的螳螂巨镰撞上假的螳螂巨镰,一时间火光迸发。
寄生兽毕竟本体是液体,经不住大力撞击,被迫滑铲后退,脚底留下一条黑黑的胶痕。
它身体的一部分粘在地上。
哐当——
赝品就是赝品。假螳螂巨镰终于支撑不住,被正品斩断,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
刀口断开,一人一兽之间失去刀口作为着力点,螳螂巨镰泛着寒光,无比丝滑地滑行斩向寄生兽的脖颈。
刀口入肉,寄生兽屠于曼被斩首。脖子的横截面飞溅出的是腥臭的黑色液体。
寄生兽的头颅被屠于曼一击斩落,但它仍未死去。突如其来的重伤显然影响了寄生兽的动作,它的行为出现了明显的停滞。
屠于曼这时正好收割,对着寄生兽身体的余量横刀剜去,一把巨镰被她使得像是大刀。
破空声唰地响起,但寄生兽竟然躲开了。
不慌不忙,屠于曼转变刀口方向,割断了寄生兽在地上拖行的部分,那是它留在地面上的“尾巴”。动作流畅,就像是在切一块橡皮泥。
“你真是,好样的!”说话的东西咬牙切齿,居然能听出来很充沛的人类感情。
这何尝不是进化的一个内容呢,屠于曼冷漠地想。
寄生兽的头被砍掉后,与屠于曼相似的五官却从它的脖子上重新冒出。
这一幕既惊悚又诡异,但五官并没有完全模仿到位,像是黑色橡皮泥随手捏的。
经历了前两次的死亡,寄生兽不再执着于保持人形,而是膨胀成一团高大的液体,显得更加恐怖。屠于曼的五官在寄生兽的脖子上沉没,仿佛它生成这副五官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模拟人类的寄生兽真的知道人类的运行逻辑吗。
屠于曼对这点表示怀疑。
至少在她看来,对面这只寄生兽垃圾透了。
螳螂巨镰被紧紧抓在手上,屠于曼整个人都是一件突进的冷兵器,争分夺秒想要置敌人于死地。
就是现在!
武器脱手,死神的镰刀变成了飞镖,横冲直撞。
噗的一声,走廊上腥臭程度达到了新的高度。尚未完成体型进化的寄生兽被钉死在墙上,最终化成一滩黑泥滑落。
系统目瞪口呆:【你知道它的心脏在哪!?】什么时候知道的?!
屠于曼的镰刀精准无比,命中了寄生兽的弱点,没有偏差一分一毫。她回答道:“自己猜。”
新的寄生兽分身被投入熔炉。与它一起进入熔炉的,还有屠于曼向系统购买的三柄普通长枪,一把普通枪,以及六发配套子弹——光有屠于曼和钟硕两个人的武器是不够的。
想要绞杀这次副本的寄生兽,不要沦为容器,屠于曼得下大手笔,她手上的积分不够,现在能做的实在有限。
希望这些能撑一段时间。
屠于曼从外墙上的洞口往卫生间里看没人,又没听到声音,以为里面没人.
然而,就在她冲进门,抬头的瞬间,一柄斧头赫然出现在她的喉咙前。
钟硕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衣服严重磨损,身上好几处血迹斑斑,明显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身上都有被砍伤的痕迹,显然是钟硕动的手。
见来人是屠于曼,钟硕收手。
“寄生兽变成了钱鑫的样子,我杀了它。”钟硕的声音沙哑,神情从戒备转为悲怆,他看上去疲惫不堪,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他转身,露出了一直挡在身后的人。屠于曼的注意力立刻从钟硕身上转移。
钟硕的身后是陆卓菲,她的状况令人触目惊心。
钟硕:“她快死了。”
陆卓菲的肚子上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她的唇色苍白,生命力正从她身上一点点流逝。屠于曼无视了陆卓菲身边的八具尸体,径直走向她,蹲下身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点止痛药,虽然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撒在了陆卓菲的伤口上。
陆卓菲好像还有意识。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攀上来,攀上屠于曼的手臂,嘴唇抖动,好像有话要说。屠于曼抿唇,立马半跪着俯下身,把耳朵附在陆卓菲的唇边。
陆卓菲说话很吃力,她嘴里有血,吐出的字含糊不清,但还是费力地把话说清楚了。她问了屠于曼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哆哆嗦嗦,远没有这么流畅。
屠于曼愣了一下,马上回答:“屠于曼。”
“放下屠刀的屠,于是的于,‘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漫去掉偏旁。”
陆卓菲的声音微弱:“我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帮我,帮我……去找院长,我的妈妈。”
“在这个副本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在....”
