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国奇遇(2)
王兴和张才两兄弟正结伴而行,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两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正在这时,一个东西从空中疾速飘来,直扑王兴怀里。
王兴一惊,仓促间双手接住。定睛看去,是一张牛皮纸。
牛皮纸长约两尺,宽约一尺。上面几行文字,王兴不认识。如看天书一样,抹不着头脑。
张才见表哥端详着一张牛皮纸,凑前看了一眼。
他知道是暹罗文字,但也看不懂上面写些什么。看到右下角有一朱红大印,与官引凭证上相似。
便对表哥讲:“我不识暹罗文字,拿回船问问宋通事,自然就明白了。我看这张牛皮纸精致不错,扔了是有点可惜。”。
王兴点点头,拿着牛皮纸从宫殿大门走过。
突然,原本威严站立的侍卫,竟持戟跑了过来,停在王兴面前。
看着王兴手里的东西,彼此口里呜哩哇啦说着什么。哥两虽听不明白,但却能明确感觉到:两个卫兵非常兴奋,并没半点恶意。
兄弟两人正踌躇间。
两名侍卫冲王兴纳头便拜,全然不顾地面上脏兮兮的雨水。惊得王兴呆愣愣在原地。
两卫士拜完,站起身来,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王兴,向宫殿大门内走去。
缓过神的张才,连忙随后追去。
张才与两侍卫咿呀了几句,面露惊色,对表哥说道:“我听不太懂,大概是因为这牛皮纸的缘故,好像要带你进宫面见国王。”。
听到这些,王兴非常吃惊害怕。
心想:奇了怪!第一次来暹罗国,人地生疏,谁都不认识。国王为何要见我?该不是表弟弄错了吧?不管吉凶,早已身不由己了。
张才本想与表哥一块进去,不料他刚要过桥,被两侍卫呵退了回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表哥被人架着进了宫殿大门。
王兴被卫士带着穿过两道大门停下,这时从里面出来两个宫人。
卫士放开王兴,冲宫人抱抱拳,转身返回。
宫人细声细语,王兴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能不断摇头。宫人相视一笑,前面引导,又过了一道大门,来到一座大殿前。
大殿里走出一个宫女,穿着嫩黄色绫绡长裙,婷婷袅袅款款而至。
宫女将王兴接了,领他上了九级台阶,进入大殿之内。在宫女示意下,王兴在大殿内跪了下来。
宫女伏身,朝大殿上嘴里咕噜着些鸟语。
跪在地上,王兴眼睛渐渐适应了殿内光亮。抬头向大殿内望去,汉白玉石基之上,一男一女端坐在龙凤高椅上望着自己。
左边之人,面色偏黑,身穿蟒袍玉带,头戴冠冕。不怒自威;右面之人,头戴凤冠,身披一袭青纱罩衫。面白金发,双眸闪着蓝光。其面容不似当地女子模样,面色和蔼,雍雍华贵。
王兴心里明白:龙风椅上肯定是国王和王后。
汉白玉台阶下,官员左右排成两列,依序而站,如泥塑般,一动不动鸦雀无声。
国王龙目下视,见殿下跪着之人是中原装束打扮,非常高兴,和声细语对王兴咕喽了几声。
王兴知道国王是在问自己话,只好摇摇头,指了指嘴巴和耳朵。
意思是:我听不明白,也说不明白。
国王见状,转头向身后宫女耳语几句。
宫女走下台阶,往大殿外去了。大殿之内又恢复了庄重宁静。
约莫半柱香功夫,刚才出殿的宫女回来了。在宫女身后跟着一个老者,颤颤巍巍被一宫人搀扶着,慢步走进大殿。
老者跪拜国王、王后,交流了几句后,站起身来。
老者转身向王兴行礼。见老人向自己行礼,王兴哪里敢当?忙站起来给老者还礼。
老者须发全白,白发上束,以墨玉头饰绾起。两耳长垂,双目闪着光亮,满是敬佩之色。
老者端详片刻,对王兴说道:“这位小兄弟一定是大宋人士了,老叟有礼了。”。
令王兴吃惊的是,这老者竟一口地道汴京口音!
王兴忙又回礼,说道:“小生正是,莫非老先生也是大宋之人?”‘
“非也非也。”老者文绉绉,满口斯文。
摇摇头,说:“七十多年前,我与父亲有幸去了大宋,得以随父亲学习中医,父亲跟几位名医大家学了几年,然后回到暹罗,服侍于王庭。”。
原来自唐以来,这暹罗也似日本、高丽一样向慕中原文化,常遣使团去中原学习天文历法、建筑、医学等。所以东南亚一代多与中原文化一脉相承。
见王兴思索不语。老者说:“小兄弟的岐黄之术,不知医出何门?师称哪家?”。
王兴听老者说这些没头脑的话,心中愈发奇怪。
只好如实回答:“老先生,我是读书之人,哪有什么师承?关于岐黄之术更无从谈起,倒是外祖父通些医术,在泉州行医。”。
“噢,原来是家承呀。”老者似有点失望,没了先前的谦恭,眼里透出几丝疑惑,也夹杂着鄙夷的神情。
老者摸了把额下飘飘长须,抬了抬头,试探着问:“虽是家学,也必是杏林高手。不然哪有胆量揭这皇榜?稍有差池,那可是要杀头的。若没有通天绝学,非常手段。怎敢进皇宫,又怎敢给沉疴重病的公主治病。哎,前前后后,就因为没啥效果,两个揭榜之人早被送上了断头台。”。
听完老者的话,王兴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王兴才完全明白了:原来大风吹进自己怀里的,是治病的皇榜。鬼使神差让自己倒霉撞上,被侍卫误认为是自己揭了皇榜。
这大难来临,关乎生死,眼看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王兴不由想起了自己年老的父母,不由悲自心底起,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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