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意打算赔林泽与个杯子，放学后拉着贺嘉卉跑商场去了。
“可意，林泽与他，好像和你给我看的那些视频里的有点不一样。”可意给她看过林泽与的视频，视频里的人弹着吉他，眉目松弛，唇角挂着笑，声音很好听，给人的感觉很温柔。
而学校里的这个林泽与，完全是南辕北辙，脸上就差用红笔写着“生人勿进”了。贺嘉卉不禁脑洞大开，“难道，林泽与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不大可能。
据她所知，他是独生子。
而且，苏可意那天在老师办公室听到的话可以证明，现在在江中上学的这个林泽与，就是如假包换的林泽与本人。
苏可意把手上的杯子放回货架，又继续去找别的。
苏可意闻言，思索了下，“有区别吗？”
“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他不太上镜，他真人比镜头里的还要帅。他出现的那一刻，感觉跟从漫画里跑出来的。”苏可意再次感叹，“太帅了。”
“那性格上呢，你以前说，林泽与很温柔，现在看到他本人了，你还是觉得是个温柔的人吗？”
“对啊。”苏可意点头，“好吧，其实是感觉有一点点不一样。但我还是喜欢他，这和他温不温柔没关系。就比如，你喜欢吃薯片，所以不管是什么口味的，只要是薯片你就会喜欢。”
贺嘉卉领悟力很强，很快就能举一反三问：“要是黑粽子里的是苦瓜馅的你也喜欢是不是？”
“……”苏可意想起苦瓜味，感觉牙齿一股酸涩，皱着眉头，五官挤在一起，抗拒地摇摇头，开玩笑：“那可就不一定了。”
货架上的水杯让俩人挑花了眼，要么太花哨，要么太单调，不是嫌弃图案太卡通，就是嫌弃太老成太干部风。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怎么都没法选出一个满意的。
苏可意想着要不要换一家超市。
“可意，那你怎么会粉上林泽与的？”贺嘉卉把货架上的杯子统一朝向地摆着，分颜色排列再按高低放。
“嗯……其实，我和林泽与，在他出道之前勉勉强强算是认识。”
那是很久之前了，在她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
“一开始应该算是网友。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林泽与，后来我给他发消息他再也没回我。还以为永远也不知道他是谁了，没想到我能这么厉害，光是听他的声音就把他认出来了。”
那是他出道一个月后的事了，他的团发行了第一首单曲。那时候李昊阳还不是扫把星，她能喜欢上林泽与多半有他的功劳。
苏可意蹲在地上，挑得心力交瘁，怎么这么多杯子没一个适合的。本来都想着网购了，结果她随手从货架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看了几眼，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这是一个玻璃杯，杯侧“鱼”的浮雕头尾相接环了一圈，占了大概有四分之一的位置。
林泽与。
与，鱼。
他的粉丝名就是鱼。
就它了。
*
贺嘉卉看见不远处的苏可意，站起来对她挥了挥手示意位置，“可意，这里！”
李昊洋一天不嘴贱就难受：“苏可意你像白萝卜，比冬瓜还要再矮点。”
苏可意的饭菜是贺嘉卉买的，知道她要长身体特意给她打了两荤两素，营养很均衡。
苏可意把手里的另一瓶牛奶放到贺嘉卉面前，然后狠狠地拍走李昊阳跃跃欲试伸过来想偷奶的手，怼回去：“那你还是窝瓜呢，又不高也不帅。诶李昊阳你都不会自卑的吗？要是你的自信能当血一样献出去就好了，这样你还能是个好人。”
贺嘉卉默默补刀：“李昊洋你一半的高度都在头发上。”
李昊阳：“……”
李昊阳人菜，从小到大招惹苏可意都没赢过一次，所以养成了受虐体质，没事就爱凑上去嘴炮一下，一天不被骂几句就浑身难受。
李昊阳说不过她就找别的话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苏可意，每次都这样，买吃的喝的从来没我的份。”
苏可意笑得单纯无害，甚至有点慈爱，“没有啊，你不是我孙子吗？”
“……”李昊阳憋红了脸，气的，“不是说好了的吗，不在学校说这个的！”
苏可意和李昊洋是远房亲戚，三大姑八大姨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按照剪不断理还乱的辈分来说，李昊洋是得喊苏可意一声姑奶奶。
