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托付完就飞奔进入餐厅,背后司偕正好下车。
琪文谨记着尼克“拖住他”的叮嘱,张口就来:“Serein等一下,昼昼想问你点事!”
连昼:……
师父,徒弟是这样用的吗?
司偕没有回答,但还是配合地加快步伐,跟了上来。
两个人又像最开始在机场那样不太自然地并肩走了一段,这次还是司偕先开口:“你不是有事要问?”
“对,你过来,我跟你讲。”
连昼试着把他拉到一边,眼神暗示其他人先上去。
司偕没有反抗,安静地看着她动作。
“我就是想问你……”
连昼指指他的右手腕,“听说今晚医生都来了,你现在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
司偕抬起手腕,微微转动一下:“还好,不算很疼。”
“那还是疼咯。”连昼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密密匝匝的绷带,“看起来比昨晚更严重了,怎么办,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止痛?”
说起昨晚,司偕的手腕向后退了两寸,从她指尖撤离。
他没有继续连昼挑起的话题,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你昨晚,不是来找我的。”
明明是一个推测,但他的语气无比笃定。
而这个推测的结论太过清晰,没有扯东扯西的余地,连昼干脆承认:“我去给小渊送点东西。”
司偕顿了顿:“也不是琪文姐让你送的。”
他说完还扬了一下唇角,看似是笑了一下,但这点笑意不达眼底,几乎不能称之为一个笑。
连昼实在辩无可辩,只能沉默。
司偕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一阵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喂,琪文姐,好,我们上来了……”
连昼接通语音,语速飞快,“走吧,大家在等我们。”
逃生一般疾奔到包厢,她赶在司偕前面进门,立即就被季明礼一双手拉到旁边。
接着,包厢里主灯被按灭,Dzz的嚎叫雷霆万钧:
“森!日!快!落!”
司偕被震在门口:“……”
下一秒,教练大秦推着蛋糕走出来,蛋糕上荧荧的烛火在黑暗中团着暖光,把庆生的氛围感拉到最满。
尼克带头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21岁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众人不觉得有问题,立马扯着嗓子跟上,连昼也混在里面字正腔圆地高歌,直到整首生日歌唱完,整个包厢突然安静下来。
尼克突然试探:“好像有哪里不对。”
司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冰凉的语气比平时更加冷酷:“因为我是,20岁。”
“……”
挺离谱的,但转念一想这是IR电子竞技俱乐部,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琪文出声打破尴尬:“不管多少岁,反正都是过生日!Serein可以许愿啦!”
司偕动作轻缓地向前迈进一步,微微俯身,凑近了误刻成“21”形状的蜡烛。
连昼就站在侧边,正好能看见他闭上眼睛默然许愿的侧脸。
暖黄色的烛光映照他的轮廓,把向来漠然的面容晕染得温柔虔诚,微光照得鼻梁左边那颗痣清晰可见,在他线条起伏的面容上点缀出几分缠绵。
这一刻,连昼都忍不住跟他一起许愿。
无论是20岁的司偕还是21岁的司偕,希望他所有的愿望都能被听见吧。
随着蜡烛被轻轻吹灭,季明礼在门边按开主灯,教练大秦指手画脚:“司偕,自己来切蛋糕。”
Dzz一边对蛋糕虎视眈眈,一边缠着司偕问他的愿望是什么。司偕不堪其扰,冷酷拒绝:“说出来会不灵。”
这种幼稚可爱的话术从臭脸少爷嘴里说出来,有种又怪异又和谐的感觉。
连昼心里暗笑,难怪少爷那么死装。
二十岁,正是爱装的年纪。
不等蛋糕分好,尼克招呼众人先行落座。
只是现在他们面临一个问题:怎么坐?
连昼和琪文、思齐偷偷摸摸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纠结。
看来大家都对职业选手严格的排队程序烂熟于心。
三个人犹犹豫豫,分别在左侧席位坐下。
果然没一会儿,五个选手过来,想也不想地按照上、野、中、下、辅的顺序坐下了。
这次连昼依然坐在队伍最右边,挨着固定位置的上单小渊。
见他右脸颊的红肿痕迹没那么明显了,连昼趁大家各自谈笑的时候低声问:“现在牙齿会不会抽疼?”
小渊的声音更低:“只有一点。”
“那就是好转了。”连昼经验老道,恨不得把一整套教程都传授给他,“等完全不痛了再去医院做一下检查,让医生看看要不要补……”
话没说完,连昼一抬眼,刚好看见对面司偕正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
她不由自主闭上了嘴。
少爷,又生气了?
过生日还这么嫉恶如仇,不好吧。
连昼老老实实埋下头吃菜,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让本就不高兴的少爷过不好这个生日。
琪文坐在旁边,跟思齐讨论着夏决结束后赛事方的一些活动策划,聊到休赛期有场首次举办的娱乐赛事,转头来提醒连昼:“小昼昼应该也是要参加的哦。”
连昼不明所以:“什么比赛?”
