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鸿影》电影的定档日,是戎真和程朗一周年纪念日。
戎真并不喜欢这种巧合,有些避无可避的肉麻劲儿。
首映礼当日,戎真和程朗一个飞机朝南,一个飞机向北,距离两个人上一次见面,是半个月前某个晚会活动,隔着人群远远看到对方。
那晚戎真没等到活动结束就匆匆离场赶飞机回剧组去了。
程朗先前“质问”戎真的问题:在一起多久,之后的行程怎么安排,聚少离多怎么办,如果被发现,分手还是公开——问题接踵而来,但所面临的境界,又不是什么非得解决的危急时刻。
在程朗再一次扛过风波后,《百分百的一周》北国篇综艺播出反响也还不错,戎真和程朗都迎来一个新的小小的事业高峰,手头上突然都多了好些好剧本。
马不停蹄地进组,真正相处的时间算起来还真没分开的多,但也许是过去八年“分分合合”,事态并不严峻,彼此反而都挺习惯这种节奏。
再上一次见面,是两三个月前事了。
而大概是这个原因,他们也一直没有被外界发现。
两边的经纪人和助理倒是没过几天就发现了。
也不是没有吵过。
也许是程朗骨子里的那点儿蔫坏和闷骚,让他冷不丁的,总是想创造些惊喜。
上半年那会程朗在西北拍戏,戎真在南边拍戏,她生日在剧组过,为了以防万一,特别和程朗确认,他不会搞什么突然出现的surprise。
她低调本分做人、老实巴交拍戏,消受不起。
程朗说,他不会来,他也没空。
戎真回:那就好。
程朗:我那天只有半天假。
戎真:千万别来。
程朗没再回,戎真下了戏再拿起手机,见他在那之后隔了半个小时回了一个字:好。
交往虽然还没多久,但到底也打了好些年交道,隔着文字,戎真微妙地察觉到几千公里外那人的情绪,想了想,补了一句:心意到就行。
一夜未回。
隔天戎真再发了个表情包戳了戳,半天过去,程朗也回了个表情包,在戎真看来,究极敷衍。
她啧了一声。
等到晚上收了工,早早躺在床上,戎真忽然想起之前赵葳蕤和她吐槽的,这男人啊,谈恋爱前后完全两个样。
还想起方欣然和李鋆那场狼狈收场的恋爱。
现在,轮到她来印证这个道理。
磨合。
可能是这样。
脱去其他身份的皮囊外里,一点点拨露出陷入恋爱的模样,在恋人面前独一无二,甚至自己都不清楚的,因此有一些忸怩,却依旧莽撞。
而她的脾气——戎真知道程朗的通告时间,这个点他应该也收了工,她径直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反而很快被接通,戎真开门见山:“程朗,你再不回我消息就分手吧。”
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一时找不到安静的地,戎真听见一声咳嗽,然后一道压低的男声,颤巍巍的:“额……嫂子,那个我们剧组在聚餐,朗哥的手机在我这,哦对,我是小陈。”
戎真:“……”
电话里小陈忽而叫了一声:“啊,来了。”
戎真闭眼吸气,强忍着没有把手机挂断,一直到听筒里热闹吵闹的碰杯声、喧嚷声隐去,程朗略有些喑哑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小陈说你要分手。”
戎真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小陈怎么说的?”
剧组今天在大院里吃羊肉,酒瓶子倒了一排,初夏西北入了夜的风很是怡人,正好能清醒清醒。
程朗走到院外的土路上,黑灯瞎火,玉米地里黑黢黢的苗和叶及人高。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们交往你不能主动提分手?”
但心知肚明的是,后来情不自禁,这个要求根本没有写在白纸黑字上。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
“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生闷气。”
“戎真,你说分手我很生气。”
他说得冷静,戎真的语气硬了起来:“因为我们本来就在两个地方拍戏,让你不用特意过来陪我过生日你反而耍性子,我也很生气。”
“这是我可以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所以呢?”
“你是体谅我,还是一点都不需要我?”
戎真被噎了一下,她盘腿坐在床上,寻思着要和程朗好好掰扯掰扯:“一个生日而已,你这么有仪式感?”
程朗没说话。
“那过两个月你生日,我们也这样一南一北,我不飞过去给你过生日,你打算怎么办?”
