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枝瑶带着吕萧珊一路狂奔,没走几步就是一具尸体,徐枝瑶边提防着黑衣人,边注意脚下。从未觉得这条通往花园的路如此漫长。往日里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成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这具具尸体的血液,凝聚成浓烈的血腥味,像是在诉说被杀害的不甘与绝望。这浓烈的血腥味让徐枝瑶感到反胃,她不敢低头去呕吐,更不敢望向任何一具尸体,她怕强烈的愤怒让她失去理智,白白去送死。她能做的只有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为死去的人报仇。才能不让他们白白离去。
眼见路不对的吕萧珊询问道“不找徐叔徐姨吗?”
徐枝瑶摇了摇头“不,走这边。”
吕萧珊皱起眉头,不赞同徐枝瑶的行为。脚步却很老实的跟着徐枝瑶。
偌大的花园中,竹林披上白月的轻衣,为旁边因舞动而错落交织缠枝牡丹、剪春罗唱起歌谣。一片花瓣随着音乐声轻轻掉落在水面激起小小的波澜,鱼儿被水中的波澜惊醒。惊恐的游到一旁的假山之中。
徐枝瑶带着吕萧珊来到竹林叮嘱道。
“你在这里看着。情况不对立马来假山告知我。”
徐枝瑶刚到假山,游廊那边便传来声响。徐枝瑶与吕萧珊内心一惊。
糟糕。
“任务都完成得七七八八了,暗影这小子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黑衣人习以为常“那小子在虐杀吧。”
“不可能啊。丧彪特意提醒过暗影那位今夜可是在呢。”
“总不能是输给女人吧。”
黑衣人相互对视,异口同声道“呵怎么可能。”
丧彪眉头紧锁“二愣子你带人到老地方,我去看看。”
“害丧彪你别大惊小怪的,那位不也不在,保不准啊暗影在美滋滋的跟那位一起行动呢。”
众人像是想到什么,发出猥琐的笑声。
丧彪停下脚步,锐利的盯着竹林。手指挥着众人包围竹林。“以那位的性子,不可能在任务中瞎来的。”
二愣子随着丧彪的眼神望去,眼里渐渐升起杀意,语气却颇为随意的开口“万一暗影他用了什么计谋,让那位陪同他呢?”
“得了吧,暗影遇到那位跟个哈巴狗似的,还用计谋?要是那位让他叼着骨头在集市上溜达一圈,说不准暗影他直接兴奋得走一日呢。”
“说不定还给自己挂个牌子呢。”
“嘿好你个老四,谁允许你这样说暗影的?”
随着声音越靠越近,徐枝瑶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张寻找着假山上的开关。
“令各位扫兴了,那蠢货现在可是生死不明。”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察觉被发现的吕晓珊耸耸肩,主动站出来转着匕首,逐一扫视半包围竹林的七个黑衣人。统一服饰,统一武器。就连腰间上也佩戴着统一的令牌。眼神停留在丧彪上,漫不经心的笑着开口“他方才被我捅了一刀。各位不去救他吗?”
徐枝瑶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开关旁。
身高最矮的黑衣人,被吕萧珊的话语,所激怒正打算冲过去。“你!”
丧彪按住打算冲上去的黑衣人,对着二愣子发号施令道“二愣子你带人去东厢房。”
二愣子眼神从丧彪与吕晓珊脸上往返。眼珠子一转,像是明白什么。了然的抓住最矮的黑衣人胳膊“老三你和老四跟我去。”
老三恶狠狠的盯着吕萧珊。一动不动。
二愣子委婉的劝说道“暗影现在生死未卜,你和我去带他就医。”
老三不甘的看了一眼吕萧珊,跟着二愣子离去。
丧彪:“不知暗影哪得罪姑娘了?”
吕萧珊:“怎么?我做事还需跟你报备不成?”
丧彪:“暗影是我的下属。”
吕萧珊:“与我有什么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对峙。丧彪最终叹了口气。
“麻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没等吕萧珊作答,假山旁便传来温婉的声音。
“真是抱歉,这人你们可带不走。珊珊蹲下!”
吕萧珊瞬间弯腰,弓箭从墙壁往竹林射去。众人举起长刀抵挡。
一阵白雾也随之而来。遮盖众人的视线。
很快烟雾随着风散去。烟雾散去时吕萧珊早就没了影。
丧彪沉着开口道“这里绝对有暗道,方才那声音是从假山传来,那绝对有开关。搜。”
深知拖不了多久的徐枝瑶,彻底断绝了去找爹娘的想法。郁闷的将刘海往上梳。
干脆跟那群人同归于尽算了。
徐枝瑶气愤地想道。索性理性还在,徐枝瑶只敢在脑海里想想,边回忆着底下的路,边带着吕萧珊往外跑去。
“嗬——嗬——嗬。”
快点,再快点。只要在跑快一点就有机会。就有机会....
