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数据算低还是高？
没有参照物，屠于曼得不出结论，但个位数的数值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她似乎是个菜鸟。
【玩家屠于曼，恭喜您收到来自副本XXX沈X的馈赠。】
【馈赠内容：方舟的庇佑、属性点100、消耗性道具：“章鱼的吸盘”。】
【方舟的庇佑触发中……玩家屠于曼，您的身份信息已被隐藏。】
【章鱼的吸盘：使用者可发动此道具吸附在一米内的一件物品上十五秒。若使用对象重量低于使用者，被使用对象则会被吸附在使用者身上。】
【您有100点属性值，是否分配？】
平仄音调怪异的电子音提醒当下的不真实。
沈X的馈赠，这是，那个沈姓女人？
游戏里的情节真的发生了？
当下的场景对她来说有些超纲，屠于曼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
这时候她反而像是玩游戏一样接受良好，很快接受了副本和玩家的设定。
100点属性值？
屠于曼对属性点没有概念，但多多少少玩过游戏。
这个副本的通关侧重点在哪儿？
更考验智力还是战斗力？
屠于曼先试探性地分配了一点数值。
玩家：屠于曼
攻击力：8→9
其他不变。
【一点属性值分配完毕。】
电子音落下的瞬间，屠于曼扬眉，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微妙的变化，一点点刺痛在她的骨头上倾轧，但还能忍受。
很快，属性值生效，效用的变化变得直观。
身体肌肉的状态发生明显的变化。
按屠于曼的话来描述，就是她的身体肌肉从平时工作的待机状态，变成了连续健身一周后的活跃状态。
像是喝了氮泵，感觉全身有劲儿没处使。
一点攻击力的增益变化让屠于曼如获至宝，兴奋状态从身体蔓延到精神，她严肃地意识到了属性值的宝贵。
同时，糟糕的是，这代表屠于曼的基础身体数据太低，低到随便加1个属性点就达到了改头换面的效果。
她看着四项基础数值，犹豫片刻，想象不出来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索性本着往六边形战士方向发展的念头，把它均匀地分配。
玩家：屠于曼
攻击力：9→30
防御力：2→30
体力值：12/12→40/40
生命值：18/18→40/40
刚开始她惊喜地以为自己会无痛进化成高身体素质人类，只是接下来反应告诉她这是异想天开。
屠于曼甚至没反应过来，身体各个部位就传来剧痛，像是全身筋骨被打断了重新连接。
嘶——
屠于曼艰难地呼吸，这样的剧痛下，身体居然坚持着没瘫下去。
这疼痛没维持太久，卡在屠于曼要忍不住的界限前将将停住。
身体数据发生变化，屠于曼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提升。
类比大概就是，屠于曼从健身已久的撸铁人进化成了金牌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这点让她狂喜。
身上被冷汗浸湿，这点痛疼的代价和身体产生的变化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见。
屠于曼想，100个属性点已经用完，这样的好东西，她在哪儿可以弄到呢？
屠于曼当即想到之前线索提示里的副本计算奖励。
她略微期待起来。
屠于曼的左手边坐了人，是个高大的男性，直觉提醒她不要转头，更不要起身乱走。
刚刚播报的任务提示并不隐晦，里面直白说了，车上有东西在杀人。
如果玩家不及时行动，被杀是迟早的事情。
‘在通往珧嶙的列车上，发生了奇怪死亡事件。车上的乘客离奇死亡，玩家们在未知力量的干涉下被卷入这趟列车事故中，赶到的时候事故已经发生了。
可是危险并未消失，未知的敌人就藏在这辆列车上，随时暴走杀人。’
屠于曼把这段文字提示反复咀嚼。
1，车上不止有一位玩家。她有同伴。
她呼出一口气，意识到咖啡馆里消失的女人很可能也在这儿，视线忍不住飘向前方。
整列列车十几个车厢，想要找人难度不小。
如果可以的话，屠于曼该找到那个女人，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有乘客刚刚被杀死了。
现在车上有人刚刚行凶完，受害人有没有被发现屠于曼尚未可知，但行凶者还在车上。
3，杀人行动还在继续。
“事故已经发生了”，不代表已经结束了。也许屠于曼坐在这里的一小段时间里，新的受害者正在被杀害。
4、车上有一只寄生兽。
听名字是个怪物，也许会很吓人。屠于曼想，寄生兽是“未知的敌人”可能性有多大。
捋完这些东西，屠于曼就坐不住了。
外面好黑，车窗外黑茫茫一片，完全无法判断列车外的环境。
这些乘客好奇怪。
整排整排的乘客，穿着各色服装，严丝合缝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像是假人模型。
静悄悄的列车里没有一点儿动静，没人走动，车厢里明明坐满了人，要是光闭着眼，屠于曼会以为自己正身处一截空车厢。
在明明知道列车上有杀人犯的情况下，对于屠于曼这样对副本情况一无所知的玩家来说，任何主动吸引他人视线的行为都不明智。
高铁有十几分钟一趟的乘务巡回车，列车乘务员会在那个时候走动。
有人走动，不管怎么说，都比现在安静得像快坟地一样好。
屠于曼等了整整13分钟，惨白的车厢灯光实在晃眼，她短暂地合眼滋润干枯的眼球，一刹那的黑暗里，轮子滚动的咕噜声和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一起在车厢后方响起来。
咕噜咕噜——哒——哒哒——
乘务员来了。
她睁开眼，
这声音突然出现，没有任何从轻到重的过度，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车厢里的。
它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原本佁然不动的几百号人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身体脱离僵硬的模特坐姿微微晃动，没有一点儿真实感，像是一车厢人机。
