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你当如何守住雁门关?”皇帝李昭问话时,上下打量这个衣服朴素之人。
秦飞低头吃菜,眼睛埋到菜盘里,恨不得把耳朵也堵上。
“回陛下,在下会把一半粮草分发给百姓。”
皇帝李昭:“哦?方才朕说粮草不够,你没有审题?”
“陛下,大瀛西境缺粮,西域人也缺粮。骆驼三日能不喝水,但人不行。在下分发粮食,一是安抚民心,若西域将士人多攻城,我们能号召百姓一起保护边关。
二是让西域人着急,他们再不攻城,只能粮草枯竭。
方才一位同仁已经帮忙截了敌方粮草,他们将方寸大乱,我会挑在劫粮草的当天晚上再次率军偷袭敌营,让军心彻底崩塌。”
武将们鸦雀无声,秦飞只看了一眼放粮给百姓,没细看后面文字。
他们只会冲锋陷阵,一个个老实憨厚男人,哪见过耍心计能当军师的将军啊!
“你从哪儿来?”皇帝李昭并未展露笑意。
“草民自幼一人自食其力长大,父母是谁已不记得。”
越铁青站出来:“陛下,上官公子因救了大皇子换得的武举机会。”
秦飞顿觉菜也不香了,放下筷子,猛猛灌水。
越铁青故意的!暗示上官的武举资格并非通过正当渠道所得。
皇帝李昭随意一瞥上官的问策:“有勇有谋,作为将军会练兵还不够,还得安抚民心,赢得军心。”
朱公公接下他的问策。
皇帝李昭:“此问策贴出皇榜。”
贴出皇榜,是武举状元才有的殊荣。
越铁青:“陛下,要不算一下前几个环节的分数再来定武举状元不迟。”
秦飞赶紧抹了把嘴上的油:“皇上,按照分数来看,前三场的总分最高正是上官玄!”
李昭:“越尚书,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越铁青身体僵硬地坐会原位。
面圣到此,考生们按四场分数定排名。
出了宫门,慕容云早早等着了,一身利落男装,白衣公子惹得路过女子芳心暗许。
于子洋:“出来了出来了。”
阿早冲上去来回前后检查了一番上官玄,清了清嗓子问:“没被打……吧?”
“圣上让我滚蛋。”上官玄摊开手,“以后没资格面圣了。”
阿早僵在原地,“没,没事!我和芋头都能赚钱了,能让你吃饱饭的。”
芋头是他形容于子洋的,说他姓于又滑头,干脆叫芋头。
“听到你们的八卦小报了,写的不错。”上官玄揽着他俩的肩膀,“不过,我武举榜上有名。”
“竟敢耍我们!”阿早提高音量。
于子洋捂住他嘴,“小点声,这里是宫门口。”
阿早双手捂嘴,猛点头。
“你们先回去,我和上官等人。”慕容云推他俩上马车,“见到本尊,可以安心回去好好赚钱。”
她给他俩制定的任务是七日更一次八卦小报。
“没问题,今晚我俩买肉回去。”他俩卖的小报赚了十五两银子。
对第一次赚钱的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慕容一分没要,让他们好好存着。
他俩平分之后,寄给家里五两,一个晚上没睡着。
“你没看走眼,他们果然在八卦上有很强的嗅觉。”上官玄赞赏道。
“在做生意这块,我是高手。”慕容云抱起双臂毫不谦虚,并晃了晃腰间的钱袋子,鼓鼓的,摇晃之中发出叮叮当当响。“今天赚的。”
“哦?怎么赚的?高手,教我。”上官玄靠近她的肩膀有种要装作小鸟依人的既视感。
“吃喝嫖赌这四字害人不浅,他们开押注,一直喊着越武赢,我实在气不过,为了给你出头,全部身家压到你身上。”慕容云哀叹,“还好你争气,否则明日我们就得卖宅子度日了。”
上官玄作揖:“感谢公子信任,下回这样的好事带上我。”
五月要来了,宫门口的柳树一片翠绿,他们谈天论地,时辰过得很快。
宫里有一声钟声传出,文武百官下朝了。
陆陆续续身穿紫袍红袍绿袍的人走出来,对宫门口站的他俩没有停留一丝眼神。
“季巡抚。”上官轻轻唤了一声。
季飞虎躯一震,近日他心神不宁,瞧见是两人,笑呵呵道:“你们怎的来了京城?
回府上一叙!”
