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啊。”
白云溪笑笑,岔开了话题:“和我出去一趟吧。”
叶晓枫好久没觉得这么憋屈过。
她和白云溪很熟吗,虽然可能真的是初中同学但都多少年没见了,她对白云溪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管白云溪是看中了她天才的身份,还是从高中起就是仰慕她的粉丝,她都不记得这个人了。偏偏白云溪老是像她们很熟一样,让她在客厅里自己玩自己的,有事出门还要带上她。这什么目的,是约会吧?
叶晓枫知道自己很漂亮很有才华很受欢迎,可就不能保持冰冷的作家与出版商的关系吗,赶紧签约合同就好了,不行的话就放她回家,老在套什么近乎。
白云溪喜欢我吧?叶晓枫这样想到。
可她们没结果的,她看不上把文学当商品的人,而且白云溪追人的手段很烂。
什么喜欢她就要欺负她,这样的套路放在小学都要接受教育,叶晓枫怎么会心动呢。
自顾自想了一大堆后,叶晓枫露出同情的目光:“别爱我,没结果。”
白云溪:“?”
“我只是想去接咖啡回家,它是一只被抛弃的贵宾犬。”白云溪说。
呵,不诚实的女人,还在为自己的失态找什么理由呢。
“爱上我很正常……”但姐已经决定献身于文学,一厢情愿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叶晓枫没有把话说全,她的声音不大,白云溪应该没有听清。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该这么着急浇灭白云溪的热情。
白云溪有很多钱她还没捞到手呢。叶晓枫理所当然地想到。白云溪赚这些脏钱扰乱了文学生态,她就算欺骗感情把钱拿回来也只是为民除害。
“好吧。”叶晓枫勉为其难地说。
白云溪根本没站在原地恭候她的回答,从她身边绕过,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装吧,再装作不在乎也不会让你在失恋后痛哭流涕时多出几分尊严。
又坐上了那辆车。早上叶晓枫在车上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到异常,现在精神了才发现,白云溪在车内贴了很多小狗装饰。
都是些纯色的金属贴,狗爪印,骨头,小狗剪影。
“你还真喜欢狗啊。”
这句话是吐槽,说出来很有嫌弃的意味。叶晓枫虽然觉得蛋饺是挺可爱的,但没有可爱到这个地步。柜子里塞满狗零食,专门一个房间放项圈,连车里都贴着狗狗金属贴,太夸张了。
可白云溪不觉得夸张,她很愉快地应声说对啊。
“毛绒绒热乎乎,长得可爱,热情又忠诚,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她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蛋饺是朋友送的。朋友专门买的有血统有证书的边牧,但养了两个月就失去兴趣了,于是我把蛋饺接回了家。”
“米饭是领养来的。它的前主人养得很随便,不仅动不动就打它,还喂它劣质狗粮和含盐量超标的剩饭。后来,前主人要把它当肉狗卖掉,幸好我及时赶到。”
“咖啡也是狗狗收容所里的小狗,它的身世很坎坷,被领养后再被弃养了好多次。但它其实是只很乖的小狗,可惜遇到了不负责任的领养人。”
白云溪真的很喜欢犬类,谈起她的几只狗时,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叶晓枫掏了掏耳朵。
好逊的起名方式,居然都是些食物,无不无聊。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一直抱着小狗亲啊,可惜……”
白云溪在感慨什么叶晓枫都没有仔细听,她嫌弃了白云溪的起名方式后,开始思索如果蛋饺是她的狗的话,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
为了不扰民,也是考虑到租金便宜,狗狗收容所也在郊区。但是是城市另一边的郊区,工业区的下风口。要走好一阵才到。
正好是中午,于是白云溪准备先找个地方吃饭。
车子开到了市里,人流量多了起来,叶晓枫看向家的方向,有点不想继续跟白云溪耗了。
小鱼还在生气吗?她这样想到。
“你想回家吗?”白云溪突然问了一句。
叶晓枫看向她,发现连白云溪头都没偏,直直看向前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察觉自己的左顾右盼。
叶晓枫没有回答,她还是看向家的方向。
“没关系,我不在意。”白云溪说。
你在不在意关我什么事,叶晓枫在心里说。
“别看米饭现在这么喜欢我,之前它可一直想要逃跑呢。”白云溪的话题又回到狗身上,“它主人不要它,我领养了它,可它不在乎我这有肉吃有玩具玩,还有宽敞的大院子,非要回到它主人身边。”
“作为领养者,我不会感到心寒。狗就是这样忠诚的动物啊,这也是我喜欢它们的原因。”
“后来呢,它还是跑了回去。但是它的主人要把它当肉狗卖掉,被我救下来后,它终于知道跟着谁才是正确的。”
叶晓枫不在乎白云溪的救狗历史,也不在乎米饭。因为刚才米饭没跟她玩,她就不喜欢米饭。
但她隐隐觉得,白云溪说这段话又是在隐喻什么。
好像又把她当作狗来比喻。
可叶晓枫不明白在比喻什么,她又不是狗,也没有主人。
所以根本是白云溪狗眼看人低,才看谁都像狗吧。愤愤地埋怨着时,白云溪找到了吃饭的餐厅,把车停进车库。
因为饿了,叶晓枫决定大人有大量地不跟她计较这个比喻了。等她一飞冲天,有白云溪遭殃的时候。
于是她问:“你请客对吧?”
