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夕听见声响慌忙抬头，看见宁不虞拖着昏死过去的林燕慢慢走过来。
“宁不虞？”她深吸口气，有些戒备地问，“你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一开始。从你拙劣的跟踪技术来看，暴露也是早晚的事，”他松开李燕的领子，将她丢到一边，在昏迷的毒贩跟前蹲下探了探鼻息。
“他……他死了吗？”苏朝夕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
“暂时还没有，”宁不虞收回手，探鼻息的手指在袖子上擦了擦，“你知道自己差点犯过失杀人罪吗？”
苏朝夕闻言松了口气，“下次我会控制好力道的。”
宁不虞有些诧异地瞥了她一眼，“这种事你接受得倒挺快。”说着他从外衣口袋掏出一双薄薄的医用手套带上，熟练地在毒贩身上拍拍。
手拍到上衣口袋时停下，手指探进口袋，从里面抽出手机，打开放到毒贩脸上方解锁。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苏朝夕现在越来越怀疑宁不虞在离开的几年干过什么了。
“我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宁不虞飞快地翻着手机，抽空瞅了她一眼，见那又惊又疑的神色，想也知道在想什么，“我可是医生。”
“汉尼拔在被抓到前，也是公认的守法好公民。”苏朝夕抱胸说。
宁不虞闻言笑了下，“我就当是夸奖了。”
“他们一直在交易，”宁不虞瞥了眼李燕，“已经是固定客户了。”他向上翻找的手指一顿。
“怎么了？看到什么有用的了吗？”
“她还打算顺道买通毒贩杀你，”宁不虞用下巴指指李燕，“苏小姐很掉价啊，连谋杀都是买一赠一送的。”
“他勾引我出去，她现场检验，开车撞我的是另外一个人，”苏朝夕不服气地哼了声，手指依次点了点两人，“三个人呢。”
“你的意思是，”宁不虞闻言，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你又被杀了一次？”
苏朝夕被突然变得不苟言笑的男人唬到，不自在地避开目光，“是吧。”
“你做过检查吗？”
“什么？”苏朝夕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下意识掩饰道，“上一次循环的伤不会留下来。”
“是吗？”宁不虞把手机插回毒贩口袋，走到苏朝夕跟前，“我给栗子做过检测，它的大脑和肌肉都显示了存在一定的损伤。”
“也许是食物中毒留下的……”
“我知道食物中毒能对猫造成的损伤程度，”他说，“苏朝夕，你不能再被杀了，不然总有一次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说得就好像一切是我能控制的一样，”苏朝夕不再遮遮掩掩，大声说，“我又不是自己想被谋杀的。”
“我会找到杀你的幕后主使，”宁不虞捏住苏朝夕的下巴，将闹脾气的脑袋扭过来，“相信我。”
“为什么帮我？”苏朝夕挑起长眉，毫不客气地反问，“因为苏家家产吗？”
宁不虞盯着桃花眼看了会，放开捏着下巴的手，“我不是冲苏家来的。”他停了下，垂眉略一思索，坦白道，“你爸爸来找过我，就在不久前。”
“我爸找你？”
“他希望我能照顾你。”宁不虞说，“他知道一点我们以前的关系。”
“这不可能，”苏朝夕惊讶地叫道，“我爸已经找过殊远哥了，怎么可能再托付一个？”
“显然你爸爸一定很懂风险对冲，”宁不虞笑了下，“明白给自己的鸡蛋找两个篮子。”
“你别胡说！”苏朝夕忿忿地说，“你才是鸡蛋。”
宁不虞耸耸肩膀，他转身走回到林燕身边，将女人身体摆好姿势，把铁铲放到她手边，接着将撒了的毒品和满包现金丢到两人旁边。
现在从林燕和毒贩缠斗的身体看来，就好像是两人因交易中产生冲突而起了争执，争斗后昏迷的。”
“这有什么意义？”苏朝夕皱起眉，“等他们醒了，交代完事情的始末，不就露馅了吗？”
宁不虞勾了下嘴角，“首先，涉及到贩毒团伙，你最好从这件事里隐身，再来，”他点点林燕，“她不一定会跟人承认是主动交易，这么一来可要在牢里坐好久。”
苏朝夕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正想着，胳膊突然被拽住，她被宁不虞拉着飞快躲进建筑里。
另一边，正好有两个女仆从前面的庭院绕过来，望见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和满地的血迹尖叫了起来。
宁不虞摘下手套，扭在一起塞进口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
苏朝夕侧头审视地看他，“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即使有个前男友的身份，也不能让你变得更可信。”
“真伤人，”宁不虞漫不经心地说，扭头继续往前门走，“看来比起我，你更相信你的殊远哥了？”
“有没有可能，”苏朝夕挑挑眉说，“我都不信呢？”
“既然是这样，”宁不虞停下脚步，转过身说，“不谈信任，只说合作怎么样？”
“我有百分之二十，加上你自己的，已经超过了半数持股额。”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为了说服我支持你管理公司？”苏朝夕露出种已经完全看透的戏谑表情。
“不，”宁不虞弯了下嘴角说，“那个位置你来坐。我说了，我的目的不在苏氏。”他停了下，“只要你敢的话。”
苏朝夕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些，“就算不断地退让，最终还是会被清算，然后斩草除根。所以，为什么不索性站到更高更明显的位置呢？”
宁不虞垂眸望着苏朝夕，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的。”
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门正厅，准备离开的股东们都凑在这里相互寒暄作别或是友约。
正春风得意的苏大伯四周簇拥的人尤其多。
苏朝夕还在揣测刚才宁不虞说的话，不管是支持她进管理层还是合作，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大伯当不了多久的讯息。
宁不虞一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她也不会是他唯一的合作者。
但多个明面上的盟友总好过暗地里相互倾轧的对手。
“阿夕！”
招呼声打断了苏朝夕苏朝夕的思绪，她循声望去，正好看见沈殊远从苏林雁身边走开，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再加上苏林雁姐弟在会议上对沈殊远的支持，说两方私下里没有达成合作，恐怕小朋友都不信。
“我一直在找你，”沈殊远说，“我有话想跟你说，私下里。”他用眼神示意宁不虞避开，但直接被后者无视了。
经过上一次，苏朝夕已经知道了沈殊远想谈的是什么，因此脸上的敌意也没那么强了。
但想到即将施行的计划，跟沈家下任当家维持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行为。
苏朝夕侧头看了眼宁不虞，后者立即明白过来，轻嗤了声，“风险对冲倒是学得快。”
但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意图，现在难得的好心情，愿意给面子，冲沈殊远挑衅地笑了下后走开了。
“殊远哥，现在可以说了，”苏朝夕转向沈殊远。
他对着苏朝夕，斟酌了下用词，刚要开口，一声惨叫在正厅中响起。
众人纷纷闻声望去，看见刚才还春风满面的苏大伯跪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领口，瞪圆的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
场上霎时安静了下来，惊疑的目光落在已经因为窒息而脸色发青的苏鸿道身上。
“快叫救护车！”苏朝夕大喊着，挤到大伯身边，扶住他。
看着呼吸困难的中年男人，苏朝夕隐约想起他自己海鲜过敏，于是朝周围喊道，“谁有抗过敏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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