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安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坐在地毯上,向沙发上的边缘靠着,与宗易屿并肩。
良久,祈言安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在想,如果一直不解决,会牵连到她的。”毕竟现在他的个人信息已经不保了,可做一个局外人,身后还有三代人经营的初霁,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苏韵受到牵连。
宗易屿猜到了他的想法,又担心祈言安会思考自己心中的那个最坏的想法,他连忙打断,“你心里要想扯什么犊子你就给我滚。”但其中的利益关系牵扯太广,祈言安自己倒是不担心。从他做医生开始,祈家就把他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而且祈言安自己也没有和祈家公司的利益牵连。
“我在考虑,和她……”话说到一半,祈言安自己都不想把剩下的两个字说出口,宗易屿打了一下祈言安的胳膊,“你是不是精神不好?这事能解决。”宗易屿叹了口气,“你真应该挂个精神科。”
苏韵到底带给祈言安怎样的改变,宗易屿是知道的。以前祈言安总说一个人很好这种单身万年的话,但自从他遇见苏韵之后,祈言安开始有所转变。从独自一人走向了两人作伴,也正是因为这份沉甸甸的爱,才让他更加小心翼翼。
“反正你自己想好。”宗易屿明白祈言安不想牵连苏韵,陪他一起赌的是苏韵自己,是苏家三代人的生誉。祈言安根本不会让这些和他一起付诸于东流。
宗易屿看着祈言安,“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好半天才抛出来这么一句。
祈言安低眸,看向手中的那杯柠檬水,没有再说话。只是心口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忽视。他明明想好了,可却还是觉得心上像划了一道口子,风一吹,就哗啦啦的疼。
当苏韵的飞机落地时,已经是深夜了,柏阳市进入了新的一天。
冬天的柏阳市寒冷,尤其是刺骨的风一阵阵吹向苏韵,风从骨隙中透过仍留存着寒意。苏韵顾不上那么多,拎着行李箱随手打了一辆车,就开始往家赶。手机关掉飞行模式后,她仍在不停的给祈言安打电话,可一个都没打通,她的心跳动的不同于往常的快,她分不清是紧张、担心,还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平复心情的忙碌。
风在他耳边迅速的掠过,留下的却是虚空。
到家后,苏韵把行李扔在玄关处,屋内漆黑一片。她刚要开口喊祈言安的名字,却在靠近阳台的落地窗前看见了他。他只身一人坐在落地窗前,影子被皎白的月色映的冗长拖在地面上,手边是一摞摞堆放着的医学相关概论的书籍,其中有一本敞开的书,平铺在最上面。
由于苏韵开门时流进来的风摇曳,那本书翻了个页,发出了一页清脆但却在人心中粘连的声音。
祈言安没有发觉,他被月色朦胧的爱着,好似自己要融入其中。
苏韵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忍了忍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轻声开口,“祈言安。”
祈言安微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定是产生了错觉,远在外地出差的苏韵怎么可能会回来。可当他回头时,却意外的看见了顺着月光而映的苏韵。
心上瞬间布满了涩难开口的痛感,祈言安起身向苏韵走去。
祈言安站在苏韵面前的一瞬间,苏韵上前抱住了他,与他心跳共鸣。
祈言安笑着叹了口气,“真的是你啊,怎么提前回来了?”好半天,祈言安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他轻抚着苏韵的背,开口笑道,“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祈言安心中隐隐猜测,却又明知故问。他揉了揉苏韵的头,给她拿了双拖鞋,“又不知道穿鞋。”
苏韵始终不说话,只是视线一直跟着祈言安移动,无法放过他的任何,又试图看出些什么。
祈言安强忍着心里的那些酸楚,笑着看向苏韵,苏韵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头看向他,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微微闪烁,似是期待他说些什么。
然而祈言安目光闪躲,“我……”他喉咙滚动,想说的话在心里翻了几个来回,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真正破碎的那一面,祈言安是不敢展露给苏韵的。
人,总是想把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人,而往往不愿露出不堪的那面,对于爱人而言亦是。
“我没事。”祈言安揉了揉眼睛,想遮掩眼眶的酸涩,“就是有点睡不着。”苏韵又怎么会不知道祈言安的作息十分规律,失眠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没有心事,他根本不会连续的失眠几天,祈言安乌黑的黑眼圈就是在告诉苏韵,他已经一连几天睡不着了。
而夜晚的时候他在想什么,苏韵却全然不知。“医院那边有点事,我休了几天年假。”祈言安顿了顿,“这次回来还走吗?”从祈言安转移的话题来看,他并不想告诉她。苏韵的心拉起一阵痛,她叹了口气,“暂时不去了。”
苏韵顿了顿,似乎仍在等待祈言安,“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祈言安怔了怔,目光从别处移向苏韵,但他好像没有勇气和她对视。撞上她目光的一瞬遂急转躲开。
“没有。”听见祈言安说出的这两个字,苏韵不语,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又别过头去轻叹。
苏韵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急匆匆的赶回来并不是为了听祈言安说这一句“没有”的。
“太晚了,睡觉吧。”苏韵没有回应他,而是走向了卧室。哪怕现在不想说,过几天也总会说的,苏韵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苏韵像以往一样上班下班,而祈言安一直待在家里,那些事他们谁都没有捅破,却像化作一道隔阂一样让他与她的接触变得不自然。
这天晚上,苏韵要找一个她很久之前的设计稿,可来来回回拉开许多抽屉里也没有找到。她随手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放着药箱,但是她平时很少注意的抽屉。可今天要找图纸,其实明知那里不会有,她还是拉开看了一下。
苏韵没有看见设计图纸,而是看见了压在药箱下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看得出来,藏起这份离婚协议书的人很想刻意隐藏,但还是被苏韵发现了。苏韵有些发怔,大脑嗡的一声随即空白,她翻看了那份协议书,尾端签字的部分有笔油留下的痕迹,可终究没有字迹。或许准备这份离婚协议书的人自己也舍不得去签。
苏韵抬头看向正在厨房刷碗的,他背对着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情绪,他亦然如此。
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因为苏韵无意识的握着已经发皱。眼泪不知何时滚落,苏韵吸了吸鼻子,小心的将那份协议书放回原位,又怕祈言安发现赶紧擦了擦泪水。
苏韵甚至其中牵扯的利益之重,但她不想让祈言安因为这事就放弃她,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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