这画面有点诡异。
车厢的寂静被乘务员打破了，但是车厢里仍然没有人气。
屠于曼听声辨位，乘务员正在往自己的方向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小推车骨碌碌的车轱辘声，配合车厢里惨白的灯光，怎么听怎么诡异。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列车上，更像是在公共卫生间的长走廊，似乎下一秒身后就会钻出一个无头女尸。
屠于曼咽了咽喉咙，按下自己怪异的想法。
人类对危险是很敏感的，这是哺乳动物的自救天分，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身体的所有感官都会催着主人逃离。
现在屠于曼全身上下的感官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是错觉吗？她怎么听到了水声？
屠于曼的位置在车厢的中后段。
不用等太久，小推车的车轮被推着滚动，很快到达她身后的位置，
坚硬平滑的机械椅背反光里，一张又白又长的脸一晃而过。
这是一张女人的脸，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不可避免有了一些浮肿感。
她画着全妆，粉底白得有些阴森，血红的口红集中在下半张脸，像是糊了整张嘴。乌黑的头发被高高盘起来，收进乘务员的制服帽子里。
反光里，模糊惨白的面容让人觉得莫名地瘆得慌。
屠于曼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车厢里太安静了，乘务员进来之后更是陷入一种寂灭中。
她这边儿还在全身心警戒，下一秒，乘务员停在了屠于曼身后，官方又尖利的女声在屠于曼身后两米响起。
乘务员：“尊敬的乘客——”
“我是本次列车的乘务人员。请问您为什么离开座位呢？”
“是对我们的服务感到不满吗？”
如果说乘务员前面那句话十分官方悦耳，后面半句里面，礼貌用语下的质问则显而易见。
这点质问没有被隐藏。
屠于曼心下一紧，微微侧头，乍出现的女人在她身后一米多远的位置。
身着女款制服的乘务人员摆出最公式化的笑容，语气似乎有些狂热，重复自己的说辞，询问屠于曼身后的男性乘客：
“尊敬的乘客，我是本次列车的乘务人员，请问您为什么离开座位呢？是对我们的服务感到不满意吗？”
这次话里的质问语气则直接变成了不悦。
屠于曼下意识为身后的乘客紧张，她感到了点不对劲的意味。
乘务人员一般怎么会这样问乘客，简直和逼问一样。
被质问的乘客是个还算年轻的男性，他显然也很茫然，表情有一丝尴尬和紧张，低声弱弱道：“我没有离开座位啊。”
乘务员扬起大大的笑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嘴角向上弯，尖得像是快被撕裂了。
她说：“是吗？”
“您确定吗？”
那位乘客点点头，无比肯定：“没下过。我一直在这儿。”
“哈哈。”
乘务员轻轻笑了一声，她眯了眯眼睛，眼皮上重重的油彩挤到一起顺着眼纹堆出一条缝，然后俯身伸手，死气在车上蔓延……乘务员从夏博仁的衣服胳膊处拈起一片碎纸屑。
厚重的化妆品遮盖下，乘务员脸上的礼貌笑容骤然变味。
她挂着标准的服务笑容，却阴恻恻开口，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抑扬顿挫的播音腔调，话里的狠厉不言而喻。
“请再说一遍，您确定您没有离开过座位吗?”
“我，我没——”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涂满唇彩的嘴巴猛然裂开，尖利的女声阻断说话的乘客，高声喝道：
“撒！谎！”
“为什么不遵守规则？”乘务员兴奋又歇斯底里的声音像是在笑也像在哭，血红的两瓣不断闭合溢出满嘴血珠子：“为什么不遵守规则？！”。
“嗯？！为什么不遵守规则？！”
小推车短暂地滚动了一下，被人暴力地别在一旁......
身后的人似乎在反抗，屠于曼听到嘭的一声，有东西踹上了自己的椅背，紧接着是□□碰撞的声音，然后是求救声。
“救，救命......”
"别!"
“我知道她在哪儿！”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想出去......我不知道她会杀死你！”
“别......”
咯嘣——咯嘣——咕嘟——、
身后的乘客气息越来越弱，
血腥气溢满车厢，后座传来叫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
诡异事件发生时的恐惧似乎迟来一步，因为情绪跟不上思维。
屠于曼几乎倚在机械座椅上，恐惧的来临如此突然，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属于他人的血液溅在自己的后颈，感受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
啃食和吞咽的声音响了整整三分钟。
屠于曼僵着脸，头皮炸开，后颈僵硬得像是被水泥浇筑过，身上汗毛竖立久久不褪。
当前发生的事情太突破她的认知了，
吃人了——
副本提示归提示，屠于曼一直生活在法治社会中，面对这样的事情反应迟上半拍，死亡轻飘飘地降临，她的反应输出跟不上已经接收到的信息。
死亡的气息劈头盖脸落下，
屠于曼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球和眼皮，她眨了眨眼睛，看到自己面前浮现一道光屏。
白色的光屏像是VR投影，显示时间。
00：45：00
光屏转瞬即逝，屠于曼来不及思考这时间的含义，就听到车厢里响起机械音播报。
【叮——】
【注意！副本官方提示，玩家夏博仁，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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