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雨是在叽叽喳喳的鸟叫中醒来的。
不过今天她心情不错,睡了一觉就把烦心事抛在脑后,听见这帮鸟闹腾也当唱歌听。
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何时雨伸个懒腰,听见自己浑身的骨头咔咔响。
六点多天已经大亮了,但空气凉爽清新。何时雨深吸一口带着水汽凉丝丝的空气,挺愉快地吹着口哨往早点摊走。
这个早点摊她从小吃到大,老板是对中年夫妻,干净实惠,她们小区的知名老字号。
“姨,两个果子一碗豆浆。”
老板娘手脚很麻利,何时雨刚坐在小板凳上,豆浆和油条已经端上了桌。
给豆浆加几勺糖,咬口刚出锅金黄酥脆的油条,油香味浸了满嘴,带点回甘。再端起碗喝口细腻醇厚的豆浆,中和了油条的腻,让人胃口大开。
把油条在豆浆里稍微泡泡,一口下去,何时雨天灵盖差点没爽翻。
急赤白脸吃完一顿,浑身都热乎乎的。何时雨感觉自己又行了。
何时雨打包了一份给甄巧,这小妮子馋这口馋了好久,前几天还跟她念叨,说让何时雨带一份给她尝尝。
何时雨自认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对于爱卿提出的无伤大雅的要求,时雨大王还是很乐意满足的。
“早上好,大丫!”时雨大王拍了拍自己忠诚的坐骑——粉色老头乐,表达自己爱的问候。
二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绕着何时雨的脚丫子来回蹭她的腿。
“怎么把你忘了…”何时雨蹲下身挠了挠二丫的下巴,看它眯着眼睛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撸了把猫,何时雨开门进店给二丫把猫粮倒好放在窗台上,再把门锁好,跟专心干饭的大肥猫道别,虽然大肥猫拿她说话当放屁。
何时雨早已习惯,弯腰撅腚钻进老头乐,手动摇下窗户,打开收音机播放随机音乐电台。
这收音机是何时雨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有点年头了,经常接触不良。
但是何时雨感觉收音机的音质带点特别的调调,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好听。
“至少我们直线曾经交叉过...”
何时雨正跟着唱着起劲,铁盒子又开始滋啦乱叫了。
何时雨腾出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收音机表壳,滋啦两声,恢复正常。
这收音机肯定带点属性。何时雨无语。
大丫跑不快,只能在非机动车道上溜边,跟两个轮的自行车屁股后头晃悠。
何时雨也不着急,自己在车里开演唱会。
风从车窗拂进来,一点点,但足够吹起何时雨散落在脸颊的碎发。
露出何时雨那张漂亮的巴掌脸,和一圈熊猫眼。
昨天还只是乌青,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右眼已经像面团一样完全醒发了。
*
“哦哦爱要怎么说出口~”何时雨哼着不成调的歌往教室走,结果半道上被人拦住了。
沈确推推无框眼镜,温和地笑笑:“早上好,小雨。”
何时雨看见他之后先是一愣,认出来之后兴奋地拍拍沈确的肩膀,嘴角边的小弧线很明显:“沈确!好久不见了,早上好早上好!”
沈确失笑:“好像也没有很久。”
暑假之前才一起说过话。
“给你,”沈确从外套里面的口袋里变出一个鸡蛋,“拿热鸡蛋滚一下有助于消肿。”
何时雨眨眨眼,有点意外。
“谢谢啊,没想到我的英雄事迹都传到竞赛班了...”
沈确把热鸡蛋塞到她手里,轻笑:“不用谢。赶紧回去吧,要迟到了。”
鸡蛋有点烫,何时雨拿到的时候手心微动,大脑神经都跳了一下。
何时雨掏了掏兜递给沈确一块大白兔奶糖。
不远处的周其野默默见证了一切。
何时雨自觉还了人情一身轻,毕竟那是她目前全身上下最后一块糖。
还是昂贵的大白兔奶糖。
见鬼了,真搞不懂为啥大白兔卖的这么贵。
单手背着书包晃进教室,何时雨把早饭放到甄巧桌子上,昂头接受甄巧的膜拜。
“大王在上,受小的一拜!”甄巧双手交叠放在额头,“啪”地一声,俯身在桌子上。
何时雨:“爱卿平身。”
甄巧双手举过头顶:“大王,小的今日进贡一枚热鸡蛋,此乃吸天地之精华而诞生的一枚稀有蛋,请大王笑纳。”
何时雨纳闷,今儿是什么日子,全给她送鸡蛋。
何时雨还没说话,只听旁边刚进来不久的周其野轻嗤一声,声音不大,但何时雨听的一清二楚:
“鸡蛋大王吗。”
何时雨“嘿”一声,半边眉毛挑起来:“这位爷,我又哪惹着你了?”
