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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终章至

银色长发的杀手在猎猎晚风中,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是那双眼睛中的嘲弄之情已经让那些情绪溢于言表。

“我以为你早该有这种觉悟。”琴酒手中拿着他那把似乎从不离身的柏莱塔,上前一步用枪口抵住了春见抚的小腹,“玩够了就该回来了。”

“可是我从来都是认真的呢,阿阵。”春见抚垂着自己漂亮的紫色眼睛,一字一句依然是温柔的腔调。

琴酒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想回答他的疯言疯语。

“所有。”春见抚轻声,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腹部被那只枪用枪口抵着一样,一步一步上前靠近眼前的银发杀手。

他踮起脚,在琴酒耳边轻语:“从来不是我主动想要离开。”

“而是。”春见抚借着月光看向琴酒泛着冷光的绿色眸子,“我跟那只乌鸦王,从来就是不死不休的竞争者。”

琴酒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小,又在片刻内恢复正常。

他冷笑:“你的嘴里真的有实话吗?”

琴酒自然是不信这个骗子能告诉他什么真正的消息,但是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琴酒又忍不住的想要去相信。

“你曾经这样骗过多少人?”琴酒声音中逐渐参杂上恶意,“你也这样骗过苏格兰吗?”

琴酒的手宽大而修长,因为常年用枪还有薄薄的茧子,覆盖在春见抚眼睛上的时候,几乎要遮住对方整张脸。

这样的问题似乎让眼前拥有紫色眼睛的青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正当琴酒为自己刚才片刻的迟疑而感到好笑时——

“阿阵。”春见抚伸手拽下琴酒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那双眼睛里是不似做假的困惑,“苏格兰……”

“是谁?”

安静。

那一瞬间,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

春见抚敏锐的感觉到了琴酒态度的微妙,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相当有趣的事情。

苏格兰……

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

但是为什么,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呵。”

无论是真是假,这句话能从春见抚嘴里说出来,即使是对方故意为了哄骗自己才如此反问,琴酒也觉得……

他未尝不能为了这句话,相信眼前这个人一次。

琴酒的手终于从春见抚眼前拿开,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他的声音甚至莫名有些沙哑:“你说,你跟……不死不休。”

“为什么?”

春见抚也没多纠结于一个毫无印象的名字,眼底染上莫名的暗沉。

“阿阵,你是能够理解我的。”春见抚大胆的伸手,指腹摩挲着琴酒的颊侧,而后猛地伸手拽住那银色的发丝,将人拽到自己眼前,“我不会允许有人寄生在我身上。”

“我跟他共享着无限的生命,共同承担至高无上的痛苦。”春见抚声音缱绻,“直到我的死亡,他才会跟着凋零。”

“但唯一不同的是。”春见抚轻轻一笑,“他会慢慢老去,而我不会。”

所以才会有宫野一家,才会有雪莉,才会有让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的A药。

琴酒的表情已经逐渐变成了空白的颜色。

但很快,琴酒又联想到boss那一项项有关春见抚,诡异又莫名的命令。

从不对亚图斯动用□□上的私刑,会因为对方每一次受伤而大发雷霆,坚定的相信亚图斯还活着……

桩桩件件,琴酒眼前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那天他所见的,boss在床上痛苦挣扎的画面。

那并不是他期望中的乌鸦王。

只是寄生在他人身躯之上,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苟且偷生的废物罢了。

琴酒的神情逐渐变得充满了兴味,他的手重新抓住了春见抚的下颌,拇指跟食指在脸颊两侧用力,在对方算不上肉感的脸颊上挤出一些软肉来。

“那你呢?”琴酒一向冷淡的声音居然带上点诱哄的味道,“杀了他,你要回身投奔那群条子的怀抱吗?”

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像是真情实感的在期待着对方那一语回答。

“怎么可能。”春见抚脸上露出了不似作伪的惊讶,又变成意味深长的笑意,“你难道想要在阳光下的监狱里荒废余生?”

