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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不过采取的方式足够温和,说不定恶意本身并没有那么大?

百竹取过纸条,上面写着上天台来,一个人。

简洁明了。

一个习惯命令他者的家伙。

百竹看着字条下了定义,字体也十分随意,看起来本身也不在意一些细节,她伸手慢慢的撕掉这张字条,一边想到底时候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害怕对方含有更加的糟糕的恶意。

但不去而话,之前的打扰更加升级,那就糟糕了。

最主要的事,这件事的主动权根本不在于她的手里,而是在对方的手上,我在明,敌在暗,这种被人暗中针对的感觉实在不太妙,至少要知道针对她的人是谁,才能够获得些许转机。

百竹心下计较,最后下了决定。

要去,

看看到底是这么针对她。

至于和林希她们说这件事,百竹暂时没有打算,她和林希她们的关系十分微妙,说是朋友其实也不算,说是跟班,但也未必,处于一个奇怪的临界点。

因此这种事,能不惊动她们就不。

毕竟林希每个月还给她发钱嘞,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这个这个大钱包没有就糟糕了。

百竹心想,和别人不一样,她的人生总是需要考虑一点的,需要走在一条更加稳固的道路之上才行。

更加稳定的,不会出一点小事,就被彻底毁掉的人生。

下课之后,她收拾好东西,藏好录影笔,走上了天台,按理来说,天台平时是被关上的,然而对方既然给她说上天台,那么必定意味着,天台门被打开了,嗯,好想通知一下教导主任。

但脑子里虽然这么想,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往天台走去。

往天台的一路都十分安静,安静得她都怀疑有没有人,走到天台的时候,天台上门扉虚掩,但明显是被人打开过了。

有风从外面灌入,从缝隙之中直愣愣的吹向她。

打得她脸生疼,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明明她一路来还挺自信的,但站在这里的时候,百竹忽然觉得生了一些莫名的胆怯,像如果打开这扇门,她的人生就会被什么彻底改变一样。

注定的命运。

她脑子里面忽然闪过这个词,但很快又被理智所摒弃,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注定的命运,一切都是能被改变的,你的每一个选择注定你的下一刻的人生,百竹相信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很多东西,即便现在没有,但多年之后,她也一定会拥有。

百竹这样想着,随即用力推开了生锈的铁门,迎接这所谓的命运。

天台上格外空荡,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为了防止安全事故加上冰冷的铁栏杆,还有一个少年,在风中伫立的,穿着白色体恤,黑色裤子,披着一件敞开校服,他望着远方发呆,在等着谁的样子。头发被天台上狂风吹乱,

因此百竹没能第一时间看清他的脸。

但这不太重要,因为下一刻,男生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转头向她看来,他长得唇红齿白,一双漂亮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她,像是猎人终于发现了的心仪猎物。

同时百竹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川历。

百竹的心沉了下去,回忆起对方过往总总战绩,有那么一瞬间拔腿就想跑,但忍住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她家的情况太糟糕了,因此一点承担风险的能力都没有。

狂乱的风吹得她眼睛有点痛,好像进沙子了,百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将这种异物感排出去,然而即便如此,她也看见对方随意,且亲昵挥挥手叫她过去,像是召唤一只被他饲养的小猫小狗。

或者说“只由”他所饲养的宠物。

百竹抿紧唇。

她愿意当林希的跟班,被她所“饲养”,除了本身就缺钱的原因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女生,虽然大小姐脾气了一点,但本质不算太糟糕。

女生再怎么样,都还是会有底线的,更何况林希身边,还有任娇和刘奕。

但她绝对不希望和一个男生发展成类似的关系,男的,糟糕,男人的本性都十分糟糕,她想起自己那个家暴酗酒的垃圾父亲,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现在她倒是期望,对方只是单纯的讨厌了。

然而,无论心里闪过多少种想法,但从对方招手开始,她的脚就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川历靠在栏杆上,双手打开,压在铁栏杆上面,也不在意自己的校服会不会被弄脏,他从对方进来的时候,就一眼不错的观察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

之前几次,包括让他记仇那一次,他都是远远的看了几眼百竹,或者从她的资料和照片里面看她,对她实际上只有朦胧的一种印象,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午夜梦回的一抹空白的影子。

但现在这样看她,这么影子慢慢被加上了细节,五官,体态,微抿着唇,有些胆怯的神态,被风吹得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苍白皮肤,长长的睫毛,洗得有些发旧的校服,正空荡荡的套在她身上。

是一个鲜活的人,

川历心中一动。

下意识想触摸一下她的头发,然而却被百竹以为要摸她的脸,下意识的撇开脸,避开了触碰。

这一细微的举动,将川历从刚刚那种微妙的幻像之中拉扯了出来,他微微挑眉收回手,百竹为自己刚刚的举动心下一惊,下意识的闭紧眼睛,谁不知道川历性格糟糕又自我,出了名的为所欲为。