要不是他们,季飞也没法抓住陈德,在皇上面前刷了一次脸。
季府的下人并不多,府外的装饰看着挺繁华的,一进去反差挺大,墙边的青苔长出来毛茸茸的,但无人修缮。下人也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嬷嬷,一前一后忙活。
“近日科举结束,恰好你们来的是时候。”季巡抚等不及丫鬟换上热水,亲自挑了包好茶,“我记得你们是书生。”
“我们刚科举完。”慕容云目光从房屋中收回。
季巡抚惊讶,脸上笑容更甚:“年纪轻轻就能走到会试一步,前途无量啊!
还有一位段公子去哪了?”
“他回了江南,家中母亲年迈,需人照料。”
季巡抚一口茶入肚:“他力气大肌肉强健,家中许多修缮,若他在的话想请他做短工呢。”
他回了京城按道理吃穿用度更方便,人应更精神才对,可他憔悴了头发也白了一些。
慕容云:“刚到京城时我们看到告示,陈德在押送途中死了,那群流匪有没有其他特点?”
季巡抚手猛地哆嗦一下,杯子里的茶水溢出,“我那日也是死里逃生……
流匪功夫了得,那日若不是你们的朋友在,把我推下山崖,我得救之后陈德就死了。”
慕容云一惊,从袖口拿出谢芝芝的信,“谢家?谢扬笙?那人是否谢家嫡长子?!”
季巡抚眼睛泛红,点头:“我上去后,他和流匪皆没了踪影,我一人驱车赶回京城,一路走小路回来。”
慕容云心下不安,多问了几句现场情况,出了流匪用的刀反光厉害,不同寻常容易生锈的铁刀外,没有其他线索。
季巡抚文官出身,对流匪功夫门派并不精通。
一回到南亭府,慕容云只吃了两口饭,火急火燎收拾包袱。
“你要去哪?”宋奇额外端了一碟桂花糕,“你刚刚没吃多少,晚上饿了可以吃点。
上回上官带回来的糕点我学着做了一份,你尝尝。
中毒了概不负责。”
“我回江南一趟。”慕容云捏了块糕点,“好吃。”
前两日宋奇爹娘到了京城,在宋奇旁边的厢房住下。他爹出门砍木头做家具下山卖,在后院忙的不亦乐乎,宋奇也开心,可以不用出去捡柴火烧。
“需要我一起吗?”宋奇忧虑道。
慕容帮了他很多,是他再造恩人。
“我骑马走,你吃不消的。何况京城还需要你,你一家三口团聚不久,还是多和家人在一起。”慕容云塞了十几张银票衣服里侧。
“出来喝喝茶,大家都在院子里。”宋奇不方便多待。
院子另一侧,金鼎拦住上官玄。
“公子刚回京城就要离开?是因为那个姑娘吗?”
金鼎那夜瞧见公子抱着红衣女子入府,可第二日却不见人影,他盘问下人,才得知慕容竟是个女子。
上官玄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影子,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养父,你将人从江南调过来,以为我全然不知?”
金鼎一顿,“在下……”
“你原来知道,你是下位者。”上官玄抬手帮养父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灰,“养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定不会亏待你。
可若你三番五次干涉我行事……
您小时教我一句话——神挡杀神。”
金鼎出去后,忽地攥紧门外守卫的衣角,“公子叫你进去……”
上官玄背对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白子生。”守卫跪在地上,他亲眼见过公子杀人,只要对他有异心,他毫不犹豫一剑了结。
“莫要慌张,我问你答就是了。
你何时从江南过来的?中间和我养父有联系?”上官玄拇指摩挲腰间的青石玉环。
白子生头不敢抬:“金叔一直寻找公子下落,多封信中焦急万分,下属并不知实情,只有在公子来到江南宅子时才回了信,告知金叔。”
上官玄:“仅此而已?”
“公子离开江南,金叔调属下回京城,并要求将公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下属照做了。”白子生知晓,就算说谎也会被公子识破。
“从今日起,你们只听令于我,保护好养父。”上官玄沉吟,“你随我一同回江南,可愿意?”
白子生磕头:“属下乐意至极!”
上官玄问了他的身世,白子生原来是当兵的,在雁门关战役中惨败,只有他一人活下来。
“又是雁门关,五年前的事了。
你怎么不和亲人团聚?”
白子生音量小了些:“我回到老家,却发现朝廷已认定我的尸身,给家人田地和宅子,还迁走了。”
五年前雁门关一战,军中无一人生还。
上官玄:“若你身份败露那就是逃兵,会被判刑。”
白子生:“感谢公子收留之恩!”
上官玄起身,窗外的月亮正好圆盘一般,“以后你就跟着我,做贴身侍卫吧。”
“多谢公子。”
上官玄不管他的身份来历,只要他忠心,就会用他。
金鼎同样也望着这轮月亮,上官玄长大了,有了人情味,但面对干扰他的人,依旧能手起刀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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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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