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出道营》这个节目,都还没有开始进行拍摄,节目组就直接给了她这么一个下马威。
可见一周后正常拍摄时,节目组肯定少不了很多骚操作。
心情是真的好不爽。
她明明都已经这么小心,想要避开祁致了。
但是怎么还是这么巧撞上了。
等她以学员身份去录制节目,肯定会跟同样录制节目的音乐制作人祁致撞上。到时候……尴尬不说,还会被曲解攻击的。
公司楼下有风吹过。
沈亦凝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昨天的病还没好完全,一大早就要来公司签合同,没休息好不说,现在还受到了这样的打击。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要开始不舒服了。
随便打了辆车,沈亦凝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刚想要跟孟觅夏吐槽这件事情,结果孟觅夏这个5G冲浪少女,直接在网上刷到这事儿了。
毕竟……
沈亦凝签约《破茧出道营》这事儿闹得确实是挺大的,她的黑粉庞大且黏性高+这个综艺大ip+祁致本人的流量,三buff叠加,流量能不大那才奇怪了。
在节目组官宣了导师和学员全阵容之后,“芝士球”们纷纷在抖音发布视频,都在呼吁“抵制沈亦凝”,还有刷到了不少祁致粉丝们剪辑好发到抖音上关于“祁沈不渝CP”的洗糖视频。
祁致的粉丝群体活跃度跟沈亦凝本人的黑粉有得一拼,在芝士球们抵制时,黑粉也在不停产出各种骂沈亦凝的视频。
一时之间,抖音里全被这两个群体霸占,就连一些本来不怎么认识沈亦凝的路人,都可以通过刷到这些视频摸着网线认识她。
孟觅夏虽然已经退圈许多年,但是每天一下班就习惯性地刷微博和抖音,怎么可能刷不到。
对于沈亦凝接下这个综艺,孟觅夏有些震惊,“你明知道祁致要去《破茧出道营》,你还去啊?”
沈亦凝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你难道也信网上说的,我是为了蹭祁致的流量才去的这个节目?”
“当然不信!”孟觅夏皱眉,“你怎么可能是蹭前任流量的那种人,但是现在网上都在骂你,我不信没有用啊,关键是网友信啊,你都不知道网友怎么骂你的。”
“……”沈亦凝抽了抽鼻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网友怎么骂她呢?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啦,她不敢去看而已。
孟觅夏沉默三秒,只想到唯一一个可能性,“你是不是被公司整了,你签了合同才知道祁致也去参加这个节目的?”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就是这样的。该死的公司不做人,放了一块糖引诱我过去,等我跑过去之后,才发现糖下边有块粘鼠板,我就是那只可怜的小老鼠,这下彻底逃也逃不掉了。”
沈亦凝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快哭了,“祁致现在这么红,等节目播出了,他粉丝不知道怎么骂我蹭流量呢。”
“我想也是这样的,”孟觅夏叹了一口气,“你们公司心也太黑了,不过……我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你们公司会找尽机会让你和祁致炒CP了,毕竟你们公司什么尿性,我一个旁观者都一清二楚。”
沈亦凝说不出话来。
的确如此。
公司想要逼她进深渊里,有的是手段。
“不过呢,你也不需要太悲观啦。”孟觅夏早就不混娱乐圈了,对沈亦凝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安慰她了,“其实换个角度想,你去参加《破茧出道营》这件事情,也不全是坏处。”
沈亦凝现在心里有点儿难受。
她其实知道不管多难过,已经签了合同,去参加《破茧出道营》这件事,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压根改变不了了。
沈亦凝选择跟孟觅夏聊天,主要还是为了缓解一下难受的心情,于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孟觅夏去开导她。
孟觅夏也的确担任着开导她的工作,“你想,黑红也是红,虽然网上的人都在骂你,但是起码给你带来了曝光和流量,被大范围网暴固然不太好受,但是比起查无此人、毫无水花的普通艺人来说,也是挺好的了。
你身上又没有什么真的黑料,那群人黑来黑去,不过也只是抓着你‘退团’和‘捆绑CP’这两个点来黑,翻不出什么其它名堂。身正不怕影子斜,趁这个黑流量打开知名度,说不定以后真的有翻身的机会。”
孟觅夏十分认真地在给沈亦凝分析现在的情况。
这么一听,沈亦凝的心情也确实好了不少。
换个角度看现在自己的处境,就会觉得这个自己的人生并没有这么糟糕。
心态决定一切。
现在面对铺天盖地的黑评,沈亦凝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安慰自己“黑红也是红了。”
但实话实说,这个方法还真的有点效果。
沈亦凝突然就想通了,整个人也不再蔫蔫地,既然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录制综艺来得更有用一些。
更何况,就算提前知道《破茧出道营》这个节目有祁致的存在,她就会放弃重新登上舞台的机会吗?