谁知道惹怒了对方,川历会做些什么。

然而川历什么都没有做,他收回手,看着她,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只有天台上的风,在两人之间不停的划过,吹动彼此的衣角。

百竹心脏怦怦跳,害怕对方因为被拒绝而给她一巴掌,或者做出别的什么糟糕的事,毕竟这里也没有其它人在,就算做出什么也没人阻止她。

然而她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对方的反应,像是完全不存在了一样,就当她以为对方大发慈悲走掉,因此偷偷睁开眼睛看他的时候。

就听见对方说出了,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百竹有些茫然的听着,盯着面前少年微微低下的头颅,深刻怀疑是不是因为风太大了,所以导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道歉?

川历?

她?

啊?!!!

然而川历像想把这辈子都没说过的道歉,都一次性说完一样,慢吞吞的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没...额.....没关系。”百竹被吓得话都说不连贯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在道歉什么,但她下意识反应十分直接原谅,统统原谅,只要对方选择不和她扯上关系就好。

听见百竹结结巴巴的回话之后,他低头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在这风中几乎听不到,完全不符合他这份诚心诚意道歉的模样。

然而对方再次抬头看向她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诚恳,像一个好好学习,每天按时上课的好学生,完全不像是以前传说的什么小暴君,一言不合就记仇发脾气的那种。

“是这样的。”川历看起来十分认真的解释道:“我觉得很抱歉,之前抢情书这件事,我是故意的,是因为我以为那是你的情书。”

“啊。”百竹被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茫然,晕乎乎的顺着对方的思路走:“所以?”

“所以我想稍微的捉弄你一下,对不起。”川历用重复了一次这三个字,听得百竹心下一颤一颤的,恨不得对方不要继续说这三个字,听得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生怕对方冷静之后,想起来这件事,忽然回头把她给灭了。她到底招谁惹谁了。百竹欲哭无泪,战战兢兢,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赶紧套上原谅buff:“嗯,好的,没事。”

当然,她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多问,到底是为什么他想捉弄她,还有之前她遇见的那些倒霉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追究没意义,百竹只想和对方划清界限,快点回去她那贫苦,但全在她计划之中的,安全稳定的生活中去,排斥川历这个不安全元素的那种,这辈子都不要扯上关系的那种。

天台之上,风呼啸而过,发丝飞舞,百竹似乎听到川历又因为她的反应笑了一下,似乎抓住了一个新的玩具,但仔细听似乎又没有,她正想要进一步观察对方的表情,就听见川历继续说道:“你最近遭遇倒霉事件也是我干的,对不起。”

伴随着对不起的,还有川历十分惊悚的对着她小鞠了一躬,吓得百竹都快要直接跳起来说没关系,完全像是看见到大灰狼的小兔子,喔,这个狼还是披着羊皮伪装成羊的那种。

百竹觉得自己受到了意料之外,但仍旧难以想象的酷刑。

为了避免遭受更多的精神折磨,干脆抢先一步大声说道:“没事,没事,我原谅你,我都原谅你!没关系的,我们彼此互不亏欠,我先走了。”

她张腿就想溜,然而却被川历拎住后领子,他像是终于玩够了一样,立起身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我想补偿你啊,你因为我的原因,这段时间受苦了,我觉得很愧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晚上睡觉都没办法睡好,所以请务必接受我的补偿。”

川历的话语十分陈恳,但方的语气却格外像因为玩够了,所以完全不装了的恶狼,准备露出獠牙把对方拆吃入腹,混个饱腹的那种。

莫名的被盯上,被欺负,被补偿的百竹内心:呵呵,你开心就好。

反正整件事的主动权都不在她身上,都是川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丝毫没有反抗能力,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她干脆自暴自弃的说道:“行,都可以,你想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但是我刚刚生病才好,功课落下不少,不要干扰我学习就行。”

百竹聪明的没有提到家里穷,需要钱什么的,避免对方直接给她打钱,倒不是她穷到这个程度,还高风亮节,只是她本能的觉得,这家伙的馈赠是绝对不能随便拿的,尤其是钱这种东西,说不定拿了会让你成倍的吐出来。

她不惮于用最坏的恶意来揣度川历。

如果说,她在接触对方之前,对他的恶名还保持有中立的态度的话,那么她现在觉得,是真的,那些传言绝对是真的,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性格十分糟糕、喜怒无常的暴君!

“那好喔。”川历松开了对方的后领,冲着她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那么以后请多指教落,百竹。”

请教个大头鬼!百竹抿唇在心头狂骂对方,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个大麻烦的。

只能敷衍的回应道:“嗯,好的,请多指教。”

当然最好不来指教就最好,但此刻,百竹已经绝望想到被对方缠上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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