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宫宴,闻希月下意识不想参加。
她去找定安王妃,想要问问能不能推掉皇后的邀约。
可当她来到定安王妃的院子时,却见定安王妃正站在院中张开手臂原地转圈。
质地纤薄的轻纱流云袖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飘舞,头上的珠翠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熠熠,整个人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定安王妃的美她不是不知道,可依然禁不住见一次惊叹一次造物主对她的偏爱。
孙嬷嬷和梅兰竹菊四丫鬟围在她身边,不时说着些什么。
闻希月带着红玉绿翡跨过门槛走到近前,出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您来了,”孙嬷嬷一脸慈爱的笑道,“夫人让奴婢们在帮着挑衣裳呢!”
“挑衣裳?”闻希月挑了挑眉,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定安王妃看到闻希月,眼睛一亮,赶紧停下转圈的步子,乳燕投林般向着闻希月扑了过来。
虽然已经三十好几,这种娇憨的姿态被她做来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合适,反倒让人觉得这样的美人就该一辈子天真烂漫,不受岁月摧残。
闻希月伸手将她接住,笑着道:“娘您跑慢一点儿,当心摔了。”
“哎呀不会的,”定安王妃笑道,“娘当心着呢!”
这就是闻希月现在和定安王妃的相处模式,仿佛身份颠倒了。
“你快给娘看看这身衣服好不好看。”定安王妃说着,手臂打开,在闻希月面前转了一圈,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一眨一眨,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闻希月轻笑道:“当然好看,娘您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定安王妃开心地道,“那这次就穿这套去参加宫宴。”
闻希月:“……”
总算知道她那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了。
“娘……”闻希月有些犹豫地开口。
“嗯?”定安王妃笑容灿烂,看样子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宫宴而感到喜悦。
如果她说不想让她去参加宫宴,她会怎么样?
也许她也和定安王一样爱着自己的女儿,会听从女儿的意见不去参加宫宴,可她一定会很失落吧!
她开开心心地精心打扮就是为了去参加宫宴,闻希月实在不忍心给她泼冷水。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总是在为自己女儿的伤势忧心落泪,最近几天心情才好一些。
要是就为了自己一些捕风捉影的感觉就不让她出去参加个宴会散散心,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算了,大不了去参加宫宴的时候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没什么,”闻希月笑道,“娘,您真漂亮!”
定安王妃脸上慢慢浮起一抹红晕,有些羞赧地道:“你这丫头,就知道逗娘开心。”
“对了,娘给你也准备了新衣裳,快跟娘来试试。”定安王妃说着拉起闻希月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屋内走去。
-
翌日一早,定安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闻希月撩起帘子往外看去,宫门前的广场上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看来今天受邀前来参加宫中赏花宴的人不少。
许多衣饰华丽的高门贵妇贵女带着随侍的丫鬟仆人陆续从宫门进入。
那隆重的打扮和妆容看得人眼花缭乱,足见她们对这次宫宴有多看重。
闻希月看向一旁的定安王妃,“娘我扶你下去。”
“下去干什么?”定安王妃笑道。
说着她拉开门帘,对外面驾车的车夫道:“老秦,直接赶车进去。”
“是,娘娘!”
车夫老秦说着,就准备抬手扬起马鞭。
“诶等等等一下。”闻希月赶忙出生制止。
“娘,咱们直接坐着马车进去不会有问题吗?”
“你这孩子说得是什么傻话啊?咱们哪次进宫不是直接坐着马车进去的啊?怎么会有问题呢?”
闻希月:“???”
她想问为什么别人家的马车都停在外面,人是步行进宫的,而他们家却能够搞特殊。
不过想想还是将这话咽下了,听王妃这话的意思,原主以前进宫的次数肯定不少,这样的场面怕是也没少见,她要是这么问出来,只怕马上就要掉马了。
可如果真由着王妃继续这么搞特殊,她又实在做不到。
树大招风的道理她是知道的,做人要是太高调,只怕会树敌不少。
虽然没指望在这里结交什么朋友,但能不让人眼红,不让人嫉妒,不跟人结怨那就最好。
这也是她在社会上打滚多年,受了不少的社会毒打,才总结出的处世经验。
“娘,要不咱们还是走着进去吧!我太久没活动,想走动走动松松筋骨。”
定安王妃有些犹豫,“可是,从这里到御花园,还有许久的路程,要是步行进去……”
“哎呀娘你就陪陪我嘛!”闻希月硬着头皮拿出撒娇**。
说完她自己都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她现在的皮囊只有17岁,可她这个灵魂的实际年龄可是已经28岁了。
从小不被父母疼爱的她本就比同龄人要成熟。
可以说她现在的心理年龄比定安王妃都要成熟,却要对着定安王妃这个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美人撒娇,还真是让她有点受不了自己。
不过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她总不能跟定安王妃科普她在现代所学到的那些处世之道吧?
