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第六十五个回档的结尾,久保田穗真的没打算直接重开,她直到最后一秒都还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逃脱来着。
她知道命运行至此处必定不打算让她好死,但走到哪算哪也是她的忍道……
或者认真点说,以她这种不停回档的情况,哪怕仅仅出于情报角度,把每条路都走到尽头都是最有利的,每一个细节都将有利于她的下一次行动,脱离轮回的密码说不定就藏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但是话又说回来,真正理性分析的话,她那时候直接投降才是更有利的做法,不这么做的理由,首先是她真的很有原则不想跳反,其次她也是真的不想进局子被降谷零审问:她能接受降谷零的同僚们对着她的资料分析“这个叫苏维翁白的组织成员正在狡猾而无耻地勾引降谷先生”,但是跟降谷零一对一坐在审讯室里剖析黑客苏维翁白的虚假自我实在是让人想想都起鸡皮疙瘩,尤其是她刚刚在角色扮演里面输了一筹,真要是跟降谷零一对一她怒火上头不好说会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儿来——想想前几个档死于非命的工藤新一吧……
总之,意气用事确实是她的毛病,但寻死觅活绝不是她的风格,跟降谷零的车擦肩而过之后就突然重开应该归咎于大宇宙的恶毒意志,那场车祸不是出于个人选择而是伴随着少量情绪波动的严重机械故障——降谷零应该更努力地保养他那辆破车的。
思绪纷乱的久保田穗坐在冰冷的折叠椅上,摸了摸指头肚大小的抱抱熊的脑袋。
客观评价,抱抱熊的存在确实意义重大。
“我对我们眼下的情况感觉很不好。”抱抱熊说。
……啊,同样客观地说,这家伙也确实是没什么用处。
它让她对离开这种无限回档的糟心状况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希望、给了她一个明确的任务目标,让她免于对一些旁枝末节投入太多,与此同时它出于私心和无聊的爱好偷偷挪用她的材料还影响她的具体行动方式,并且总在事后企图以“抱抱熊的形态能力受限”为由摆脱责任——意义重大,但没用。
或许这样的客服恰好最适合眼下的她。
独行这么久,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主见过剩想法多余还有强大行动能力的同伙。
“久保田小姐……久保田小姐?”坐在她对面的人不得不提高了音量,“久保田小姐,能请您继续说了吗?”
“啊抱歉……”久保田穗回过神,“我说到哪了来着?”
跟降谷零一对一剖析虚假的黑客苏维翁白让第六十五个档的她很有压力,但第一百个档的久保田穗对表演一个上当受骗的无辜漫画家简直是信手拈来。
是的,没错,在眼下这第一百个回档里,在进行了一系列犯罪活动之后,久保田穗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法网。
她坐在了审讯室里。
执行逮捕的不是伊达航,因此当他路过审讯室发现里面坐着个熟人的时候,他震惊又茫然地四下张望,想找出个能帮他解释解释的人。
白鸟任三郎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礼貌地充任了这个角色。
“在怪盗基德盗取铃木家的沙皇复活节彩蛋失败之后,接连发生了映像作家寒川龙被殴打抢劫、另外的宝物持有人香阪家被盗窃、国际大盗史考兵在香阪家纵火等一系列案子……”
哦,证人。伊达航心想。今天的警视厅这么拥挤吗?录证词要用审讯室?
“其中寒川龙指控久保田小姐殴打他并且抢走了他的财物……”
伊达航:?
“被捕的国际大盗史考兵指认久保田小姐是她的同伙……”
伊达航:!
“而我,咳,以目前的进展来说,我似乎是遭到了久保田小姐的诬陷:她承认以上犯罪事实,但说一切都是出于我的教唆——当然,她的原话是‘我只是在白鸟警部的安排下行动’。”
伊达航:……
“是的。”白鸟任三郎维持着僵硬的微笑,“久保田小姐之所以坐在那个房间,是因为她成为了以上全部这些案子的重要嫌疑人。”
伊达航沉默良久,抬手挠了挠脸颊。
我得打个电话。他心想。
第一次拨号无人接听,伊达航本想再拨一次,然而手指刚放在按键上,他忽然产生了一点迷茫。
他应该打给谁、又应该问什么呢?这怎么也不像是跟那两个家伙相关的事儿吧?
说起来,那两个家伙在做的事应该不会牵涉到怪盗基德才对……等等,怪盗基德?