屠于曼集中注意力,想要听到完整的答案。她的耳朵紧紧挨着陆卓菲的唇,然而等来的不是后续的答案,而是喷在她脸颊处逐渐消失的呼吸。
陆卓菲死了。
她的手轻轻垂落
钟硕像是终于解脱,一言不发走出去,不愿再待在里面。
屠于曼把尸体轻轻放在地上。
她的半边脸麻了,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
他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钟硕蹲在外面抽烟,屠于曼向来讨厌这些让人成瘾的东西,此时居然想试试。
钟硕看出了她的意动:“要吗?来一根?”
“不用。”屠于曼摇头拒绝,视线飘得很远。
这时候屠于曼才有时间问钟硕他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钱鑫。也不是钱鑫。”钟硕思维有些断档,费力的组织语言,“就是那怪物,它装成钱鑫的模样,把我拖了两里地。”
“死了?”
“死了。”钟硕落寞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屠于曼摇头:“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那真的钱鑫呢?”
“不清楚。但应该还活着,我在他身上留了道具。”屠于曼给的道具没有被使用。
“你还有多少积分?有多余的吗?”屠于曼把寄生兽的弱点和盘托出:“它们应该是怕火,如果可以的话,在副本商店里买一些燃料傍身。”
“我还有一点,行,听你的。”
缺水,怕火,这么一想,这些东西不过如此。屠于曼拿地图,手指在上面滑动,既是向钟硕解释,也是理清自己的思路:“这些寄生兽出现的时间点和时限有限制,陆卓菲一遇害,就会有一只寄生兽出现。目前已经出现死者的地点你也都知道。”
“出现的寄生兽分体被杀死之后,短时间内没法再出现。它会等到下一次陆卓菲出现才会现身。”
寄生兽出现之后会阻挠玩家救路卓菲,刚开始屠于曼以为这算是一个连带现象,只要陆卓菲出现了,就会有一只寄生兽分身被生成。但钟硕说钱鑫也是寄生兽,在那一段时间里,这个空间存在两只寄生兽分身。
说明要么寄生兽的力量在变强,要么屠于曼的设想是错的。
“你觉不觉得,形态为液体的寄生兽明显比完全拟人的寄生兽攻击力更强?”但是存在的时间会更短。
钟硕皱眉回忆道:“对,好像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它们把能量耗费在了模拟这件事情上,攻击输出反而弱了,但是由于没有大量能量输出,它们能留存的时间更长。
种种因素结合起来,说明寄生兽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副本不是完全偏心,它还是得尽量保证副本机制的平衡。
“明明我就是她。”屠于曼喃喃自语,思索片刻,突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目光变得深邃,“这个副本的所有寄生兽,实际上是同一个个体。”她的话语让钟硕一惊,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屠于曼迅速整理思绪,把自己的猜想和盘推出:“它像一团巨型起泡胶,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分开对付玩家,也可以随时收回。但分身的次数有限。”
所以玩家才能这么从容不迫地探索剧情线,而不是被成堆的寄生兽围堵。
“现在时间紧迫,我估计它还有最后一次,最多两次现身的机会。”屠于曼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必须主动出击,逼它提前现身,消耗它的分身次数,在陆卓菲出现之前解决它。”
钟硕讶然,他看向屠于曼的目光中带着敬佩。前面的副本背景就是屠于曼破解出来的,如果屠于曼能救回陆卓菲,她将彻底掌控剧情线,如同扫雷般一一破解。
把副本剧情线完完全全摸索干净,像是在扫雷。
“她通关副本的积分一定很高。”钟硕想,他一个人很难做到这个程度。
不过这次要是能出去,估计赚到的积分是以往的两倍不止。
屠于曼对自己的进步速度没有概念,她只知道,随着玩家变强,副本的难度也在增加。无论她在哪个梯队,她总能在新队友中找到强者,强强者,强中强。
大家都在同一个组别里,屠于曼可能是拔尖的,也可能是垫底的。参考的标准一直在变强,她也就不会突如其来自恋一下,“我现在强得可怕”。
环境让人生不出骄矜感。
只有回想她一个月前还是个普通人时,屠于曼才会感到自己确实有所变化。
方案迅速制定,剩下的是实施问题。钟硕提出疑问:“可是我们怎么让它自动现身呢?”