一般来讲,叶晓枫都会默认对方请,但白云溪这人的人品她不是很信任。
“你又没钱,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要请客的意思吗?
“给你两个选择。”白云溪继续说,“一是看着我吃,这样就不用花钱。二是和我AA,没钱结账的话我把你丢在这刷几天盘子再接回去。”
看着叶晓枫逐渐扭曲的表情,白云溪哈哈笑了。
笑笑笑,笑什么笑。叶晓枫恼火得有些崩溃,好无聊的玩笑,好低级的笑点。
偏偏白云溪就是很高兴。
叶晓枫一直觉得幽默是很高级的感情,比如自己就是个幽默的人。但不是人人都有能get到幽默的智商,也不是人人都会幽默。
被逗笑不一定是因为幽默,也可能是烂俗笑话。
笑点低级的人,审美一定也很低级。
审美低级的人,像白云溪,居然做编辑捧红了那么多人,无论怎么想都让人义愤填膺。
“好了好了。”白云溪笑完之后说,“这顿饭我请你好了。”
你看她明明想请我吃饭,非得开个无聊的玩笑,自以为可以幽默得吸引别人注意力,其实上被嫌弃了都不知道。
叶晓枫在心底里啧啧啧。
如果白云溪再开一个“坐下”“转圈”的烂玩笑,她可不会再给她面子,一定要狠狠批判白云溪的无聊。
不过白云溪没再用训狗的指令跟她说话,一顿饭平静地度过了。
白云溪没有吃多少,大部分时间她都用手撑着下巴,就这么在桌子对面看着叶晓枫吃。
叶晓枫被看得发麻。
她知道自己好看,也很享受被欣赏的目光。
但白云溪的眼神怪怪的。
“你变了很多。”她突然说。
叶晓枫知道,她一直在向着完美的路上前进,白云溪觉得她变了也正常。
每一天的叶晓枫都比前一天的更完美一些,初中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叶晓枫想起那时候的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伟大的人不屑于被套近乎攀关系,不过卧薪尝胆嘛,配合她几句好了。
叶晓枫用优雅200%的姿势叉起一块肉放在嘴里,仔细咀嚼后咽下:“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感慨一下。”
看来初中的我就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啊,叶晓枫无奈叹气,又在无意间成为某人的白月光了吗?
可惜啊,让白云溪念念不忘那么久,自己对她却根本没有印象。
天才站得太高,很难注意到身边的人。
叶晓枫对于初中的记忆是模糊的,即便被奉为神童,她那时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寻常人被称作天才会诚惶诚恐,可天才被认作天才只是回归了她该有的身份,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和送她上学的母亲分别,一直走上两百一十五步,左拐,上楼,摸着墙壁走到第三个教室,就是她初中的教室。进门后走到尽头的窗边,第四排,靠走廊的那侧是她的位置。
这就是她对初中三年的全部记忆。
“你现在比那时候可有趣多了。”白云溪说,“让我逐渐觉得选择你的确是不错的打算。”
尽管白云溪在奉承她,叶晓枫依然不觉得满意。
每天都更完美一些的她初中时期的确不如现在更完美,但这只能她自己说。作为出生起就比寻常人完美很多的孩子,白云溪有什么资格说她以前无趣。
叶晓枫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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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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