青年迎着月光,向眼前的银发杀手再次靠近一步,侧头在其耳边轻语:

“我们会一同沉沦向更深的地狱。”

“我最亲爱的孩子。”

……

组织核心基地,最深处的房间中。

各色机器闪烁着诡异的冷色灯光,从床上缓缓走下身的老人面容慈祥,目光像是在看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瞿麦。”乌丸莲耶沙哑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但还是坚强的笑了出声,“他还是回来了。”

身旁的保镖默不作声,像是一尊石像,对乌丸莲耶的话语均是不闻不问。

乌丸莲耶缓缓转过了身,苍老的眼皮挂在眼睛上,遮住了其中瞳孔的颜色。

“瞿麦到哪里了?”

保镖这才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微微一躬身:“boss,亚图斯大人跟琴酒大人在一起。”

一声诡异的闷笑从乌丸莲耶口中溢出,而后不断的加大,不断的扩大,最后变成了猖狂的大笑。

“当初。”乌丸莲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肺中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了一般,“当初我把琴酒送到瞿麦眼前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孩子那么多,哪一个都一样,没必要一定是第一。」

「毕竟第一,也不是不可代替的。」

“但是他还是为了琴酒回来了啊。”乌丸莲耶感叹到。

“boss。”保镖像是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疑惑,踌躇片刻,还是开口询问,“您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亚图斯大人留在您的身边呢?”

乌丸莲耶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轻轻感叹道:“如果你是我,你也会想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

“好了。”乌丸莲耶阻止了保镖还想说些什么的话头,“去叫瞿麦来吧。”

“我也已经许久未见他了。”

……

浣洗室内,春见抚用手拨弄着那些一成不变的精贵服样,千篇一律的振袖礼服,像是什么廉价的成衣店。

再精贵的东西,成批的摆放在你眼前的时候,也会叫人觉得无趣起来了。

贝尔摩德坐在椅子上,像是幼时那般看着眼前这人挑选自己的衣物。

幼时,她站在瞿麦身旁,姑母为青年描眉画唇,选上精致的衣装,而后瞿麦就会带着自己去见叔公,小小的莎朗会像模像样的跟着瞿麦一起做日本传统的拜礼。

而现在。

贝尔摩德从口中吐出一点烟圈。

好像从她记事起,瞿麦衣柜中的这些衣服,就从未变过样式。

新的布料,新的颜色,新的人。

一成不变的瞿麦。

“我曾经看见这些衣服,心里头总会因为乌丸记得我的喜好而感到欣喜和感动。”春见抚忽的说了话,眼角眉梢带上了点细微的自嘲,“但如今想来,他却连我到底叫什么都不愿意费心思去记,也只知道我偏好穿这些个样式的衣服。”

从未想过,春见抚身为一个人,喜好会不会变。

贝尔摩德神色微动。

“瞿麦。”她叫了他的名字,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并不想看到的事态。

“嘘。”春见抚伸手扯出了一件素白色的繁复礼服。

那是件白无垢,贝尔摩德依稀记得,在春见抚起了叛逃的心思前,最爱穿的就是它。

各种暗纹,不同配饰的,瞿麦曾经有一大衣柜。

青年的衣物在她眼前落了地,可贝尔摩德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青白毫无血色的脊背。

那皮肤太白,白的有些容不下其他。

甚至都将那素白色的衣料衬得五彩斑斓起来了。

忽的。

春见抚伸手撩起脚踝处的足衣。

他毫不避讳的,将一枚紧紧贴合着皮肉的小金属打开。

贝尔摩德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定位器。

美艳的面庞微怔。

“瞿麦,你真的要走了吗?”贝尔摩德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啊。”春见抚缓步走到她身前,那笑容依旧温润的一如既往,“我真的作为‘瞿麦’的样子活够了。”

一个人,连历史上留下他的姓名时,用的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该有多可悲。

即使、即使他真正的名字,其实也是从别人手下偷来的一星半点。

“为我描眉画唇吧。”那温柔的紫色仿佛要溺毙贝尔摩德的呼吸。

贝尔摩德忽然有些呼吸不畅了。

仿佛有那数十年前,同一张面孔,笑意盈盈的温声哄她:

「莎朗也学着为我描眉画唇吧,歇着片刻就带你去见叔公。」

「学这些天下人认为女子本该学的东西,也不知道最后能讨得个什么用处。」

「等莎朗嫁了人,我得亲手给莎朗锈件色打卦,得有乌丸家的家纹,当季时兴的款式。」

「嫁不了人也无事……陪着我吧。」

「莎朗。」

贝尔摩德忽的鼻头一酸,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早就不流行这样的妆容了。”

春见抚一愣,也眼角带出笑意。

“你曾说过这样好看。”春见抚抬眸看向镜中,“再不流行,那也是半辈子的习惯了。”

改了,那还是原本的「我」么?

