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澜没想过谢眠会主动来找他。
门铃响起时,他还晕乎乎的。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对话框上。
谢眠问他在哪。
他几乎是忙不迭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看起来似乎没睡好,脸色苍白,长长的眼睫垂着,有些无精打采。
顾一澜把人迎进来。
在玄关处换了鞋。
还是那套大平层,说起来这房子还是上高中时随手买的,当时是想着位置很好,无论是吃喝玩乐去学校都很方便。
后来积累了太多回忆,顾一澜舍不得这里,也就在这常住下来。
上高中的时候谢眠来住过几次,有给专门给他留出的一间房间。
在学校住校住烦了,就到这边来。
反正哪里都比在家里强。
房间里放着谢眠穿过的睡衣,盖过的被子,睡过的床单。
哪怕已经清洗过,实际上顾一澜躺在上面的很多次后,都要清洗过一次。
布料掩住口鼻,遮住泛着红晕的脸颊,伴着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哪怕鼻尖只余下洗衣粉的味道。
也阻不断狂热的幻想。
顾一澜有时候会有些阴暗地想,谢眠肯定想不到,平常看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的人,心里都藏着有什么念头。
有时候又会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这样好坏。
可就是控制不住。
两人坐在沙发上,挨得很近。
顾一澜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他其实有点醋。
很想补一句,怎么不去见那谁谁?
但又不敢。
暗恋真是憋屈。
连吃醋都只能暗搓搓的吃。
谢眠:“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他顿了一下,夜里没休息好。
又跟牧云归吵了一架。
状态不大行。
顾一澜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起来。
他要说什么。
关于那个男人?
他们要官宣了??
不,不可能。
还是——
不,这更不可能。
明知不可能,顾一澜的耳尖还是漫上了红。
谢眠:“你下周周末有空吗?我们去海边看烟花,怎么样。”
肯定得有空,必须得有空。
没空也得变成有空。
工作可以提前解决,会议的话……
等等,他说什么?
看,看烟花??!
他们两个吗?!!!!
顾一澜眼睛“噌”得一下就亮了。
“有空,我有空!!!!”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他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烟花。
嘿嘿嘿。
顾一澜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
谢眠颔首:“嗯,那就好,地点我已经找好了,时间安排我待会儿发给你,当时候晚上会有烟花表演,我们可以——你那是什么表情?”
好傻。
顾一澜努力压抑住上扬的嘴角。
尽管毫无效果。
但他努力了。
嘿嘿。
谢眠犹豫了下,还是把备案说了出来。
“你下个月生日,我们还可以去游乐园……”
“去坐摩天轮吗?!”
顾一澜双眼发光。
谢眠:。
显然,他并没有领会到这话里的意味。
“如果你想的话。”
摩天轮,表白……
啊啊啊啊啊啊——
顾一澜再也克制不住,扑了过去。
谢眠任由他推到。
两人贴的很近,顾一澜的两只手承在谢眠身侧。
傻模傻样的只知道笑。
谢眠早就被他这样弄得没脾气,也不带挣扎的,任由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才开口让他起来。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霸道总裁的人设。
顾一澜实在是有些太高兴了。
他们上次一起去游乐园还是在高中,同学团建。
顾一澜本想着给谢眠提供最可靠坚实的臂膀,结果谢眠全程淡定地不行,过山车接近垂直九十度的角度冲下去,谢眠也还是那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
反倒是他自己,刚结束就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谢眠站在旁边,神色半是嫌弃半是无奈的,给他递纸买水。
顾一澜便吐便在心里痛哭。
他觉得他完蛋了他这辈子都追不到了人了。
谁会喜欢一个坐完过山车就吐的人。
一点魄力都没有。
呜呜呜。
吐着吐着,抬头偷看一眼谢眠的神色。
心里哭得更大声了。
等他吐完,谢眠已经研究完了游乐场的地图,重新置顶了一套更符合顾一澜宝宝体质的游玩路线。
原先定的计划是把各种刺激的项目先玩个便,玩个爽。
现在看是肯定不行了。
为了不耽误其他人,谢眠和顾一澜直接脱离了队伍。
顾一澜漱完口,谢眠已经拿着冰激凌站在一旁。
等他缓了缓,就把冰激凌递给他。
已经有些微微化了,但顾一澜还是吃的美滋滋的,甚至吃的还很慢。
似乎没那么想哭了。
很想笑。
很开心。
谢眠领着他去坐了旋转木马。
无论是过于梦幻的外观,还是一群吵闹的孩童,都让当时正处于臭屁时期的顾一澜感到无所适从。
两人坐在南瓜车上,顾一澜尴尬地两手握拳,放在膝盖上。
谢眠支着下巴,靠着车壁,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完全是故意没关的闪光灯和音效响起。
正陷在无限悔恨的少年骤然回神,有些呆滞地对上了故意使坏的人的视线。
“嗯,”谢眠故作正经,“拍照留念一下。”
后半句已经是藏不住的揶揄。
谢眠笑了下,弧度很小,但眼睛很亮。
是那种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笑,有点坏,但很好看,很吸引人。