沈亦凝还是会去的。
毕竟和前男友重逢的尴尬比起来,不能登上舞台跳舞,会让她觉得更难受。
这么一想,沈亦凝的心情畅快了不少,“明天我去找你吧。”
“怎么这么突然?你那儿不忙了么。”
“我已经很久没时间练习练舞了,距离节目正式录制还有一周时间,我过去找你练习一下跳舞,正好你是舞蹈老师,那儿有正规的练舞房。”
孟觅夏听出来沈亦凝的语气正常了一些,猜想应该是自己的开导起了作用,于是故意逗她,“你过来找我练舞也是要收钱的啊!”
沈亦凝笑笑,“那不得开个友情价?”
“那是当然。”
-
至于为什么是等到明天才去。
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今天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昨天晚上熬夜打了点滴,退了烧,感冒之类的还没好全。
她决定让自己休息一天。
给自己的身体好好放一次假。
和孟觅夏结束通话之后,沈亦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始找药吃。
昨天在医院里打完点滴之后,医生还给她开了三天的药,让她带回家吃。
昨天晚上她看过一眼药袋子,感冒灵颗粒和止咳胶囊之类的都有。
只不过……她就这么在家里找了一圈,客厅卧室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药的踪迹。
难不成是她把药落在医院里了?
沈亦凝仔细想了一会儿,最终怀疑可能是把药落在段穆言的车子上了。
段穆言昨天把她接回家。
她昨天刚打完点滴回家,脑袋晕沉沉的,估计下车时忘记顺手把药拿下来了。
沈亦凝有些懊悔的轻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生病了果真就直接变成了傻子,这么容易丢三落四。
药都忘记拿回来了。
她得打电话给段穆言。
发生了几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这些年她和段穆言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微妙,有点事情会想着求助他,他也乐意过来帮助她。节假日两人也会互发祝福,但是平日里却不怎么经常联系。
这些年段穆言换了好几个号码,沈亦凝现在的手机又是新手机。
沈亦凝是一个有时候自己电话号码都记不清的人,换了新手机之后,甚至都没来得及加上段穆言的微信。
他们之间联系对方就只能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
这时候沈亦凝脑子又宕机了一下。
段穆言电话是什么来着?
昨天两人通过电话之后,她应该记得给他加个备注的。
沈亦凝居然也没想到从通话记录里去找,而是下意识摁了串数字拨打了过去。
这段数字如此熟悉。
导致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电话打过去,很快再次接通。
对方没出声,沈亦凝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段穆言的电话,试探开口又喊了一句,“段穆言?”
那儿本来还有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却在此时彻底消失了。
沈亦凝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有些特别不对劲,但是还是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我的药好像落你车上了。
她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听到一声轻嗤。
手机就这么紧贴在她的耳朵旁边,对面略带嘲讽的轻笑声,就这么通过话筒近距离地传入了她的耳膜。
有点儿痒。
感觉也有点儿熟悉。
就好像是很多年前,祁致俯身在她耳边轻笑的感觉一模一样。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沈亦凝的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确定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绝对不是段穆言,但是为什么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个电话号码……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她下意识要赶紧去挂断这个危险的电话。
却在她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说。
“你要不看看我是谁呢。”
声音淡漠,却带着几分莫名地缱绻。
她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即使如此,在彻底听清楚对方声音的这一秒钟,沈亦凝的下颚线猛然变得紧绷,整个人也突然紧张了起来。
没有任何开场白。
十分直接的一句话。
对方只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却再度在她心里掀起波涛骇浪。
无形的火花噼里啪啦闪烁在空气中。
她瞬间就确定了他是谁,心跳停滞,浑身血液都凝固。
带着往事的种子迅速萌芽,在此时此刻穿透黑暗破土而出,无数回忆重现脑海,像是黑白色的倒带电影一一重现在脑海里。
他们相恋的那段时间,像是已经发生了很久,却又好像是发生在昨天。
当年,十八岁的沈亦凝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于是她以为自己对段穆言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段穆言对她很好,她自己也非常依赖他,在困难难过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那肯定就是爱了吧。
在她连续两次因为公司恶意打压,在异地独自漂泊没有依靠的时候,都是寻找段穆言吐苦水,再后来的某个雪夜,她对段穆言告白了。
段穆言自然是拒绝了她,他有些无奈地说,“沈亦凝,你其实不喜欢我,你只是依赖我,我永远是你哥哥。”
沈亦凝笃定地说,“段穆言,我能够确定喜欢你。”
可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她其实不知道,她只知道依赖他,想他陪着自己。
直到后来遇到了祁致。
她才懂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只是她和祁致在一起后,她很少和祁致说“我喜欢你”,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直接表达爱意的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来也奇怪。
对段穆言,她可以十分热烈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跟在他身后说喜欢他离不开他。
可是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之后,这种话反而说不出口了,甚至觉得说点暧昧的话都有点儿难为情。
