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晰已经习惯在床上醒来，也习惯睁眼就是7月25日的凌晨。
她需要做的事呢，本来是去驾校集合然后去模拟去考试。
为什么要有车祸让她的模拟、考试进行不下去呢？
努力一次又一次，结果车祸还是会发生，那她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哪怕是休一天缓缓脑子里的挫败情绪，明天再精神抖擞去想引发做梦的‘机关’。
甄晰闭着眼从床头桌摸来手机，然后一只眼睛半睁解锁手机进入驾校微信大群，准备编辑信息给校长说她感冒发烧了放弃这次模拟考试的机会。
信息还没编辑完，蓝野的视频通话请求倒是过来。
哎呀，忘了蓝野可能也做梦知道了车祸的存在。
他和她现在是被动组队，他们得齐心协力攻克车祸难题！
车祸难题有人来分担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也意味着在难题解决之前她想休息的话，得和蓝野请假。可没病没痛的要休息，张不开嘴。
再来都是才从高中三年里解放出来，谁还不清楚谁肚里那点有事没事拿这病那痛为借口划水摸鱼的伎俩？！
她敢用糊弄校长的那套感冒发烧糊弄蓝野，那不叫请假，那是纯粹的找抽。
甄晰默默删掉编辑了近大半的信息，犹豫两秒才接听蓝野的通话请求。
视频里蓝野是微侧脸思索状，想摸鱼的甄晰自然不会主动叫蓝野回神和他说话，她还想蓝野多思考几秒，那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挂掉视频，理由都是现成的，不是我不接，而是我接了你不理我。
甄晰心里在默默数秒，眼睛看视频里的蓝野。
他应该是刚洗漱过，圆领T恤领口湿了好大一块，脸上皮肤也能明显看到那种水嫩的丰润美，微湿的眼睫毛又长又翘，细长挺拔的一管鼻精致的都不像是爹妈给的；嗯，唇形很好看，就是唇角收的锋利了点；下巴……
嗯，蓝野正脸看过来了，甄晰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干巴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蓝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甄晰的问话，看到甄晰的第一眼，他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手机里那女孩子是谁？拨错了？随即醒悟他没拨错，手机里的女孩子是他要找的甄晰。
只是甄晰妈妈都不管甄晰吗？穿的叫什么啊？！
领口开的还大，能遮住什么？而且下摆还那么短，将将遮住……
这…这……这，裙子宽松过了？可要贴身，又不对，那得跟情趣挂钩了，可明明才高中毕业啊？
第一眼的震惊过后，再多看两眼，蓝野在甄晰身上见识到书上所说的那种‘肌丰肉美’是什么样子，他有了上手摸摸的冲动。
想到这，蓝野才发觉自己看的太多了，默默转开脸，他说：“赶紧起，再赖床就迟到了。”
话音一落，蓝野俊秀的白脸瞬间红透，他就不应该在凌晨五点刚过的时候打这个视频电话。
大夏天的，又是在自家自己床上，谁会把自己裹成粽子睡觉，不都是怎么轻薄凉爽怎么来！
巴巴打视频过来，正事没有，就为叫起床？觉得她缺定点响的闹钟是吧？
而且蓝野那张脸都快成红烧兔肉了，那他脑子里曾转过什么念头，不都昭然若揭了！
甄晰很生气蓝野的过界，顺嘴就怼：“如果不是接你视频，我早起床了，还用的着你催？！”
蓝野回转脸，视线定在甄晰脖子以上，他已经恢复正常，平静说：“今天还是你和时辰、文佳佳先走，和昨天一样想办法让教练车晚到，好吧？”
既然还要去集合去模拟，那现在就得起床了。
甄晰伸腿一边下床一边说：“可以啊，我配合你。就是你想要教练车晚到多长时间？半小时还是昨天那样的一小时？”顿一下她又问：“你确定拖过第一圈就能安全？”
蓝野摇头，沉闷说：“我不确定。”