李昊阳四岁以前没见过苏可意，他在他爸妈那边都是最大的，手底下跟着好几个表弟表妹堂弟堂妹跟着他东跑西跑，以他为首，一时风光无限。
作威作福的日子是在他读二年级那年结束的，他和苏可意成了经常掐架斗嘴的同桌。俩家人在家长会上开小差，聊着聊着发现，嘿，你就是那谁谁的那谁谁的那谁吧！
俩家人成功认祖归宗。
家长会结束，李昊阳的爸妈拉着他到和他打完架的同桌面前，喜气洋洋地宣布了他的噩耗：“来！这就是你的姑奶奶，臭小子愣着干吗，叫人啊！”
李昊阳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按照年龄他还比苏可意大呢，没让她叫他哥就不错了还想让他喊她奶，做梦吧。
苏可意故作惊讶，逗他，“诶哟，瞧你姑奶奶这记性。”
李昊阳很有礼貌地比了个国际手势。
贺嘉卉笑完了问：“可意，你刚刚去哪了？”
苏可意贺嘉卉俩人一块去的食堂，走在半路，苏可意忽然让她先去，自己转回了教学楼方向。
苏可意正要说，余光瞥见林泽与正往这过来。她抿了下唇，借助吃饭的假动作，还是没忍住偷瞄，结果没眼力见的李昊阳又开始了，“苏可意你看上那跩哥了？”
“……”你，就不能，不说话吗？！
贺嘉卉眼尖地看到了坐在前边几排的周子悦，“李昊阳，你女神在看我们这边。”
风水轮流转，李昊阳立马脸上挂上笑，恳求道：“好好吃饭吧我们。”
切。
苏可意都懒得搭理他，但想起周子悦就想起了那天楼梯上的事，“李昊阳……”
以为苏可意要报仇，李昊阳急忙比了个stop，埋头干饭，嘴根本抽不出空。
“……”算了。
苏可意笑得意味深长，对贺嘉卉说：“我刚刚把杯子放他位置上了。”
苏可意观察过了，林泽与平时坐在位置上很少离开教室，要想把杯子给他，午饭是最好的时候。
苏可意特地买了个礼物盒装杯子，然后放到了林泽与的桌洞里。
“你为什么不当面给他？这样不是还能说上话吗？”
“我怕他拒绝。”
而且，万一她像上次一样情绪太激动哭出来怎么办？
很丢人的好不好。
她还想留一个好印象呢。
所以她还工工整整写了字，写了很久，写废了很多张便利贴。本来她觉得自己的字还是挺好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写都觉得不好看。
苏可意的注意力回到餐盘上，看了眼糖醋排骨，“李昊阳你是不是把我糖醋排骨夹走了？”
“冤枉！”李昊阳当即否认。
不过李昊阳他以前确实干过这事，但现在他女神坐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要多老实多老实，连不喜欢吃的生姜都硬生生吞进去了，就怕被以为他浪费食物。
贺嘉卉将自己的餐盘移过来，她的糖醋排骨的分量和苏可意一样，但仍然是比李昊阳的少很多，“又是那个大叔，他每次给我们打菜都给的比男生少。”
苏可意想起来了，她上次和贺嘉卉排队买饭，遇到的就是那个大叔，当时排在她前面的女生很有礼貌地让他多打点，结果他回：“这么多女生你还是第一个说吃不饱的。”
那女孩不算纤瘦的类型，平常就因为体重被身边的人开玩笑，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忽然这么一说，面露尴尬，脖子到脸红了一圈，端着即使已经要求加了一点但还是比男生少的分量走了。
那大大叔看着那女生的背影，自顾自随口说：“这么胖。”
苏可意听不下去，既然刷的是一样的价钱，女生的菜凭什么比男生少？不公平。
于是她当时笑得人畜无害，甜度超标，对那大叔掷地有声说：“我要和男生一样多。”
贺嘉卉有样学样，拉着苏可意的手，对着那打菜的大叔说了和苏可意一样的话。
也不止贺嘉卉，排在她俩后边的还有很多女生，有的认识苏可意，有的认识贺嘉卉或者那个女生，也有的谁也不认识，而这时却都被一股莫名的默契和团结串在一起，默默地把这话一个个地接了下去。
这些，已经离开的苏可意和贺嘉卉并不知道。
*
苏可意临睡前又上线看了眼微博，要退出去的时候又很倒霉地把黑粉的微博刷出来了。
这条是他最近发的，日期显示在两天前。
09447：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正常人了。
苏可意按了个赞。心里想的是，知道你过得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这个世界正常人有没有不知道，但坏人肯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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