……

与此同时,警察厅大会议室内。

各国间谍机构的高层齐聚一堂,而本次的主讲则是安室透本人的顶头上司,黑田兵卫。

硕大的屏幕上,一颗猩红的定位点正在不断跳动着。

“我方线人已经确认了目标的具体位置。”黑田兵卫声音肃穆,“本次行动,我们已经演练了十数次,备用计划筹备数筹,而今天。”

“就是实战的时刻。”

早已卸去易容的赤井秀一坐在FBI代表的位置上,指尖轻敲桌面。

那定位器是他那天亲手放上去的。

划开皮肉,按了进去。

「我不会随便打开它。」粉色头发的研究生先生面容冷淡,「但你自己也可以手动开启它。」

「带着他,深入乌鸦的巢穴。」

降谷零坐在首席的位置上,金发男人的瞳孔此刻情绪翻涌的深不见底。

他要亲手把那个男人带回来。

让他、赎罪。

“现在。”

“各方面请开始筹备,总指挥的各区人员现在到隔壁会议室集合!”

黑田兵卫有条不紊的下达着一道道指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最得意的下属上。

“降谷。”

“请务必得胜归来。”

成千上万尸骨铺成的血路。

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毕竟这世界上,可没有第二个亚图斯能自愿为他们以身作饵。

……

笃。

笃。

笃。

木屐敲打在地面上,传来阵阵闷声。

仪容繁复的青年缓步而来。

一点银白在青年的发丝下一闪而过,像是什么款式简朴的耳饰。

但又太小,让人忍不住觉得那惊鸿一瞥只是错觉。

推门入室,春见抚抬眸,一点紫色的光晕从他指尖一闪而过。

屋内的老人今日也换了身新衣,像是相当看重今日春见抚的到来。

老人做出了眉目慈祥的神态,但那股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贪欲恶臭,却完全无法遮掩。

「各方面已就位,线人方面请尽量牵制住目标」

春见抚轻轻撩起耳侧的碎发,指尖不经意般的敲击过那点银白。

「收到」

“回来了。”乌丸莲耶从嗓子中发出几声干哑的笑声,那其中蕴含的意味春见抚不想深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一直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那些人说你反叛,说你想要离开。”乌丸莲耶伸手,轻轻拍了拍眼前青年的手,“但是我知道,你才是最适合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春见抚轻轻一笑,柔软的眉目舒展开,那声音里似乎都带着哄劝的味道:“我和先生同生共死,又怎么可能对先生不忠?”

乌丸莲耶忽的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听春见抚说这样的话。

而眼前的青年还在眉眼弯弯的,顺从的望着他。

像是每一次他们的相见,盛装相迎,却又貌合神离。

“对。”乌丸莲耶后知后觉的扯出一个笑,眼底闪过精光,“我和瞿麦同生共死,没有人会选择背叛自己的生命。”

……

而与此同时。

组织的多处基地都几乎同时发出被入侵的警报声。

“什,什么情况?”

训练场,无数组织成员都一脸诧异的抬头看向天花板的警报器。

这可是乌鸦的巢穴,真的会有人胆敢闯进来自寻死路吗?

“怎,怎么办?”一个外围成员慌不择路,几个大步走到了在场地位最高的那位代号成员身边。

女人黑色的马尾坠在脑后,回首间眼中澄澈的蓝让所有人都为之恍神。

她伸手拿起自己的武器,冷笑一声:“所有人,给我冲!”

“给这些不知好歹的一个教训!”

“冲!!!!”