停顿一下，他接着说：“文佳佳、你、我晚到的那次，到考点开始模拟的时间，应该是6:35左右，米媛第一个跑，跑出车祸；你去医院拍CT那次，我们是5:30准点从驾校出发，到考点开始模拟时间是6:18，米媛第一个跑然后被追尾；昨天，呃，不是，是最近这次，米媛没开车还是出了车祸，时间大概是6:47吧。”
甄晰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床头桌上，边扎马尾边问：“所以你是想让我把时间至少拖到6:50？”
蓝野还是摇头，说：“我觉得不是时间拖到多晚的问题，而是米媛……，她是不是有点那个…易引发车祸体质啊？”
蓝野这话说的，太不科学了。
甄晰头皮猛然炸起来，拿起手机正对屏幕里蓝野的脸，定定看他三秒，没看出神公神婆的神经兮兮，这才开口：“那你意思是不让米媛模拟，米媛走哪儿你跟哪儿。”沉吟一下，她继续说：“也行，不就是2个半小时，你就当约会了。”
蓝野不屑翘了嘴角，怼甄晰：“把模拟拖过去了，正式考试呢？”
“正式考试，那至少是8点以后了呀！那时候上班上学的都走了，路上应该没有多少社会车辆。那时候如果米媛开车还出事，那就是开车这事和她犯冲，她真是易引发车祸体质。那样的话她还开什么车，你想办法直接断了她开车的念头得了。”甄晰说的很利落。
顿一下，甄晰意识到蓝野没权利断米媛学开车的念头，她又补救：“不管你和米媛约不约会，让教练迟到的事，我会办到。其他的事你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好了，我去洗漱，挂了。”
蓝野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忍不住叹气。
断米媛开车念头，这还真是他做不到的，毕竟收米媛驾考报名费的不是他，米媛学开车的初衷也不是因为他，他凭什么断米媛开车念头？
‘你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
躲事躲得这么利落，哄人话又说的那么好听，他该认为甄晰这是知人善任吗？
虽说不能休息了，但是把麻烦事都推给蓝野，甄晰觉得休不休的也就无所谓了。
而且给校长打米媛小报告这事，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那不就是信手拈来。
可结果呢，甄晰到驾校后陪着校长、时辰、米媛等到5:35，这都比预定集合时间晚了五分钟，蓝野、文佳佳还不见影子！
甄晰都要气笑了，早知道蓝野这么不靠谱，她接狐狸狗的视频通话都不接蓝野的！
而蓝野指望不上，甄晰该怎么办呢？还打小报告吗？
打个屁！监工都迟到，此时不摸鱼更待何时？！
甄晰很是淡定坐上校长SUV的后座，不提那些个梦，好声好气催不坐主驾也能引发事故的米媛：“你不用担心蓝野、文佳佳，校长说了会安排车过来接，你先上车吧。”
车下的米媛本来只是急躁，猛然听到甄晰的声音，反倒是十分心碎，质问不经脑子立刻出口：“五点不到你就和蓝野视频，你们有什么需要背着我们单聊？！”
听到质问，甄晰先是怔愣，很快回神，这个说来话长，她得从米媛在意的半截儿说起：“蓝野梦到你模拟时出车祸……”
蓝野梦到自己？米媛惊喜上车，关上车门后打断甄晰，兴奋问：“蓝野还梦到我什么了？”
甄晰自然回答不出米媛的问题，她哪知道蓝野还梦到什么，她只会探问她在意的：“蓝野梦到你模拟出车祸，他没私下提醒你？”
米媛甜笑着回答：“蓝野怎么可能大早晨给我说那个触我霉头。”眼波转转继续问：“蓝野怎么给你说的我？”
不等甄晰回答，米媛突然想到别的可能，嘴角甜笑消失，犹疑浮上眼睛，转口问甄晰：“蓝野为什么找你说他的梦，不找别人？”
甄晰张嘴正要如实回答‘因为他知道我也梦到了，他找我说才有共同语言啊’。
可惜坐副驾的时辰比她更快开口回答米媛：“因为甄晰开车水平和你差不多，你俩犯错可能有共通性。可你出了错是耐不下心倒推找原因的，蓝野想找出原因，那不只能找甄晰问。”
甄晰撇撇嘴角，很是不认同。一次次梦到米媛开车出车祸，米媛的开车水平在她眼里已经烂到家。现在时辰说她开车水平和米媛差不多，如果真是那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摸方向盘。
