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花隐睁眼,那几乎能夺走生命的疼痛消失,他感觉身体轻了很多,明明之前全身都再痛,他以为他要死了,就算不死,也会受很重的伤,可他还活着,大傻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他想起身,但起不来,地面的触感很奇怪,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摩擦力。
顾拾伸出手,将他拉起,等他站稳身子,他才发现他所谓的地面不是地面,而是水面,他们正站在水面上,如同武侠小说只描绘的水上漂。
“究竟发生了什么?”谈花隐来到岸边,将一件随身物品扔进池子里,它符合谈花隐对水的想象,消失在水中。
他又将一只脚踏在水面上,一股力量将他拖起,阻止他落入水中。
真是奇怪,金属物品会落到水中,人却无法掉下去。
他又想起顾拾的话,他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起,但身上的物品却不受这股力量影响。
只对人体作用的力量,饶是谈花隐见多识广,一时竟也想不起来。
而且他感受到的疼痛是什么?为什么现在消失了?
“吃吗?”顾拾递给他一个袋子,里头装着红色果子。
谈花隐扫了一眼,袋子至少轻了一半,吃了这么多红色果子的顾拾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结果看上去是好的,但他依旧为顾拾的鲁莽担忧。
有时,他又会认为这种担忧是多余的,因为顾拾并不会吃变质的食物,证明他还有一些判断能力,他对陌生的食物缺乏谨慎,无论是之前的种子还是如今的果子,都是未知植物,在食用之前,应该先检测毒性,他们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别的食物,就其结果而言,最后谈花隐也不得不吃眼前的果子,以补充空空的胃袋,他不满意的是这个过程。
未经检验的,缺乏论证的过程,仅靠着直觉的结果即使是对的,也缺少说服力。
“你不吃,我吃了,”顾拾见谈花隐久久未动,可不跟他客气。
谈花隐拿过袋子,“我吃。”
“很好吃的,吃完整个人就轻飘飘的。”
闻言,谈花隐皱眉,轻飘飘可不是什么好词,它最常出现在拥有致幻作用的植物和药物当中,但此刻,谈花隐已经咬碎一个果子,汁液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流,他的食管比他的思维反应更迅速,已经将一部分果肉送至胃袋。
“除了轻飘飘,还有什么感觉?”
“我想想,”顾拾道,“我看到一道光。”
这里暗无天日,哪来的光,也就是说,真的出现了幻觉!
“什么样的光?”
“能燃烧的光。”
“那就是火光。”
“不是火光,是先有光,再有火。”
无论是先有火,再有光,还是先有光,再有火,这都不正常。
不过他并不想细究火和光谁先谁后的问题,一来,顾拾可能会记错,二来,只是个幻觉,细究也没有意义。
他忍着饥饿,将剩下的果子收起来,尽管他很饿,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引诱他吃下眼前的果实。
顾拾见他不吃,问道,“你不喜欢吗?那给我吃。”
“不是不喜欢,我想留着慢慢吃。”
他的胃在和他说着相反的话语,他想吃,他饿极了,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必须得抓到什么。
他从未如此想吃一样食物,但他并不是馋鬼,他的忍耐力相当好,只不过是睡了一觉的时间,他不该这么饿,是因为之前的疼痛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吗?
不管如何,他们需要新的食物源。
但这片土地荒芜得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最适合生长植物的就是水源边缘,却连一片青苔也没有。
“没有,”顾拾道。
“什么没有。”
谈花隐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他现在正竭力寻找食物,实在没什么心思和顾拾闲聊。
“蛇没有了。”
怕谈花隐不知道般,顾拾伸出手,指尖擦过锁骨,那个位置曾出现过一条蛇,一双竖瞳紧盯着猎物,但是现在没有了。
谈花隐一阵激灵,即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经常一起睡,也不会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可动作的主人没有一点自觉性。
他用指头戳着锁骨,认真摸了摸,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爬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在干什么?”
发展到这个地步后,谈花隐无法再无视顾拾的行为,也许在顾拾的眼中,他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但在谈花隐眼中,这就是骚扰。
顾拾没搭理他,有的时候,顾拾会听不见别人说话,这个有的时候很难预估,并因此产生了不少误会。
谈花隐只能动手抓住顾拾的手腕,这时顾拾才愿意搭理他了。
“好疼。”
“谁让你乱动。”
“我只是想找蛇。”
“这里没有蛇。”
是他想的那种蛇吗?那也该去池子里找,而不是他的身上。
“有,就在这里,”顾拾抬起另一只手,伸向谈花隐的锁骨位置,被谈花隐一掌拍掉。
“没有,是你看错了。”
“没看错。”
“那它现在在哪里?”
“蛇很狡猾,它一定是藏起来了。”
对于这种异想天开的问题,谈花隐早已见怪不怪,如果他一直否定顾拾,反而会激起顾拾的探索欲,这个时候应该顺着他的话说。
“那你一直盯着,它更不会出现。”
“说得也是。”
“不如你先做别的,让它放松警惕,等它自己出来,”谈花隐觉得自己有耐心极了,哄亲戚家的小孩也不至于如此。
“有道理。”
顾拾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并安分了一段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谈花隐走在前头,他感觉如芒在背,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顾拾,顾拾也扭过头,看向别处,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算了,不去管他,先找到食物才是正事。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谈花隐好不容易压下的饥饿感又出现了,可目之所及,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建筑,怎么会有如此荒芜的地方,连沙漠也不至于此,若要说的话,这像是一片不适合生命存在的土地,缺氧,缺水,没有事宜的温度。
他们可以呼吸,这里并不缺氧,水的话,他们的身后有一个池子,至于温度,有点冷,像是初春,带着寒气。
这并不是一片无法诞生生命的土地,缺乏阳光也不是问题,他们曾经探索过一颗星球,那颗星球上有半数生命生存于黑暗之中。
这片土地具备生物生存的条件,却没有生物,也算不上没有,有一棵,不具有代表性。
猛然间,谈花隐想到一种可能,刚被武器轰炸过的城市,那是一种能灭绝所有生命的武器。
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阻止他继续思考。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袋子,又停住。
在他挣扎的时候,顾拾一步蹿出,捏起一枚果子就塞进谈花隐嘴巴里,果子裂开,果汁瞬间充满整个口腔,每个细胞都在欢迎食物的到来,并贪婪地吸收着,这是很奇怪的感觉,他竟然能感觉到汁液的流动和吸收,就好像有一枚镜子,能让他看清嘴巴里的情况,这种感触细微到每一个细胞。
奇怪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在他昏倒期间,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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