这要定安王妃问她在哪儿学的这些让她怎么说?
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简单粗暴地直接上撒娇**了。
定安王妃那么疼他,想必是不会拂她的意的。
果然,就见定安王妃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好吧,都听你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
孙嬷嬷和红玉先下了马车,红玉手脚利落地摆好轿凳。
闻希月扶着定安王妃,撩帘出了马车,周围许多视线都向着这边投了过来。
定安王妃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她目不斜视地搭着孙嬷嬷的手踩着轿凳下了车,转过身将手伸向闻希月。
闻希月上学的时候成绩中等,上班的时候业绩中等,从来没做过什么拔尖出风头的事,也没有过什么非常拿得出手的成就。
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成为人群中焦点的经历,她不由感觉有些不自在,愣愣地站在那里,手心都忍不住冒了汗。
“月儿快下来呀!傻站着干什么。”
“啊……哦!”
闻希月回过神来,赶忙扶着定安王妃的手下了马车。
有点尴尬啊,她刚才的样子一定很傻,难怪那么多人都在看她_(:з」∠)_
事实并非如此。
周围的人看他们母女,并不是觉得她的样子傻,纯粹是没想到定安王妃会带着女儿在宫门口下马车。
这莫不是要弃了马车步行进宫?
定安王府的人进皇宫,什么时候跟她们一样需要在宫门口下马车了?他们家不是有特权的吗?
莫非!变!天!!了!!!
周围世家贵女们眼中全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要不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怕贸然前来询问会得罪定安王府,此时闻希月和定安王妃恐怕早就被人潮包围了。
闻希月挽着定安王妃的手,带着孙嬷嬷和红玉向着宫门走去,周围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得益于原主是个习武之人,闻希月现在这具身体的耳力可是相当好,她依稀听了几句什么“定安王怕是病得不行了,要是定安王死了,这偌大的定安王府怕是也要跟着没落了。”“听说定安王是被长乐郡主给气病的,一个多月上不了朝,怕是时日无多了。”“不是说七皇子的人把长乐郡主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吗?这怎么才一个多月,就好好的来参加宫里的赏花宴了?也没看出重伤痊愈的样子啊!这气色比之前似乎还要好一些,脸都比以前圆了一些呢!”之类的话。
闻希月心道: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八卦。
可是,你们怎么就不能盼我们点儿好呢?
不是说她那便宜爹定安王要死了,就是说她长胖了,她娘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跟个神仙下凡一样的,你们怎么不说呢?
真是听得心里一梗又一梗的,闻希月索性转移注意力,不再听她们八卦了。
眼前的皇宫大气恢宏。
穿过幽深的皇宫城门,开阔的广场映入眼帘,四周红墙绿瓦高高耸立,青石铺就的地面被清扫得一尘不染,被时光打磨得光滑平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光。
远处的宫殿一座连着一座,巍峨壮观。殿顶黄色的琉璃瓦被阳光赋予了一层耀眼的光晕,犹如黄金打造,显得金碧辉煌。
闻希月不由在心中感慨,不愧是帝王家,就是气派。
定安王虽说地位超然,能吓晕皇帝的那种,但他的府邸比起皇家的规制,却也是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不说宫中这些雕梁画栋的奢华程度,就说占地面积就是定安王府望尘莫及的。
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能拥有这样华丽的宫殿,又有三宫六院无数美人环绕,是个人都抗拒不了这皇权的诱惑。
就在闻希月正为皇宫的华美景致和皇权的至高无上在心中不住感叹的时候,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突然钻入了她的耳朵:“哟~这不是咱们尊贵的长乐郡主吗?今日怎么不坐马车?学着我们步行入宫?莫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闻希月:“……”这哪儿来的缺心眼儿?
她转过身,目光正好与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那满含挑衅的眼神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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