米媛学车比甄晰早上二十天，她更不乐意听到后来者甄晰和自己一个水平的话，她更愿意听‘你是运气不好才不得不和甄晰一批考试’。
扁扁嘴，米媛直接把不乐意表达出来：“什么水平差不多？蓝野梦到模拟出车祸不找我而是找甄晰，不就是认为甄晰更有可能开车开出车祸！”
这说的是什么话，梦里一次次开出车祸的可不是自己？！甄晰圆睁眼睛怒瞪米媛，看到米媛眼里的挑衅，甄晰无语败下阵来扭脸看车窗外。
她是来学车考驾照的，为的是能安全把车从出发地开到目的地，不是做职业赛车手和谁争第一第二。米媛觉得她开车好于自己，那就好呗。
看甄晰软下来，米媛得意笑起来，转脸和副驾的时辰说话：“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蓝野都梦到我了，他该是喜欢我的，对吧？”
时辰拉长声调“我觉得吧……”顿一下才利索说：“米媛你不能看蓝野梦什么，而是得看他梦醒了干什么。”
蓝野醒了干什么？他找甄晰打视频电话！
米媛不满视线立刻转向同坐后排的甄晰，娇声直白说：“我喜欢蓝野，你不能和我抢。”
甄晰眼睛还是看窗外，小嘴倒是张开说话：“我不和你抢蓝野，你也别和我抢第一个模拟。你等蓝野到了再说模拟的事，行吧？”
米媛不愿意，质问：“凭什么我不能先模拟？我模拟完了蓝野说不定也到了，那时我不就能专心找他了！”
甄晰生气了，转头过来阴阳说：“蓝野都梦到你模拟出车祸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等等他？晚点模拟让他看到活蹦乱跳的你，怎么了？非得抢时间赶死投胎啊？”
米媛被说愣了，回神过来怒气值直接飙到一百八。不过她不冲甄晰了，而是直接转向坐主驾开车的校长：“校长，甄晰她有毛病！她咒我死！”
主驾的校长气也不顺，大早晨的就听到‘车祸’‘死’，怎么想都是腻味。他可没心情给米媛伸张正义，而是直接一刀切：“甄晰、米媛，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这么想吵还考什么驾照，回家接着吵去！”
随后校长话是对时辰说的：“到考点后你先模拟。”
时辰点头同意。
米媛发飙：“校长，是甄晰和我吵，你该说甄晰，而不是让时辰抢我的第一个模拟机会！”
时辰说话了：“校长开车呢，米媛你别和校长说话分他神。”
停顿一下，时辰安慰米媛：“你也知道你和甄晰在吵啊？那吵架心不平火气大的，让你开车我们也不放心啊。等等，等你平心静气了再模拟嘛。”
米媛恨恨送甄晰个白眼，扁扁嘴对着时辰可怜兮兮说：“我哪儿愿意吵架，是甄晰，她针对我！”
时辰‘嗯嗯’点头。
米媛得意瞟甄晰一眼，撅撅小嘴后，转头看她那边窗外去了。
甄晰默默转头看她这边的窗外。她找到不让米媛模拟的办法了，就是和米媛吵架，让校长认为米媛情绪不稳定不适合模拟开车！
嗯，她和米媛吵架可能会影响到别人开车，所以不能现在在车上吵，得到考点后拉米媛下车。去哪儿呢？嗯，到早点摊子去，一边吃一边吵，两不耽误！
就是用什么理由才能拉米媛下车呢？
哦，不用找理由，到了考点后他们都得从校长车上下来，到科三教练的模拟车上去。
问题在和米媛吵什么才能让她没心情上科三教练的车，还能和她去路边的早点摊子？总不能还就着梦里的模拟车祸说事吧？米媛都不往心里去，只认为那是触她霉头！
唉，米媛不在乎。
甄晰这个一次次做梦的，倒是被吓住，有点怵开车了。其实她真该再模拟跑一圈给自己壮胆的，能就上，不行就赶紧撤。总在考试日这天循环，是真烦啊！
快到考点起始路段了，校长的车照例还是要停在模拟车队的尾巴尖尖上。
在车要变道到最右车道时，坐副驾视野很好的时辰惊讶出声：“不是说蓝野、文佳佳迟到，教练车去接吗？怎么他们比咱们还早到考点，没去驾校等教练车？”
主驾的校长接话：“你真看到蓝野、文佳佳了，没认错？”
主驾后位的米媛左手扒上门把手，惊喜问：“蓝野在哪儿呢？往前数第几辆车？”随后瞥眼右侧甄晰，来一句：“白长一双眼啥都看不到！”
甄晰，坐后排的她眼睛真要有X光的透视功能，还坐这儿？早躺科研院让人家专家研究脑袋去了！
对米媛，甄晰是白眼都懒得给了，直接传话给主驾的校长：“校长，您赶紧说说您看到什么了，省的米媛认为您眼睛白长。”