周其野依旧端着那副高贵冷艳的架子。
简直莫名其妙,何时雨服了,惹不起还躲不起。
两个人莫名其妙开始冷战。
说是冷战,其实就是周其野自顾自玩数独,何时雨自顾自...玩鸡蛋。
“甄巧你看我!”何时雨戳戳甄巧的后背,拿起两个鸡蛋在眼睛上比划装咸蛋超人。
甄巧被她逗笑,看了看讲台上盯早读的老师低着头不知道在忙啥,放心地转过身跟她一块儿闹腾。
何时雨从铅笔盒抽了根马克笔给两个鸡蛋画表情,一个撇嘴一个傻笑。
何时雨指着撇嘴的那个说脸这么臭就叫傻蛋吧。
甄巧拿起另一个傻笑的蛋:“臭脸的叫傻蛋,那傻笑的叫聪明蛋?”
何时雨摇摇手指,故作高深:“不不不,这名字太蠢了。”
甄巧:“…难道傻蛋这名还不够蠢吗?”
何时雨挑起嘴角,掩饰不住的得意:“这只叫,王之蛋!”
甄巧:“……”
甄巧竖了个拇指。
旁边传来一声幽幽冷笑:“哈,王八之蛋。”
何时雨怒视,一拳锤在桌子上:“滚!”
周其野闭嘴了。
甄巧早已习惯了何时雨的语出惊人,短暂无语过后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何时雨给俩蠢蛋编排小段子。
何时雨拿起王之蛋,压低嗓子配音:“汰!小小傻蛋,见了本蛋还不跪下!”
傻蛋脸朝下趴在桌子上,掐着嗓子惶恐:“傻蛋给大王请安!大王万蛋万蛋万万蛋!”
王之蛋:“平身吧。本蛋不是说让你离开蛋蛋国吗,拿本蛋说话当放屁吗!”
傻蛋:“大王息怒!王之蛋是不能放屁的,您蛋壳会碎呀大王!您碎了,我也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桌底下跳,要摔死自己。
王之蛋:“停下!好吧,你是忠诚的蛋。本蛋很受触动,既如此,你就给自己敲个洞来本蛋身边当大总管吧,从此以后,你就改名叫苏培蛋。”
苏培蛋:“敢问大王,为何要让苏培蛋敲个洞呢?”
王之蛋:“哪来那么多废话!大总管是太监蛋你不知道吗?”
苏培蛋:“嗻,苏培蛋愿誓死效忠大王,上蒸笼下油锅在所不惜!”
何时雨一个手抖,王之蛋就要掉到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猫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周其野眼疾手快接住了王之蛋。
暗戳戳看完全程手比脑子快的周其野:“……”
何时雨还以为自己的王之蛋要驾崩了,没想到还有救驾的。
没等何时雨说话,周其野把王之蛋塞到何时雨铅笔盒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可惜周其野前科太多,何时雨听成了他在冷哼。
何时雨翻了个白眼。
等待何时雨感激涕零的周其野:“……”
*
下了早读,何时雨去了趟办公室。
“报告。”何时雨敲了敲半敞的门。
“进。”
岑涵雁把袋子递给何时雨:“算你运气好,后勤那多定了套大码的。但这码数也不是你的啊,你要190的干什么?”
何时雨接过来就往门口走:“您别管了,我有用,谢了岑老师!”
把手里的袋子塞进项尧桌兜,何时雨问甄巧:“小眼镜还没来吗?”
甄巧摇摇头:“没来。会不会被卤蛋帮那群人给堵了?”
何时雨:“不会。蒋主任把他们狠敲了一顿,起码这个月这帮卤蛋们得老实点了。”
尤其是姜崇那孙子。
周其野听见她们的交谈,多看了几眼项尧书桌里的袋子。
小眼镜大课间才来。
班里没人,同学们都去跑操了。项尧松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放书包的时候感觉桌膛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项尧把袋子拿出来,对着里面的校服发呆。
何时雨一进教室就看见坐在座位上的项尧。
“小眼镜,回来了?”何时雨跟他打了个招呼。
项尧猛地站起来,把何时雨吓了一跳。
“小、小雨,校服,是你…给我,买的吗?”项尧结结巴巴地问道。
小眼镜站起来跟座山似的,何时雨得仰着脖子跟他说话。
听见他问,何时雨笑了笑:“是燕子给你的,昨天你校服不是被姜崇他们弄坏了吗。她去后勤处给你问了问,正好还有一套多出来的大码。”
项尧踌躇片刻,回身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发旧但很整齐的现金给她。何时雨扫了一眼,都是一块五块的零钱。
“这些、钱,你,收着,我…明天,剩下,的我再…攒攒再,给你。”
何时雨接过来,给他原路塞回书包里。
项尧有点不知所措,何时雨拍拍他的胳膊:“免费的。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跟我说我再给你换。”
项尧一激动就脸红,他嗫嚅了几下,后退了几步给何时雨鞠了个躬。
“谢、谢谢你小、雨!昨天你,也救、了我…特别、感谢你!”
何时雨最不擅长应对这种场景。
她抓抓头发,嘴上说着“小事小事”,手就往口袋里掏,结果掏了一顿才想起最后一块糖早上给了沈确。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何时雨又拍了拍项尧的胳膊,打算尿遁。
在门口不小心撞到周其野,他扶住何时雨,提醒她:“去哪儿?要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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