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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万物生

皇帝生气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岁音楼来帮忙必然所向披靡来人啊把宋却就地斩首”。可闹到现在,那一群花楼里出来的三流货色也没帮他摆脱这个难缠女人,更别说斩首了。

他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宋却正在拿剑威胁他,他们顾及着自己的伤亡,所以不动手。但直到宋却把剑撤下,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那群人也没有动作。反倒是一开始搀着自己进来的没负伤的下人凑到宋却身边,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后,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宋却的脸色瞬时就变了,她一剑将那人也捅了个对穿,骂道:“滚远点。”

难怪……难怪他们一开始就身负重伤,难怪琢雾那个小倌每每提到宋却就沉默不语。

……难怪宋却初回京时能够事事如意。

原是如此。

太医们恍若惊弓之鸟,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该收拾东西回太医署。

宋却此时已然快支撑不住,她虚汗出了一身,又时刻担心陶闻殊会不会突然动手,精神高度集中了很久,原想着等人都到齐,就先任他们闹着,自己趁机躲到后面喘口气。没想到还需要自己收尾。

她看向方才递给自己凳子的医官:“你同我来。”

医官明显有些紧张,到处行礼后站到了宋却身边。

“宋大人,”陶闻殊语气揶揄,但话却十分有针对性,“您急匆匆地闯进宫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听说温大人回来了,江南那边的情况,您不得仔细与陛下和各位大人好好说一说吗?”

宋却停在他身边,偏过身子看他:“我有点不明白。既然温大人已然回京,不就说明江南无恙吗?难道陶大人喜欢听糟心事?京城都这种情况了,陶大人还想着报忧不报喜来搅扰众人,也太自私了吧。”

陶闻殊丝毫不在意言语上的中伤,他揪着宋却最想掩饰的地方:“既然江南病患已有解决之法,那不如请温雪音傅思孺等人进宫详谈,也好让陛下嘉奖一番嘛。”

他既知晓消息被截的事,就不可能不知道前往江南的一大半人都丢了性命。宋却一直不上报,一是想稳定军心,至少让朝中上下的力气都往一处使,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逝者家属的指摘。

尤其是方才孟浮的人过来对她说的几句话,摆明了是威胁她。

宋却已经懒得讲话了,她目光像是粘了刀子,不重不轻地将陶闻殊从头到尾割了个遍,最后她轻轻挑眉,转身走了,那个被她点名的医官忙不迭跟上。

要讲清楚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宋却随手指派的医官听了太多辛秘,她手中捧着的那一沓由傅思孺口述、温雪音抄录的药方,突然觉得时间最沉重的事物莫过于此。

可她又慢慢冷静下来了,她翻看着这堆手稿,发现与他们这么多天来配出的方子大差不差。被陶闻殊关在宫中,根本无法知晓用药之人的情况,但还好,手稿里事无巨细地全都写到了。

俞萝对上宋却的视线,点头道:“大人这般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大人。请大人放我出宫,患者的情况,我必须亲眼看到。”

“但是大人……”俞萝顺手替宋却把了个脉,满脸严肃地告诉她,“您不能再这样了。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多活几年。”

真是言简意赅的嘱咐,宋却笑了笑,将令牌交到俞萝的手中:“我会的。我近日怕是不能出宫了,你拿着这个,若有需要,直接去我府上调人,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徐敬慈和温雪音都在宫外,你都能去找。”

俞萝差点给她跪了。宋却在她眼里本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也不常出入太医署,自己更是连面都难以见到。可现在,她却拉着自己的手,把那块凝聚了众多特权的令牌交给自己。

俞萝攥住令牌,但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事,忍不住问道:“大人……我与你不过今日才相识,这种事竟也能放心交给我吗?不怕我被陶大人收买吗?”

宋却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仅凭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会成为拉扯自己前进的宿敌和值得托付的盟友,信任这种东西,必须要长久沉淀后的水落石出,才能窥见其中的十分之一真心。

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况且就算真的所托非人,她也有办法将人按死在这沉闷的皇宫中。

不过这种后手放在话里说出来就不好听了,所以宋却只是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快去收拾吧,把太医院搬空都没关系,我派人送你出去。”

最后,她又补了一句:“万事小心,别勉强。”

俞萝跟打了鸡血没有区别,她眼眶红红的,面上是三分感动三分坚定还有四分“我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太医署颜色沉闷的官服此时也变得异常明亮,不然为什么俞萝憔悴的面容突然有了色彩。

直到俞萝离开,宋却才发觉,自己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托人办事还做出这么不礼貌的事情,宋却有点懊恼,但很快就释怀了。因为她迟早会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