米媛气呼呼接口：“甄晰我说你呢没说校长，你攀扯校长干嘛？”
“我攀扯没攀扯校长我知道，你影射没影射校长，校长知道，你就别争辩了！”甄晰气定神闲说。
米媛被气的又情绪上头，可她真的没词儿争辩了，只能人身攻击甄晰：“你个bitch，嘴怎么那么损？”
嗬，不用发愁吵架理由了！坐车里虽然吃不上早点，但可以蹭免费空调，此时不吵更待何时？！甄晰张嘴就要吵回去。
主驾的校长忍无可忍，从内后视镜里瞪后排的甄晰、米媛，抢先于甄晰开口：“你们两个上车吵下车还吵，有完没完？！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一人找一个喇叭，把这架吵得更大声？！”
甄晰气势下来点，但她不想放弃这个吵架机会，是以坚持说：“校长你说错了，我没和谁吵，是米媛在骂我。”
米媛也为自己争辩：“校长我也不想和甄晰吵，是她曲解我的话！我只能指名道姓说她，才不会被她曲解攀扯到别人身上！”
啥，甄晰不屑嗤一声，怼米媛：“你指名道姓的骂被你说成正常对话，你确定是我曲解你，而不是你曲解了你自己？做了不敢说，骂了不敢认，米媛你也就是这点能耐了！”
米媛眼睛转向甄晰，很是忍无可忍：“甄晰你非得绕着舌头说话，是吧？炫耀你读书比我多肚里词儿比我多我说不过你，是吧？你他……”
校长严厉开口止住了米媛差一个字的国骂：“真没完了不想考驾照了，是吧？行，米媛、甄晰你俩给我听清楚了，在车里老实坐着！什么时候你们脑子清楚想明白驾校、模拟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你们反省够了，你们再给我提模拟、提考试！”
米媛蔫下来，转转眼珠没吭声。
甄晰对这循环的7月25日模拟、考试早不抱希望了，她比较在乎出了循环十天后才能预约的第二次模拟、考试，她很真诚问：“校长，反省赶在8月5日第二次补考前交给你，可以吧？”
米媛眼珠斜斜甄晰。
时辰倒吸一口凉气。
校长满嘴苦涩。
三个人心里是同样的话：这人怎么这么会抠字眼磨时间？名报了场地费也交了，真不让你考浪费掉一次两把的考试机会，万一以后的四次考试机会你点背考试都不及格，你确定那时你不会找校长（找我）让他（让我）反省？
校长带着时辰下车找相熟的教练让时辰模拟去。
车里被留下来反省的米媛降下车窗探头往外往前看，没看到蓝野的影子，她忘掉前嫌找甄晰搭话：“时辰说看到蓝野了，怎么我瞅不见蓝野？”
甄晰熟练甩米媛说过的话怼米媛：“能是怎么，就是您白长了眼睛呗。”
米媛回头怒视甄晰，学校长来一句：“有完没完？！”
甄晰慢条斯理说：“有啊，你安静坐着反省，我安静坐着反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等校长不就完了。”
米媛从鼻子里‘哼’一声，说出她肚里最有哲理的一句话：“机会不是等来的，是主动争取来的！”然后她推开车门要迈步下车。
甄晰急了，她搞不懂米媛下车是要主动争取什么机会，自己找路边的教练车？不太可能；找蓝野？有可能。
但是，校长说的‘在车里老实坐着！什么时候你们脑子清楚想明白驾校、模拟是干什么’就一点进不了米媛的脑子，是吗？
校长说的话，对米媛来说连放屁都不如，纯粹放了个空气，是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米媛这样难搞的人？
可米媛再难搞，甄晰也得拦着。当然米媛的推车门下车是拦不住了，甄晰只能同样下车拉住米媛的手说‘咱们别在机动车道找机会，上马路牙子在人行道上慢慢找机会，行吧？’。
米媛想找蓝野，但蓝野要是进了某辆教练车坐上主驾，在人行道上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看都看不到，还怎么找？米媛很直白说。
甄晰也很直白说米媛：“那你为了找蓝野就不顾你自己了呗？你现在可是走在机动车道上，刚起步的车车速是慢，可你进了人家盲区，再慢的车速撞上的话那也是大铁块撞你，不是轻飘飘羽毛挠你！”
“我又不是傻子，看着车起步了不知道躲？！甄晰你一边去别烦我，我不想和你这种胆小只知道听话做事的傻子走一起！”米媛刻薄说。