沈亦凝是一个执拗且不会表达爱的人,或许像她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适合谈恋爱。
和祁致真正恋爱之后的她更是嘴硬、爱说反话、爱生闷气,她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样去维护一段感情,只会一次次把祁致推远,用以试探他对她的爱。
依旧是那一夜。
沈亦凝为了完美完成舞台,硬要决定打针带伤上场比赛那天晚上,两人冷战了一整晚。
她激动之下喊他滚,他也真的走了。
祁致转身离开出租屋之后,她其实很难过,特别是看到碎了一地的药膏,只觉得心里更加委屈了。
她不懂低头,口是心非地把人赶走之后,又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那天晚上沈亦凝点了外卖,外卖员送上来一整打啤酒,她直接咕噜噜地仰头喝完一口又一口。
如果不算上和祁致初遇时一起喝的那次果酒外,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
酒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好喝,很苦,又带着几分辣。喝了几口之后就呛得咳嗽了好几次。
沈亦凝却没停下来,继续一口口地喝着,允许酒精肆无忌惮地进入自己的身体,麻痹自己的神经,缓解自己的痛苦。
当晚她喝得醉醺醺。
但是事实告诉她——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究竟非但不能够解决她的烦恼,反而让她的身体变得十分痛苦。她蜷缩在床上,十分难受,甚至胃里一阵汹涌得想要吐。
祁致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她早就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站在她面前,有些心疼地说,“明明身上有伤,还喝这么多酒,你为什么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亦凝咬着下唇,盯着自己面前那张模糊又熟悉的脸,任由泪水糊湿脸庞,鬼使神差地,她突然想气他。
于是她静静地盯着他,又十分荒唐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段穆言。”
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喝得半醉的沈亦凝依旧能够十分清楚地看到祁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地停滞。
祁致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一颗暴雪过后被冰封的树。
良久良久,他才开口,哑声问她,“你在喊谁?”
沈亦凝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捕捉到了祁致脸上的在意和难过,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做坏事成功的快感,甚至有些邪恶的高兴。
她想验证他在不在乎她。
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她想看一眼他的心脏,于是碾碎了他的身体,这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只想到了这个方式。
有这么一瞬间。
祁致有想要发疯的冲动,在听到她嘴里说出“段穆言”这个名字的时候,无力感瞬间把他吞噬。
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没看住她,让她喝醉。
让他撞见她酒后喊其它男人的名字。
她说让他滚,他便听话出去转一圈,等她消气再回来哄她。
因为他懂得她的口是心非。
祁致一直都知道沈亦凝是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的人,她像一片忧郁的云,高兴时会撒娇,难过时举起刀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
但是没关系。
他懂得她的词不达意,他也愿意哄她,甚至有底气确定她到底真正想说什么想要什么。
祁致相信他能听到她沉默后隐藏的声音以及欲言又止中埋葬的真正情绪。
但他唯一没有底气的是。
他无法确定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甚至不敢追问要个确切的回答。
祁致心里堵着一团气,他拼命想要证明什么,双手抵住她的肩膀,急切需要一个答案,“你看看清楚我究竟是谁。”
但沈亦凝那时候已经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干呕了一下就要吐。
最后也的确在卫生间里吐得前仰后合。
她始终没有告诉他,那只是她的恶作剧。
而他也没再问,因为她害怕她是在酒后吐真言。
有的问题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吐过之后发生了什么?沈亦凝已经记不清楚。
沈亦凝只知道第二天她换上了新的衣服,床单地板卫生间都干干净净,被她扔得满地都是的啤酒瓶已经被收拾进垃圾桶里丢掉。
她猜测应该是祁致晚上回来清理过,具体细节已经不太明白。
也忘记了自己做过一件多混蛋的事情——喝醉时故意在男朋友面前提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把人气个半死,过后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真是个混蛋行为。
但之所以沈亦凝对这句话这么熟悉,甚至有些应激,是因为祁致本人把这件事情记得十分清楚。
后来的每次事前,他每次都会问她同一句话,“你先看看我是谁。”等她说出他名字了,才进行下一步。
有时会忘记,事后他才想起来,但是他执拗得依旧要问。即使方式她已经累了,只想快点儿睡觉休息,面对这个问题都懒得敷衍他,他也硬要弄醒她,
“我是谁。”
“沈亦凝,你看清楚我是谁。”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耳边。
非要她回答不可。
每次都是如此。
像是在暗暗地和什么人较着劲一样。
就像现在这样。
一模一样的台词,明明这句话并不暧昧,甚至都谈不上寒暄,但是还是硬生生地把她拉回了过往。
回溯过去实在是太没意思。
当初已经决定好了分开,沈亦凝就不希望和他还有什么藕断丝连,最好是和他断得干干净净才好。
沈亦凝现在就想直接挂断电话,却又怕太过生硬和刻意,于是佯装镇定,十分平静地开口。
“抱歉,打错电话了。”
声音官方得没有任何感情,说完之后就直接迅速地掐断了电话。
大家开学了吗?
在高铁改稿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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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酒后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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