“用火烧。我们的脚下是虾线。”屠于曼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小范围的爆破足以引发它的反应。”
钟硕狠狠地掐灭了烟头,烟雾在他眼前缭绕。
他们需要燃料,但屠于曼的积分已经见底,赊账的额度也已超标。钟硕的积分全用在了那把斧头上,无法提供更多帮助。
“一个积分难倒多少玩家。”钟硕苦笑。
所以两人急需找到钱鑫,现在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你觉得钱鑫在哪里?”钟硕问。
屠于曼把目光转向系统,她送钱鑫道具娃娃自然不是积分多烧得慌,那个娃娃有进阶的定位功能,但是需要积分,而她当时她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陷入积分欠账的窘境。
【你没有积分。不赊账。】
“走私账,两倍还。”
系统犹豫了,【既然要双倍还款,为什么不直接兑换汽油?】
屠于曼无奈地扶额:“总要把钱鑫带出去。”
【成交。】系统最终同意了交易。
屠于曼凭空变出一个空的矿泉水桶,钟硕自然而然接过。“这是要?”他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等我半分钟。你去接一桶水。”
屠于曼去了教学楼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半昏迷的钱鑫。
钟硕对此感到惊奇。这个玩家真的很邪乎,他心中暗叹。
钱鑫是半昏迷的状态,被拎着放在地上,晕乎乎睁眼,意识还不清醒的样子。
他也是运气好,没有被寄生兽直接杀死。
屠于曼把装满水的桶收进空间,然后轻轻拍打钱鑫的脸:“清醒了吗?”
屠于曼拍拍他的脸:“清醒了吗?”
“清醒了。”钱鑫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积分交易开始。
屠于曼简洁明了地阐述了她的计划,钱鑫大概是听进去了。他被队友特意捞回来,相当于救命之恩,没有拒绝帮忙的理由。
他不再吝啬,把积分划到屠于曼的账上。
同时大概是后怕,犹疑着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说。
一桶汽油被屠于曼提出,钟硕质疑:“一桶够吗?”
按屠于曼说的,他们脚下都是寄生兽,这些东西能有用吗?
屠于曼其实提了三桶汽油,两桶放在自己的空间里,现在还不是用它们的时候。“只是添个乱子,够用。剩下的得靠我们自己打。”
“行。”钟硕点头,他信任屠于曼的判断。
在把方案变成行动之前,屠于曼需要他们知道一些事情。“外世界的女卫生间墙面有一道印记,一道人形污渍。”她的声音低沉,“陆卓菲最终会死在这里。”
这是曾经发生在她身上过的命运。而他们的任务是改变她的命运,不要让她再次死亡。
屠于曼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小神婆。
“如果这是已经发生过的命运,我们真的能改变吗?”钟硕心里没底。
钱鑫:“你管他有没有用呢,干了再说。”
屠于曼想起自己的第二个副本,明明她已经回到过去,可小宇还是死了。很多时候玩家像在做无用功。
不过她还是认同钱鑫的话。“试试吧,反正已经死了,能当鬼魂被救走也不错。”
这是屠于曼站在陆卓菲的角度看的。
没有人会愿意接受暴力付诸在自己身上。
没有人会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杀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但屠于曼希望陆卓菲脱离苦海,就像当初的乘务员和赵昭一样。
不管是重获自由,还是直接灰飞烟灭,再差的结果也不会比当下的结局更绝望了。这是屠于曼未陆卓菲争取的自由,也是为自己争取的生机。
......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