宫墙阻断了很多消息,加上人为的隐瞒,朝中至今不知多数人死在了江南。宋却又在此时称病,想多了解一点江南事宜的人有心去问,也会被礼貌地请走。

事到如今再察觉不出事情不对,那朝中众人可以说是白活了。一时间有关于宋却生病和江南疫病的猜疑如雨后春笋,陶闻殊更是首当其冲。

先是说宋却称病必是心虚,再是说宋却有反心,最后说江南定有蹊跷,傅识若还未归,朝中不可放松警惕。这三条罪名一呼百应,一时间上奏参宋却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大概政事堂以及澈王一党给人的印象都是“宋却手底下的炮灰”,因此宋却不在,就很少有人拿他们当回事,“清君侧”的言论越来越多,且都是冲着宋却这个“不识好歹的佞臣”去的。

眼见着龙椅上的那位日渐猖狂,连带着陶闻殊都满面风光,周景佑终于轻飘飘地撂下一记狠药。

这人眼眸低垂,不说话时端庄温雅,光是从面相上看就毫无威慑之力,毕竟雷厉风行的手段都是宋却在用,他只需要坐享其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有没有堪当重任的大才另说,至少在装无辜装洒脱上得心应手。

“父皇,”他说,“儿臣觉得,对于宋大人的猜疑,不妨就此停下。”

他像是说了什么笑话,惹得皇帝先是一愣,再是发笑:“澈王,如今佞臣当道,你也要跟着一起造反吗?许多账,朕还未跟你清算,本是想看看你有无悔过之心,朕念在父子一场,会对你从轻发落。”

周景佑颔首:“父皇实在仁慈。儿臣耳濡目染,一直视父皇为榜样,见到父皇还顾念儿臣,儿臣死而无憾了。”

他行了一礼:“儿臣也感念手足之情。父皇这些日子遭遇良多,想来是功德未满,儿臣想为父皇尽些孝心,所以擅自做主,免了五弟的牢狱之刑。”

皇帝心道不好,这小子在憋什么坏屁他是完全猜不到。周招渡现在对谁来说都是一颗废棋,本就无帝王之才,被人提着脖颈做了许多年炙手可热的皇子,如今只能在牢里揣着他未做完的春秋大梦度过后半辈子。

周景佑怎么会把他捞出来。

皇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气什么。是气周景佑大胆僭越代行帝王之职,将罪名盖棺定论的罪臣释放,还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还是气他以这种温温柔柔的口吻,用轻如鸿毛的一个人威胁自己?

皇帝忍不住指着周景佑骂:“你这个逆子!周招渡是朕写了圣旨、盖了玉玺收押牢中的!你怎敢……”

“父皇。”周景佑抬眼,不解中带着真诚,温柔里掺了讥讽,“这并非儿臣自愿。只是事关……”

他做了个口型。

皇帝看清楚了那两个无声的字。

是“佛塔”。

四皇子去岁音楼找到喝得烂醉的周招渡后,肯定不止是骂了他!他还说了别的!

这件事不能为天下人知晓,更不能被朝堂里的这些死人知晓,他与陶闻殊合谋做出这件事时就已经确定了,无论之后如何分道扬镳,填活人入塔,将会成为他和陶闻殊之间斩不断的乱麻。

皇帝的一腔怒意凝在了脸上,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之间变了脸色,而且因为周景佑站在最前的缘故,也没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皇帝讷讷道:“周景佑……你该死。”

周景佑困惑:“父皇何出此言?”

“唉,罢了,”他神情委屈地摇摇头,“父皇总归是不信儿臣的,不如这样,儿臣将五弟带到殿前,由他来为父皇解释如何?”

皇帝:“……”

陶闻殊则是立刻反应过来了,他心中一紧,但仍然不急不徐地将话题引回宋却身上:“说来也是殿下的错,陛下尚在,您何苦掺这一脚呢?况且谁不知道五皇子与宋大人有些仇怨,您拿五皇子说事……替宋却开脱的心思未免也太直白了。”

周景佑恍然,急忙谦恭地道歉:“抱歉抱歉,忘记您了。陶大人这话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谁不知道您也与宋大人不睦,这般泼脏水,莫非是怕宋大人将您在陛下身边做了十几年太监但仍心有不甘所以威逼利诱陛下选择入朝为官这件事说出来吗?”

陶闻殊:“?”

皇帝:“?”

周景佑:“啊……是我多嘴。”

就在此时,一旁许久没说过话的秦渊渺突然跪了:“陛下,陶大人,澈王殿下年纪尚小,也不懂这些弯绕,请陛下勿要责怪殿下,臣甘愿替殿下受罚!”

他这话本没什么,但结合周景佑无意吐露的一堆秘密来听,就是明里暗里在说皇帝和陶闻殊有鬼。这样一来,就算旁人再愚钝,也得仔细想想其中关窍了。

周景佑也扑通一声跪了:“是儿臣不好,父皇不要牵连他人。儿臣只有一件事,想请父皇应允,那就是在儿臣受惩后,将五弟接回前朝。儿臣不愿看手足受委屈,正如儿臣不愿看父皇受他人挑唆做出有违常理的事。父皇,一时行差踏错并没什么,况且后宫之中女眷众多……请父皇三思!”

陶闻殊的脸色铁青,他差点就忍不住上前踹周景佑一脚。

毕竟这个贱人,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和上头那个老东西有染……简直是……

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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