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忍看到残忍的妇人紧闭双眼，突然一个低沉粗狂的声音格外突出。
“兄弟干得好！跟她进行赌注，也好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陈喜斜身面向人群扫荡，在最里层的众人见状连退好几步，生怕无妄之灾降临在自己身上。
“刚刚谁说的？”
瞬间鸦雀无声，陈喜见此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举高，冲着人群大喊：“谁敢承认刚刚是谁说的，我就将他赠与他。”
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拍拍胸脯道：“兄弟，此话当真？!”
知晓许家套路的众人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只求多福。
"当然。"
“刚刚那句话就是我厉武城说的！”
厉武城接过银子，狠狠咬下一口，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上的牙印，嘴角笑开了花，随后用衣袖用力擦拭。
他抱拳对着陈喜感谢；“兄弟，多谢了。”
他欲转身离去这是非之地。
陈喜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出诱惑：“可有想到好赌注的方式？只要提出来我再给你一两银子。”
爱财如命的厉武城一听还有这好事，拍拍胸脯保证：“多谢兄弟信任！”
他转身来到摊贩旁抓起一把芝麻，提议道：“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便命她种出1公斤芝麻。”
陈喜听后鼓掌，与站的最近的小厮窃窃私语。
一个小厮受陈喜吩咐将一两银子递给他，其他几个小厮鬼使神差扑上前将他死死按住。
被扑倒在地使劲摩擦地面的厉武城不服道："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的恩人！"
陈喜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烙上红印的厉武城的嚣张气，一下子焉掉了。
“大伙都在此见证这个赌注，三个月的今天看谁能种出1公斤的芝麻，许家愿意以50两银子收购，如果种不出1公斤，那便自卸一条手臂，二位意下如何？”
人群中一阵唏嘘声——
时无霜朝地上假意吐口水：“；我呸，长得人模狗样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你会回来答应这个赌注的，我在许府恭迎你的到来。”
陈喜意义不明地望向不远处热闹非凡的青楼。
爱财如命的厉武城一听有50两银子，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田里种地。
他举起二人的手正式宣布赌注开始——
得到解脱的时无霜带着麦苗飞速离开了是非之地。
惊魂未定的二人随地而坐，平复心情。
时无霜内心笃定自己是不会答应这个赌注的，倒是种芝麻这一点，她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小霜姐姐，我好像看到娘亲的身影了。”
麦苗扯了扯她的衣角，时无霜沉浸在种出几公斤芝麻的美梦中，自动忽略掉外界的声音。
麦苗上下转动自己的眼珠子，她要开始使坏了。
她站起身大喊一句：“小霜姐姐，什么东西在游动？！”
时无霜听闻后果不其然蹦跶起来，惊慌失措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哪儿？”
麦苗弯腰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时无霜才意识自己这是被小孩子耍了！！！一脸嗔怒看着面前的小屁孩。
麦苗急忙解释：“小霜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看见我娘的身影了，怎么扯你都没反应，只好这样吓唬你。”
她委屈巴巴低眸，绞着手指头。
“你看到程阿婆了？！”
时无霜将她抱在腋下向前狂奔：“还等啥呢，我们现在就去找！”
“小霜姐姐，你跑错啦！娘就在刚刚我们对面的楼里！”
时无霜紧急脚刹，调整方向。
——
虹桥村菜市场中熙熙攘攘地叫嚣着，原本千门灯火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街边饿死的人随处可见，骨瘦如柴的人眼神凶狠，蹲在一旁伺机而动。
程阿婆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竹篓，在经过贩卖鱼篓的摊贩时，没有丝毫停留，而是来到一处与闹市格格不入的地方。
妩媚声、呻吟声、欢歌细语混杂在一起，这令程阿婆格外厌恶。
楼外迎客的女子见她一股穷酸样，纷纷捂嘴扇空气。
程阿婆没有理会她们蔑视的目光，径直走进楼里四处张望着。
身着一袭青色衣裳的男子，站立在贩卖鱼篓的摊贩旁，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久久不愿离去。
那张抹着死亡量白粉的脸格外的突出，想叫人不注意都难。
老鸨一脚踩在凳子上，叉腰大笑：“我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里闹事？！”
“妈妈，他揩油。”
喝醉酒的男子依旧抱着风尘女子的腿使劲亲吻，听到呵斥声也丝毫不停歇。
风尘女子一脸委屈向老鸨控诉醉酒男子，那股劲儿任谁看了都得迷失。