女人一马当先,从阴暗的底下训练室大步冲向电梯。

无数黑压压的人群跟随而上。

叮。

当电梯门开启,地上的光芒洒入电梯轿厢中时。

女人只觉得肺部呼吸的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了。

门外,是一批批各国官方联合部队的警察特工,那一个个枪口都直直对向电梯的方向。

女人上前,毫不畏惧的迈出脚步。

她手中的手枪也缓缓举起。

上膛、指尖慢慢压下扳机。

气氛凝固得叫人无法呼吸。

在膛线擦出的前一瞬,她一个撤步,猛地回身将子弹射入了身后组织成员的脑袋。

“给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点颜色看看。”基尔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可其中溢出的,明明是潋滟水花,“CIA,本堂瑛海,归队!”

……

亚图斯属专用办公大楼中,金发的领导人半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的享受着红光警报的闪烁。

他也不过是才刚刚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前后脚联合部队的人就赶到了。

安室透听着门扉被扣响,缓缓睁开他紫灰色的眸子。

开门进来的男人一双黑眸淡淡的看着他。

“波本,怎么回事?”冰河没有慌张,或者说这一整栋楼的人全都以漠然的态度面对着这一切。

“嘘……别慌。”安室透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脸上是波本的笑容。

“这是被入侵的警报。”冰河一板一眼的说着情况,明明应该是相当紧急的事态,在他嘴中却一点急迫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是入侵的警报声。”安室透挑眉,“这是亚图斯大人回来的预报声。”

“你也明白的吧?”

“黑和白去哪了?灰雁那女人呢?”

安室透缓步靠近,最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微微一歪头:“冰河?”

砰的一声。

大门直接被一脚踢开。

门外果然是灰雁那暴脾气的女人。

她肩膀上扛着枪,满脸的木然,可眼中早已写满了战意。

安室透浑身的肌肉紧绷,紫灰色的眸子缓缓扫过冰河的匕首,灰雁的枪,黑白的刀和……

一旦动手,他可能、真的要结束……

“杀谁?”

灰雁依旧绷着脸,声音却有一丝颤抖:“你是亚图斯大人钦定的继承人。”

“我们不是相信你,只是信大人的眼光。”

哗——

原本堵在安室透门口的一大批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领头的黑发男人语带坚定:“大人,请指示。”

……

嗡——

随着乌丸莲耶一句话的落下,整个核心基地都爆发出强烈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乌丸莲耶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一个扭头看向春见抚。

但他的身体着实脆弱,即使是扭头也要慢悠悠小心着来。

这个画面落在春见抚眼中,有种莫名的好笑。

“先生,警报响了。”

警报的红光映射在春见抚眼底,那点温柔的紫色已经尽数被掩盖。

而此时,基地外。

刚刚结束任务的琴酒行动小组,风尘仆仆的从那辆黑色的保时捷上下车。

伏特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琴酒。

“大哥,基地……”

基安蒂扛着枪,眉毛几乎拧成一团:“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出个任务回来,组织没了?”

科恩沉默的站在一旁,只是伸手正了正帽子。

银发的杀手沉默片刻,而后露出一声轻笑。

“大哥,我们怎么办?”伏特加握紧手里的枪,“直接杀进去吗?”

“不。”琴酒转身,将狙击枪装进包中,单肩扛起,另一只手压住帽檐,“走。”

“走?去哪?”基安蒂不可置信的拔高音调。

但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往不远处的高楼走去。

基安蒂看看还在报警的基地和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警察,又看看琴酒的背影。

她一咬牙,看了科恩一眼。

“妈的,跟琴酒干了。”基安蒂狠的牙痒痒。

说完,她也背起枪,大步往琴酒的方向跑去。

……

砰。

春见抚的身体即使是穿着繁复的礼服,打一个乌丸莲耶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拎着这个可笑的老人走向门口,布料紧紧锁着乌丸莲耶的脖子。

明明乌丸莲耶已经被禁锢得快要喘不上气,但语气依旧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感觉。

“你杀不死我的。”乌丸莲耶的阴狠在此刻没了丝毫的保留,“我们之间被神明的契约相连接,同生共死……哈哈哈哈哈哈,瞿麦,你杀不死我!”