顾一澜本来就晕乎乎的,现下更晕了,在谢眠再次将摄像头对准他后,傻傻地比了个耶。
黑历史喜加一。
打印出的照片现在还被他保存在相册里。
那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
谢眠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在被刺激到,玩的项目一个比一个温和无害。
顾一澜空出了大把的时间拉着谢眠自拍拍合照。
谢眠会不耐烦。
会说麻烦。
但没有不配合。
每次都会按着顾一澜的要求站好,再小小地笑那么一下。
那天好像也有烟花。
快要离开的时候,他们终于和大部队汇合。
刚出出口没多久,就听见身后穿来烟花绽开的声音。
每个人都仰头去看,努力地捕捉烟花绽放的瞬间。
顾一澜的视线却落在了谢眠的身上。
他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能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烟花映进少年的眼睛里。
不知道会有多漂亮。
谢眠有几年没来过这里了。
自打上了大学之后,他搬出去住,除了平常上课之外,基本都宅在家里,不爱出门。
没想到有关他的一切都还好好保留着。
他住过的房间也是,陈设看起来和记忆里的别无二致。
顾一澜还给他看了那只他给他赢回来的玩具熊,看得出来他保存的很好,基本没什么变化。
还有学生时代的各种奖状奖杯合照……
这人实在恋旧。
顾一澜本来还想着留人吃顿晚饭,他刚学了道菜,急于展示。
谢眠看了眼时间,打算离开了。
顾一澜也就没有硬留。
谢绝了某人要送他回家的提议,谢眠自己开车回了家。
一开门,就看见牧云归和魏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什么。
看见谢眠进来,牧云归微微一笑,拍了拍魏渊的肩膀。
谢眠有些警惕,他们意见不一,多少算有点矛盾,不知道牧云归要耍什么花样怕不是要耍他。
但看魏渊,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傻样,扬起笑容来眼眸闪烁,“欢迎回家。”
牧云归带着不明的笑容回了房间。
谢眠走过来,坐下,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魏渊笑眯眯,唤了一声。
“老婆。”
谢眠:……??
谢眠有些裂开:“你说什么?!”
“老婆,”魏渊又重复了一遍,两人隔了点距离,他眼睛水汪汪的,那么无辜纯情,嘴里却不饶人,“你可以当我老婆吗?”
谢眠:……
他的脑子有些过载。
“我是想要你做我老婆的,”魏渊顿了顿,又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做你老婆也可以的。”
谢眠额头青筋跳了跳。
“你又学了什么?”
魏渊抱着抱枕,从沙发上膝行过来,蹭到谢眠身前。
“牧云归说的,它说老婆是最最最亲密,最最最重要的人。”
魏渊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认真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确,“我也想成为你最重要的人。”
谢眠:……!
红晕漫上苍白的耳尖。
他拿现在的魏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魏渊现在只是个傻子。
一个单纯的傻子。
一个单纯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傻子。
魏渊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双漂亮眼睛试图回避他,眼圈都被刺激得泛红。
看得魏渊心里痒痒的。
他想。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谢眠啊。
所以他脱口而出:“老婆。”
谢眠挣扎着:“不许叫。”
“哦,”魏渊眨眨眼,脑瓜子转的贼快,“那老公。”
老婆是需要很多很多爱的。
他想给谢眠很多很多爱。
他也想要谢眠很爱很爱他。
“老公——”
“我们可以抱抱吗?”
谢眠已经彻底地熟透了。
他想说魏渊不要脸,可魏渊现在是个傻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一个傻子计较。
所以他逃了。
“我,我突然想起有点东西没买,你乖乖看家。”
魏渊不懂。
他就是个傻子。
只知道自己喜欢谢眠。
所以谢眠说什么他都会听。
他点点头,应道,“好哦。”
“那老公你早点回来。”
谢眠慌慌张张地出门。
人都绊了一下。
换来一句。
“老公你小心啊。”
谢眠就是那种,如果别人很真挚地赞美他,夸奖他,告诉他对他的喜欢和爱,一切别人对他的善意,都会慌乱的无所适从的那种人(当然程度还是不一样的啦)
高攻低防,扛不住一点直球的那种,实际上如果魏渊肯打直球那他俩早在一起了……
以及如果别人不主动的话,谢眠自己就会不断否定内心的感情,首先是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其次是他觉得他自己不会爱人,再加上他在情感上的迟钝……但一旦确定了之后就会很果断的那种,不过现在其实他也在迷茫中(
顺带,写这章的时候文档一开始没给我保存,退出去卡没了,一千七百字啊那可是(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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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婆和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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