“来人，将他手剁了。”
醉酒男子听到此话才终于有了反应：“我看谁敢！”
醉酒男子松开手后跌跌撞撞朝老鸨的方向挥拳，嘴里不断叫嚣着。
老鸨一个响指，瞬间几名壮汉挡在她面前。
一名小厮也趁机在老鸨的耳旁低语。
老鸨的脸色瞬间垮下来，连踹小厮几脚，呵斥道：“谁放她进来的！”
醉酒男子被反扣在茶桌上，壮汉手起刀落，银光折射进程阿婆的眼中。
“咚——”
醉酒的男子吓得当场清醒过来，同时也尿了出来，他哆嗦着触摸自己的右臂，发现还在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鸨用扇子挑起醉酒男子的下巴，柔声道：“如果你乖乖说出是那只手揩油，今日我便饶你一命。”
醉酒男子试探看了老鸨一眼，哆嗦举起左手。
老鸨微眯眼，将扇子合上随后款步走向程阿婆。
醉酒男子正打算起身离开，下一秒壮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左手卸下。
哀号声响彻整个青楼，连外面都驻足不少人围观看热闹。
血迹缓缓流到老鸨的脚边。
老鸨从头到脚将程阿婆扫视一遍，随后捂住鼻子，尖酸刻薄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程阿婆死死攥着衣角，她恨不得上前将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手撕掉。
老鸨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
“噗嗤——”
老鸨毫无征兆地笑出声，将扇底挑起她的下巴。
“你看你，还是这个暴脾气。”
程阿婆用手拍开扇子，顺带用她的衣裳擦拭自己的手，丝毫不逊色反驳：“恶心。”
老鸨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斜笑警告：“吉雪儿，这几年不好过吧，你那小郎可否寻到了？”
“别废话，将融永春的钱交出来。”
“瞧瞧，瞧瞧，几年就忘了我这个妈妈，打进门起就掉到钱眼里去了。”
老鸨微斜身，用手帕捂嘴笑。
程阿婆早该料到她丝毫不会怜惜任何人，从她爆出“吉雪儿”这个名字就没想让她完好无缺地离开。
嘈杂的人群听见吉雪儿这个名字时，顿时就沸腾起来。
“吉雪儿？”
“她就是传闻中的吉雪儿？！”
驻足在楼外的众人听见吉雪儿的大名，纷纷涌进楼内。
“哪儿？在哪儿？”
“我愿意重金抛掷，只求看吉雪儿一眼。”
“吉雪儿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哪像她这幅穷酸样。”
“老鸨的话你也不行了？！”
“对哦！老鸨从来不说假话。”
众人对着程阿婆指指点点，他们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女人跟吉雪儿联系起来。
老鸨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鼓掌示意安静。
人群听见老鸨鼓掌，果然都闭上嘴。
“尽管大伙儿不愿相信她就是吉雪儿，但事实不会骗人。”
老鸨身子一娇，不偏不倚正好倒在官员身上，一个劲用手帕擦拭自己的泪水，哽咽道：“我作为吉雪儿的妈妈，我也不愿看到她这幅模样。”
老鸨哭泣到说话一顿一顿：“我宁愿、我宁愿、她死在、那个风雨交加、的、的夜晚。”
官员心痛地将她拥入怀中，细心为她擦拭泪水。
众人果然被老鸨欺骗，一个劲地指责程阿婆。
程阿婆恐慌四处张望，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
老鸨趁众人正激情四射时，使给一旁的小厮一眼眼神。
小厮秒懂她的意思，聚集风尘女子统统出来揽客。
待众人逐渐消散，这场闹剧才终于结束。
老鸨将她带到一处房间中，轻柔将她请上座，为她斟一杯美酒。
程阿婆警惕地观察着房间的布局，窗户被钉子死死封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母女俩单纯叙叙旧，等旧叙完了，我自然放你走。”
“你能有这么好心？！”
老鸨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酒被狠狠向下放去，茶桌上的下酒菜被震起。
“你知道我的为人，从来不食言。”
“哼——”
程阿婆冷笑一声表示轻蔑。
“我不需要跟你这样的人叙旧，把融永春一分不少交出来。”
老鸨见她软硬不吃，索性撕破伪装。
“啪啪——”
轻鼓掌声，一群壮汉撞门冲上去将程阿婆死死按住。
“你恐怕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程阿婆挣扎着，见效果微乎其微，于是乱蹬，大喊大叫：“老鸨杀人了！”
老鸨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程阿婆喘着粗气，额头早已布满细珠，她累了。
“啧啧啧，那融永春到底是没有上榜的书生罢了，竟将你养得如此糟糕。”
“那也总比待在这儿强！”
“都虚弱成这副模样，还在嘴硬。”
老鸨“贴心”地为她重新斟一杯美酒，用手狠狠掐住她的脸颊，将美酒灌下去。
柔声道：“雪儿，妈妈会让你重新成为这京城中的第一美人。”
程阿婆昏迷的最后一秒还在抗拒：“不、不要……”
酒杯重重跌砸她的身上。
老鸨将披巾抬手轻拢，冷眼看了壮汉一眼吩咐道：“将她关进锁房中，先饿她两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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