“闭嘴!”

春见抚眼中冷气森然。

“只要我还活着,组织就会一直存在。”乌丸莲耶的眼神疯狂,“而你,只能一辈子被禁锢在黑暗深处。”

“组织?”春见抚忽然一个回头,紫色的眸淡淡的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老人。

随后,他轰的一脚踹开卧室大门。

一股浓烈的腥臭气冲天而来。

甚至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有红色的粘稠液体慢慢流淌至脚下。

春见抚抬手,淡淡的隔音罩被破开。

一瞬间,充斥着整个基地的枪声炮声惨叫声,一股脑的涌到了乌丸莲耶眼前。

“这……什么?”乌丸莲耶一瞬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双手双脚其用,扑腾起来,“瞿麦!你干了什么!”

“这是我的组织!我的!”乌丸莲耶声嘶力竭的挣扎着,但被春见抚抓住衣领,只能像是翻了身的乌龟一样胡乱扑腾,“你不能这样做!瞿麦!”

“阿啦,瞿麦是谁?”春见抚不甚在意的歪了歪头,紫色的眸子里轻蔑的笑意一闪而过。

“瞿麦姐姐她……死了一千多年了啊。”春见抚感叹着,脚踩在一滩滩红色的血泊上,绽放出红色的水花。

他将手上的丧家犬按在窗户上,俯身在乌丸莲耶耳边充满恶意的低语着:“先生,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吧。”

也是此时,贝尔摩德也踩着脚下的血色缓步而来。

她受了不少的伤,但依旧美艳动人。

金发被束在脑后,手中的枪也稳稳的握在其中。

“解决了。”贝尔摩德笑得灿烂,可绿眸中总有悲哀的水光涌动,“结束了,就快结束了。”

她的指尖摩挲上还在发烫的枪管,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

贝尔摩德的手腕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已然完全脱力的身体,也不知道是靠什么东西支撑着,才走到了这里。

乌丸莲耶呆了呆,很快又不可置信的停下了挣扎。

他苍老的面皮抖了抖,又很快染上了报复的笑意。

“你也要杀我?贝尔摩德?”

“可惜了,你们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

春见抚的耳麦中,也传来了警方总指挥区的声音:

「你们已经进入了狙击手的视野中,是否需要远程击杀?」

春见抚耳朵动了动,下意识抬眸看向距离这里最近的狙击点。

不属于人类的视力能让他看得到,粉色头发的男人在楼顶架起AWM,神色冷淡而坚毅。

那一瞬间,他好像幻视到了本该死去的英灵。

心脏像是被撕扯着一样,忽然跳动般的疼痛了一瞬。

多余的情绪转瞬即逝,甚至没有留下的疑惑多。

可、

那些或主动或被动已经遗忘的东西早已不重要了。

下一秒,春见抚抬手,忽然的关闭了连接着警方的耳麦。

转而指尖拨动,打开了另一个耳麦的通讯频道。

“阿阵,看到了吗?”

春见抚的声音终于带上笑意,看向窗外的时候目光也温柔下来。

他低声呢喃细语着,窈窕身形矗立在一片鲜红的血泊之中。

琴酒的声音有些冷:“别用那种恶心的态度,快点解决然后下来。”

“okok。”春见抚垂眸看了眼手里不断挣扎的人,用袖子再次勒紧了些这位老先生的脖颈。

而那人毫无所察的面色青紫,却依旧破口大骂着。

真可笑。

他跟这位乌鸦王,究竟哪个才能称得上人呢?

或许早就已经都算不得什么人类了吧。

说着,春见抚转身迈开脚步,准备先把手里的废物带走再说。

另外……

一抹深思在他眼中闪过。

老东西不能交给那些官方,他还不想因为乌丸莲耶而被暴露自己的秘密。

从而自一片黑暗,走向第二个牢笼。

得想个办法。

撕拉。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忽然撕裂了布帛,春见抚几乎是瞬间就回首向那突变的方向抓去。

垂垂暮老的老人手里是不知什么时候从地面抓到的碎玻璃,手掌上都是不知道何人的鲜血。

他用防备而癫狂的姿态面对着春见抚:“你想做什么?你想毁了我吗?”