他灵感闪光,回到审讯室外,白鸟任三郎仍然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说白鸟,有没有可能是怪盗基德假扮成你的样子安排久保田小姐做了那些事啊?”伊达航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啊,伊达前辈,因为你忙于案子的关系大概不知道,怪盗基德假扮我登船并且参与后续事件的事,早在我休假结束回来上班就已经确定了。”白鸟任三郎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就在刚刚,久保田小姐亲口承认她殴打寒川龙确有其事,并且与我、或者说怪盗基德的教唆无关——‘那家伙长了一张欠揍的脸’,这是久保田小姐的原话。”
伊达航:……
伊达航到底没打那个电话,不过他想联系的人其实也不需要他的通知。
因为雪莉叛逃失踪的缘故,黑衣组织的人最近在东京都地区活动频繁,诸伏景光现在连便利店都不去,彻彻底底成为了宅男。
为了排解无聊或者说为了帮老朋友减轻负担,原本属于降谷零的一切幕后工作现在都由他来处理,这当中自然就包括对久保田穗的日常关注。
自从他们双方达成“合作”,降谷零就放弃了在久保田穗的住所安装监控设备:这事儿在执行过程中没有多少技术难度,但将来万一它以某种形式出现在某种外交场合上,扫尾就会变得很有技术难度。
降谷零只是安排行动组的人日常关注一下,看她最近对什么人表现出了比较特别的兴趣,又或者参与了什么大事件,亦或者坊间有无跟久保田穗相关的大新闻。
显然“久保田穗被捕”就在他们的关注范围之内。
诸伏景光看着复活节彩蛋事件的简报,跟他的同期一样,脑门上逐渐浮起一排问号。
审讯室里的高木涉心情跟他们差不多,他专业且不失真诚地问:“久保田小姐,我们姑且认可你说的:寒川龙挨打是因为他那时胡乱拍摄他人**、被警告之后依然毫不收敛所以显得非常欠扁,而他宣称的那枚戒指也只是在殴打中遗失……那么,你跟浦思青兰小姐,或者说史考兵之间,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对话,以至于她认为你是她的同伙呢?”
他对这位漫画家的印象还停留在“陪小孩子玩冒险游戏太过努力以至于被孩子误以为是袭击者”,以及千叶和伸说她“画了很厉害的犯罪现场画面”,殴打、盗窃、与国际大盗共谋甚至这当中还涉及乾将一的谋杀案,这未免太超出他的认识了。
本来白鸟任三郎应该跟他一起审讯,倒不是要搭档扮演好警察和坏警察(从久保田穗的作品内容里看得出来她对这类套路非常熟悉,甚至或许比一般的年轻警察更熟悉),而是恰好白鸟任三郎休假归来既有干劲又有时间——但久保田穗一开场就来了一句“这样出卖队友不合适吧白鸟警官”。
于是坐在高木涉旁边的人换成了佐藤美和子。
在之前的意大利强盗团事件中,强盗团三人苏醒后做出了对久保田穗十分不利的证词,比如什么“有个鬼魂一样的女人摸我一下我就感到剧烈痛苦并失去意识”之类的,综合现场情况和事件中三方人物略有偏差的证言,警察们看得出来当天夜里久保田穗的行动肯定远超她自称的“只是出现”。
或许她真的对那几个强盗动了手,但不管怎样,她的初衷是保护那些孩子,对强盗团也没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只是让他们失去意识乖乖就范,事后还不居功,毫无借着自己的名声和媒体影响力来吹嘘自己“在警察赶到之前独自拿下意大利强盗团”的意思……那么这些“偏差”说到底也不过是热心路人保护**或者公众人物躲避麻烦罢了。
三个语言不算太通的意大利人努力讲述的故事就这么被警察归入了“疲惫、惊吓、畏罪的胡言乱语”。
但这次,不管是寒川龙还是史考兵,他们针对久保田穗的供词都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并且两者证词并不存在强盗团事件中那么大的偏差:寒川龙自称被袭击的时间同史考兵所说的目击时间完全一致,前者自称丢失了一枚戒指,后者则说自己本想窃取那枚戒指,只是被久保田穗抢先一步。
这当中当然也存在一些可疑的部分:比如,说不定他才是史考兵的同伙呢?
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坐在松本清长对面的浦思青兰为这个猜测大笑起来:“寒川龙?他这种猥琐小人?”她脸上露出嫌恶鄙夷的神色,“同伙?不要侮辱我了。”
身为警察,看到一个强盗杀人犯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完全没有忍着的意思:“你也不过是个杀人放火却输给同行的败犬,寒川龙就算是猥琐小人,也没有能跟你相提并论的刑期。”
史考兵脸色顿时阴沉。
她为了抢夺彩蛋狙击怪盗基德,最后彩蛋没有到手,还被怪盗基德反将一军,职业生涯就此告终——那家伙甚至派了一个小学生来当面揭穿她的身份,羞辱的意味不言自明。
还有那个漫画家……
……等等。
史考兵眯起眼睛,盯着松本清长陷入深思。
那个漫画家以出身警方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为原型画侦探漫画,而那个小学生也是毛利小五郎家里的孩子,他们又跟出现在香阪家城堡的警察白鸟任三郎之间关系热络……
日本警方的无能窝囊名声在外,绝不可能是什么让犯罪分子放松警惕的伪装,那么这整件事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日本警方,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怪盗基德……
“真是有趣。”史考兵喃喃道,“警察,侦探,和怪盗,日本的犯罪生态,还真是有趣啊。”
松本清长:?
用半章更新结束这个愉快的周末吧,哈哈哈哈……
25.3.8补完:周末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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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177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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