“莲花杯。”琪文有点嫌弃地念出这个名字,“今年休赛期空档太长了,赛事方怕观众流失,准备搞一场解说主持跟职业选手组队的娱乐赛,本来叫名嘴杯。”
“后来不知道哪个神金说要文艺一点,按照‘舌灿莲花’改成了莲花杯。”
好抽象的赛事名称。
连昼难免也有点嫌弃:“可以不参加吗,我太菜了,怕把观众气得流失更严重。”
琪文无情地浇上一盆冷水:“不行,你本来就得罪导演了,敢逃赛试试看呢。”
那确实是不敢逃了。
不过这个莲花杯还要求职业选手和解说主持组队参加,赛事方真的不怕选手被折磨疯吗。
毕竟各位解说主持可不是一般的菜比啊,他们菜的同时,还个个都很会吵架。
真不敢想到时候流失的是观众还是职业选手。
连昼分神盘算着休赛期有空的战队,稍不留神,手上的高脚杯磕碰到餐碟边沿,撞得手腕一斜,杯子里的鲜奶歪出小半杯,全洒在自己手臂和袖口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理了理衣袖,纸巾怎么也擦不干净,只好抓起随身包起身,“我去处理一下。”
琪文指路:“洗手池在走道第二个拐角右转,那个灯坏掉的地方!”
说“走道第二个拐角右转”可能还要找一会儿,但是“灯坏掉的地方”简直精准定位。
因为坏掉的不止一个灯,而是一长串线路,在其它地方都亮如白昼的衬托下,这个暗如密室的角落反而特别显眼。
连昼从包里翻到清洁喷雾,怼着昏暗的光线擦拭袖口,擦到最后也看不清到底擦干净没有。
她怕自己出来耽搁太久显得不礼貌,最后用清水简单收尾,顺手补了下唇釉,准备打道回程。
也许是走得太匆忙,从拐角出去看见静静守在正前方的人影时,她脚下惯性过大,已经来不及停步了。
“砰”地一声,结结实实相撞。
连昼反应一秒,扶着额顶向后退开。
相比而言,她更关心对方被狠狠冲击的下颌:“你还好吧,疼不疼?”
司偕安然不动,甚至都没抬手摸一下他被撞到的下颌。
“不疼,你呢?”
“我也还好。”连昼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司偕目光沉静,薄唇轻分,拂出两个字:“等你。”
“啊……”
连昼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开始紧张起来。
“我还没有问完。”
少爷今天话多得出奇,“你给Yuan送东西,请季明礼喝饮料,把可达鸭挂件送给Dzz,对吗。”
一桩桩一件件的倒是确有其事,只是把这些事组合放在一起,怎么听起来就怪怪的呢。
“都没什么,就是刚好……”
连昼努力思考着,想解释点什么,但是好像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明白,更艰难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解释什么。
“没关系。”
似乎对她的解释不清有所预料,司偕自顾自地抛出三个字。
连昼嘴角动了动,但是司偕根本不给她插话的机会。
“今天你采访观众,到底有没有看到Morpho?”
连昼一咬牙,坦率承认:“好像看到了,但是不确定,所以才去找的。”
司偕眼神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她,忽然倾身上前,逼着她步步后退,困进拐角处的幽暗里。
“那在车上,为什么说没看到?”
连昼被他审视的目光盯得寒毛竖立,还想向后退一点,但背后已经紧紧贴住了墙面,退无可退了,只能抬头看他。
“我也不知道……”
他垂下眼,鸦羽一样黑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沉的阴影,由于背着光,他的脸像敷上了一层柔光,本来就看不出的情绪更加模糊难测。
他等了很久,没等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于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睫,唇边再次碾出三个字:“没关系。”
“没关系”,这三个字反反复复出现,像**符一样,明明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却能用一种自我安抚式的宽容,把悬而未决的问题统统放行。
连昼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司偕口中的“没关系”并不是真的没关系,但他每次都不明不白地点到为止,好像怕多说一句就会天崩地陷似的,让人想要开解也无从说起。
再这样僵持下去,氛围只会变得更灾难。
她想尝试破局,一瞬间脑中飞速闪过无数救急方案,忽然间灵光一跃,脱口而出:“等一下,我有礼物送给你。”
司偕很明显地怔了一下:“礼物?”
连昼摸索自己的随身包,由于司偕靠得太近,她怕一动起来两个人就会贴到一起,只能极小幅度地动作,许久之后才艰难地从包里摸出一张拍立得。
“上次花絮采访留下的那张,也挺好看的,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司偕没有接过去,只是目光深幽地盯着她,声音紧绷:“你一直带着?”
连昼像显摆宝贝一样把拍立得捏在指尖,眼睛睁得清光水亮,连连点头:“还好一直带着,今天你生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正好——唔!”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牢牢扣住,眼前光影忽暗,鼻尖碰上另一个鼻尖,唇角被印下一道不属于自己的陌生触感。
司偕骤然俯颈,冷如雪松的气息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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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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