失去了呼吸机和维持生命的各种管子,乌丸莲耶比春见抚更像是个怪物。

他单手指着春见抚,另一只手忽然摸向了自己的领口。

而后缓缓扯出一个类似呼吸面罩管子的东西。

只是上面挂着的,是一个不知名的按钮。

“哈。”苍老的笑声落在所有人耳中都是如出一辙的刺耳,乌丸莲耶的表情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春见抚无法拒绝的把柄,“瞿麦。”

“你要不要猜猜看,这是哪里的引爆器?”

春见抚呼吸一滞。

贝尔摩德忍不住蹙眉,她此刻半靠在墙上,视线已经模糊,却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

“你太高看我了。”春见抚轻声垂眸。

乌丸,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能在黑暗中苟活的你我,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春见抚无视乌丸莲耶威胁的动作,顶着对方惊恐的眼神一步步上前,“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从不在乎啊……乌丸。”

“是装在亚图斯大厦的顶楼!”

乌丸莲耶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和春见抚的声音同时发声,就那么把春见抚的脚步钉在原地。

“那又怎么样?”

春见抚极力忽视那一刻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的呼吸。

波本?冰河?灰雁还是谁?

他们不可能逃不出来。

那么,那一瞬间的惊恐和心悸到底是为什么?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乌丸莲耶眼神冒出了近乎可怕的光:“果然。”

“你的秘密在——”

不远处的狙击点。

来自美国的FBI先生目光一眨不眨的观察着情况。

通讯耳麦被某个不守承诺的家伙单方面断掉了,但合作显然不可能在现在停止。

绿眸闪了闪,枪口下压。

那位虚伪的大人好像被苟延残喘的乌鸦威胁了。

冲矢昴唇边溢出冷笑,而后是一发子弹出膛。

而也几乎是同时,春见抚瞳孔骤缩,看向那方向。

而后下意识喊出琴酒的名字:“阿阵——”

琴酒在耳麦那边沉默片刻,还是默默低下头。

银发垂落,有几根飘荡到了视野前方,像是要阻拦他开枪。

琴酒蓦然觉得心口有些微妙的震颤。

但他还是伸手将长发拨到脑后。

砰。

子弹擦出漂亮的膛线,射入空气中。

嗡——

第一枚子弹率先爆开了乌丸莲耶苍老腐朽的大脑,那滩血肉在伏倒在地面之后,又像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一般诡异的蠕动了片刻。

而后又是——

子弹钻入皮肉,嵌入还在蓬勃跳动的心脏之中。

春见抚忽然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远方。

就连那滩不知道应该称呼为什么的血肉也疯狂的蠕动了起来,发出诡异尖叫的同时爆开大片鲜红的血液。

「亲爱的,我祝福你。」

「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能够结束你无限漫长生命的刑罚。」

“有点……疼。”春见抚下意识松开手。

眼前的景象缓缓变得苍白,然后消失在眼前。

好像阖上眼的前一秒,他看见了本该完全脱力的莎朗向他扑来的身影。

“——!”

她……喊的是谁?

……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站在降谷零身旁,表情虽然还是一板一眼的,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我们在中心基地抓住了代号为贝尔摩德的女性,她怀里还抱着我方线人的尸体,目标乌丸莲耶已经确认死亡。”

降谷零愣了愣:“春见……死了?”

他那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悲伤?喜悦?还是什么?

好像更多的,是惘然和可笑。

他……怎么会死呢?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整个人猛地一僵,耳朵里持续回荡着那宣告死亡的消息,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的楼房。

几秒钟后,降谷零眼神里才渐渐有了焦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出声。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压抑着的万般情绪在胸膛中剧烈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不断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

来自旁人的声音打断了降谷零大脑中的翻涌。

另一名部下忽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我们在亚图斯大厦的顶楼,发现了一名昏睡的人质!”

“还有大量的炸药,已经联系处理班的人前来处理了……”

“降谷先生!人质醒了!您快来看看!”