程朗幽幽然的:“首先这不是一件事,其次我的打算还是我飞过去找你。”
这戎真着实无话可说,想评价都找不着合适的词,奇怪,也没感觉他爱自己爱得有多么死心塌地。
“你要过来就过来呗,反正累得不是我。”
她生日那天晚上,程朗真的来了。
中午上路,一路倒腾交通工具赶到机场,等下了飞机,戎真让林小园去接的他,等她和剧组庆完生回酒店房间,打开门,正好看见洗完澡的程朗从浴室走出来,浴袍没有系紧,露出好看流畅的胸腹,戎真忽而有些感谢他的重视。
这体验,头一次,感觉的确不一样。
轮到程朗生日,正巧两人都在首都,免了戎真一大难题。
她虽然无法同意,但越来越能了解程朗在乎的细节,相对的,程朗也能够明白她的想法。
摩擦会有,比如半个月前那场晚会活动,程朗在后台化妆室等她来找自己,但她因为时间太赶选择不去,这又惹着了人,但这次首映礼有时间,亲一下抱一下,很好哄。
《鸿影》成片出来有些超乎大家的想象,以为中规中矩的武侠片,在分镜和摄影处理下,多了一分特殊的诗情画意。
圆镜的月儿、寥阔的山岭、欲滴的青竹、柳絮的白雪……
一年多的时间也能恍如隔世,只有一方庙宇的假道士游走于天地之间,一生困囿于朝堂的谋臣碎骨于峻岭山涧,都是距离现在的戎真和程朗很遥远的角色故事了。
各方人士聚集,有记者提问赵帆,整体上可以感觉到这个故事有别于她以往的创作风格,“想知道导演是否有出于什么想法或者灵感,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赵帆握着话筒,沉吟片刻:“我亡夫,白伊林导演的墓,在他老家的一个山坡上,我每年去扫墓,都会经过一个已经荒废的道观,然后有一年清明节吧,我记得,我扫完墓下山,经过那个道观,有几个小朋友在拔野花玩,这就是我构思这个故事最初的雏形。已经彻底消失于时间长河中的人、有名有姓还在被怀念的人和继续生活下去的人,说白了,还是人和人之间的故事,但这部电影从风格上来说,确实是我踏出舒适区的一个挑战,所以我也很期待大家的评价,谢谢。”
在处理完白伊林的葬礼后,赵帆就再也没有在大众媒体面前提起过他,每年白伊林忌日,也未曾公开悼念过,以至于传出了她冷酷无情的传闻。
全场安静了好一会儿,记者才反应过来:“谢谢导演的分享。”
戎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她一样听过公园里交颈的天鹅的故事,或见过醉酒的导演念叨英语诗的模样。
以为难以提及的名字,提起来,不过三个字,可以轻松又自然。
年少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阴差阳错、兜兜转转,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想要再不怀念的人,心里始终放不下来。
方欣然是戎真邀请的,而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场首映礼李鋆也来了,两个人的位置一前一后挨得很近,但已经是旧情人能和平say hello甚至再度合作的的进阶状态。
当戎真得知方欣然帮李鋆写综艺文案时,大为震惊,“你在想什么?”
方欣然说他们这是合作。
“别瞎说了。”
“阿真,”方欣然坦诚,“我只是想再试试,出于一种好奇心,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就算知道然后呢?”
方欣然让她不用担心,出于职业素养,她在为她的剧本体验生活中寻找素材,出于人道主义,“好歹恋人一场,我不能看他活生生吃药把自己吃死了。”
这种拯救心理,戎真似曾相识。
“所以合作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果然他不谈恋爱就是个正常人。”
“他还和谁谈过?”
戎真随便问的问题意外问倒了方欣然,“这我还真不知道。”
“你可以打听打听。”
方欣然顿悟:“可以试试,总不会我是唯一一个前女友。”
至于遍查无果却又是后话。
年末的日子是在跑各地路演中度过的,如此,有几班飞机戎真和程朗是坦荡荡地买在了一起。
跨年那天晚上重新飞回首都,戎真睡到中途醒来,见程朗在玩弄左手中指的一枚银戒。
戎真打了个哈欠,“你哪来的戒指?”
“还有一个,你要不要?”
戎真被逗笑,伸出右手。
戒指都被捂热,触及到皮肤并不冰的人激灵。
尺寸刚好。
戒指带上了,戎真一拉眼罩继续睡觉,凑过去,亲了程朗脸颊一口,然后迅速回到准备入睡的姿势。
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动作,反而是但她朦胧之际,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握住了,男性修长纤细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被她轻轻地回握住。
恋人一场,方欣然这个词造得真妙,戎真暗自琢磨。
恋人相爱,他们正在局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49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