甄晰还是没放开米媛的手，坚定说：“我是胆小听话，可我这样安全第一的，总好过你走在不该走的机动车道上被撞伤撞残强吧。”
米媛幽幽来一句：“嗯，千年王八万年龟，甄晰，我祝安全第一的你和那俩一样长命！”
甄晰怒了，却是更用力抓住米媛的手拉着米媛往马路牙子方向走，她深刻感觉到米媛是真的不知道机动车道为什么叫机动车道。而米媛可以嘲笑她的惜命，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米媛不把她的命当命还顺便收割别个无辜人。
面对甄晰的强拉，米媛是怒不可抑，单手回抽抵不过甄晰前拉的力道，她就用双手使劲往下坠拖住甄晰的脚步；双手上去也抽不回自己的手，她就把力全聚在胳膊上用力甩。
看，甩脱了甄晰手抽回来了吧！米媛甩甩被抓疼的手腕，得意想。
也就在这时，米媛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蹭地声，她脑中猛然想起了她胳膊甩出去的弧度。转身去看，甄晰的身体已经从中间车道重重摔上左侧快车道。
好险好险，左侧车道上的汽车刹住了没撞到摔地上的甄晰。
晦气的是，也不知道中间车道过来的汽车把甄晰撞成什么样儿？
滥好心非要拉她，这下被撞了出车祸了，称心如意了吧？！绿茶，圣母？都不是，那两样只是恶心人不会害人，甄晰这样的，那纯纯是逮着她坑的婊子!
闭眼的那刻，甄晰没感觉到疼，只是满心满脑恐惧于身体完全不受控的自由落体式撞飞过程。当然这恐惧伴随着落地也消失了，更确切点说，是将落地没落地时，她眼前黑了，不再是漫天飞舞的金星。
这是死了，还是晕了？还能再睁眼吗？再睁眼的话，是7月26日，还是这烦人的7月25日？
眼泪从眼角渗出，再来一次7月25日，还拉米媛吗？
不拉了，再也不拉了。
其实她应该更早放手的，其实她应该更早认识了解自己。能力有限人格魅力不足，单靠她自己不足以改变米媛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更不要说她选了个最笨的办法—言语对冲蛮力对抗。
她怎么就不知道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呢？要是在车上的时候她能拿蓝野当胡萝卜哄得米媛不下车……
唉，她懒，她不喜欢弯弯绕。
嗯，天将降大任于…别人吧，她这么个普通人，肩膀不够宽脑子也不够灵，容易把大任搞砸。
唔，什么都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甄晰意识有回归迹象。
虽然睁不开眼，但耳朵能听到声音。就是这声音很奇怪，单纯的轰隆隆。这是耳膜坏掉不具备传导功能了，还是脑子坏掉不具备解译功能了？
费力抬抬眼皮，眼睛还是睁不开。不过这轰隆声能证明她不是在自己安静的卧室醒来的，所以这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吗？
慢慢的轰隆声渐渐远去，进耳的是清晰字句了。
‘我……HCG，却给你査……想钱想疯了吧？你自己争点气……告他们去！不行我得好好看看这些检查单子……我告你，像HCG这种不该给你开却开了的检查，我是不会让我爸掏钱的’。
头疼、腿疼，腰也疼，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不对，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儿！
听进耳的清晰字句消失了，又变成无意义的轰隆声。
这是那人不说话了？还有那轰隆声是怎么回事？
这7月26日，不会以她躺在病床再不睁眼为开始吧？
图什么呢图什么呢？她虽然鲁莽，可米媛但凡有一点危机意识……脑里又开始空白，这是要成植物人吗？
恨啊，机动车道上，米媛怎么敢甩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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