降谷零有些浑浑噩噩的抬脚走过去,实际上自己在做什么都不太知道了。

降谷零勉强扯出一个笑:“人质?谁……”

而就在他目光转过去的那一个瞬间,降谷零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一种彻骨的寒意忽然袭上降谷零浑身。

被几个人一起扶出来的蓝色眼睛男人满脸都是茫然,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再起来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对方衣服上那大片的血渍,还有胸口处的一道弹痕。

砰。

降谷零脑子那一瞬间彻底断路,甚至把手里的枪都扔到了地上。

他大步走到男人眼前,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下意识抓住男人衣服的领子质问。

可话说出声,又变成了几乎无声的颤抖气音:“怎么回事?”

“春见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诸伏景光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瞪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露出有些头疼的神色,“嘶……zero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用相当无助的眼神看着眼前变了太多的幼驯染:“我们不是刚刚过了警校的面试,这是哪里……”

“还有,春见是谁?”

降谷零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紫灰色眸子忽而变得空白。

“是啊。”

春见是谁?

……

「神明啊,我想留住他的生命,要付出什么代价?」

「斩断所有的因果,忘记相交的轮回。」

「从灵魂开始,抹除彼此的痕迹。」

然后就这样,人生坦荡的走下去吧。

还会有更好的人,继续爱你。

【正文完】

(最下面)

【琴酒其实只是需要ku酱的一个承诺吧】

【但是ku酱不敢给也给不起】

【这次是真的要琴酒站队了,ku酱几乎明示了啊】

【一起沉沦向更深的地狱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谁懂啊TAT】

【一转镜头看到乌丸莲耶有点伤害我的眼睛】

【ku酱其实在组织里活的也很痛苦吧】

【毕竟这里的人都只叫他瞿麦】

【从头到尾,他在组织里,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没有】

【红方反击的小曲BGM】

【我靠基尔真的有帅到我】

【透子这波也是TAT】

【我还以为透子是要因公殉职来着】

【冰河他们一低头,瞬间就感觉燃起来了怎么回事】

【琴酒也是要反了对吧对吧!】

【哈哈哈哈这次boss真的变成老乌龟了】

【窗外那把枪是赤井吧】

【但是ku酱心里的赤井已经死了,所以他选择的是琴酒吧】

【他还不想让陌生人结束他的生命TAT】

【不是!??!】

【什么鬼!真死啊】

【可是赤井还没告诉ku酱他没死,灰原也没告诉ku酱她很好,透子还没让ku酱把他的罪赎完啊TAT】

【我不相信!!!!!!】

【泪水真的流成河了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最虐的不该是琴酒吗?等到了他的亚图斯忘记苏格兰,在新生开启的前一刻亲手了结了喜欢的人的生命TAT】

【这就是个感情悖论,如果琴酒不爱ku酱,那ku酱铁定没死;但是琴酒如果是真的爱他,那ku酱必死无疑啊,ku酱自己估计也没想到琴酒真爱他】

【久等麻袋,最虐的不是景光线吗?直到死都没能想起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啊!!!(振声)】

【我还以为贝姐那次开枪就已经是景光一命还一命了(小声bb)】

【不是,没人哭赤井线吗?】

【楼上的姐妹我懂你!!!赤老师一直在等着ku酱的一句道歉或者妥协,毕竟他觉得如果是ku酱就不可能认不出他】

【但是ku酱更信任也更先记起琴酒啊,琴酒说什么他就信了啊(乱拳)】

【吃CP的都滚开!让我自己哭一会我的ku酱老婆啊TAT】

……

【最可悲的难道不是,景光醒来,却已经忘记了ku酱吗】

【但这是ku酱想要的吧】

【属于景光的,真正光明没有被他指染过的人生】

【景光线**e撒花】

【楼上的丨啊!!!!】

蠢作者碎碎念:

应该该填的坑都有补上了,一点不适合在正文交代的时间线放在番外里面了,如果明天的番外放完还是有没填的窟窿那就是真的被蠢作者忘记了,请一定要提醒我!!!!ORZ

另外会有新的小点心预收开啦!1.1十二点准时开文,是很适合年前食用的纯甜短篇小点心w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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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终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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