跟徐枝瑶预想一样,黑衣人没多久便找到地道入口的开关。并追上来。
吕萧珊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徐枝瑶被迫停下。
黑衣人瞬间包围,徐枝瑶挡在吕萧珊面前。
啪。
重重的巴掌将徐枝瑶击倒在地。徐枝瑶脑子嗡嗡作响,视线变得模糊。摇摇头努力瞪大眼睛,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焦距视线。
在一丝清晰的视线下,徐枝瑶看到吕萧珊与其中一人发生争执。带头的丧彪抓住吕萧珊的手,不知说了什么。站丧彪后方的黑衣人拿起长刀,悄悄朝吕萧珊捅去。
徐枝瑶瞪大双眼,时间仿佛变慢了。拿起长刀的黑衣在徐枝瑶眼里无比清晰。明明已经疲惫不堪,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明明没有任何力气。
可看到吕萧珊有危险时,那一瞬间徐枝瑶恢复所有力量站起身子,朝吕萧珊飞扑而去。
呲。
鲜血随着刀刃往外流淌。徐枝瑶苦笑着,无力的跌倒墙边。触碰到什么。往外摔去。
出口的缓缓关闭。徐枝瑶无力的躺在草堆中。太阳的光芒刺痛眼睛。
挣扎那么久还是要死么?有些不甘啊。不过累了,也该歇息了。只是不知爹娘是否平安,如果有神明,希望保佑爹娘,也希望...珊珊平安。
朝霞将大地唤醒,风吹起红花绿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惊醒了树枝上的鸟儿。鸟儿张开翅膀,朝白云中飞去。鸟儿之下,是辛勤劳动的人们。
带着补丁过的青色头巾的妇女提着篮子,经过集市,走过小巷。来到一个宅子处停下,左顾右盼的观察了一会。
确定没人后松了口气,打开大门。野草在外院中肆意妄为的生长,衍生到内院门,而内院里则是蜘蛛的家,洁白的蛛丝到处链接。
妇女走在内院,每迈一步,尘土随着步伐飞扬。
妇女边咳嗽边走到厢房。往桌子上望去。
整洁的束发,一丝不苟的白衣男子,眼皮一上一下的打着瞌睡。眼底下是通宵留下的乌黑。
“还没起么?”
“没呢。”
“我来守,你去歇会吧。”
“这...”
“下午不还有病人么?难不成最近只为姑娘一人医治不成?”
“有劳你了,甄大娘。”“害就这点小事。快去吧快去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床上的徐枝瑶。
徐枝瑶迷茫的睁开眼。
我没死?不由得庆幸。担忧、害怕、愤怒的情绪随之而来。庆幸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被低沉取而代之,整个人充斥着愤怒的杀意。
或许是杀意弥漫了房屋。让妇女有所感应。走向床边,慈爱的看着徐枝瑶。
“姑娘你醒了?”
见徐枝瑶没理她,也不尴尬,自顾自的说道。
“饿吗?给你煮了白粥。”
徐枝瑶不再回忆当初,收起杀意。抬眸望向眼前人,轻笑着摇摇头。
“谢谢大娘。”
徐枝瑶打算下床,大娘伸手阻拦她。
“在床上坐着吧,床上暖和。”
多年的礼仪告诉她,这样不妥
“可?”
大娘打断道“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椅子只有一张。你不坐床上大娘可没地坐。”
徐枝瑶歪着头观察着房屋。大娘往旁边挪一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崭新的桌椅及一盏简陋的油灯。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听从大娘的话坐在床边。
大娘似乎看出了徐枝瑶的困惑,贴心的解释道“这啊是以前的任家。”
大娘:“是任大夫将你带回来的,怕你出现不良反应,这几天夜里也都是他守的夜。”
徐枝瑶:“大娘与大夫的救命之恩我理因是感激不尽。”
察觉衣料扎人的徐枝瑶低头纯白的麻布衣继续开口“只是我的衣服?”
“哎呦,瞧我这脑子。”妇女敲了敲头,手指不断摩擦手掌,斟酌的开口“你的伤口在在上半身,医治时不方便就剪了。姑娘要是介意我赔给您就是。”
徐枝瑶:“怎会向大娘要钱呢。倒是我该给大娘钱才是,只是...”顿了顿为难的咬了咬唇“我如今身无分文的。可能还需过段时间才能给您。”
听见不用赔偿的,大娘提着的心放松下来摆摆手“害我又没帮什么忙,要姑娘的钱做什么。”
大娘:“要我说啊你最该感激的是任大夫。”
大娘心知姑娘家家的最怕就是清白已无。便拍着胸口保证“不过姑娘放心任大夫出诊时,我全程在场,衣服、擦身等则是我做的,姑娘不用担心清白。”
徐枝瑶既感动大娘为她做的一切。又对大娘生怕她为了清白做了对自己不好的事而感到好笑。
屋外将瓦片吹得咬牙切齿的风,从窗外走进放轻脚步,变得温和,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屋内的温馨。
扣扣扣,扣扣扣。
敲门声轻缓响起,紧接着一道温和的男音随之而来。
“我可以进来么?”
大娘眼前一亮,往门外走一步,觉得不妥,退回床边。急匆匆的介绍。“姑娘,门外正是那位任大夫。你看让他进来方便不?”
徐枝瑶轻笑开口。“这种事情大娘决定就好了。”
大娘连忙摆摆手否定。“不不不姑娘,他能不能进来得有你来决定。”
大娘摸着下巴,寻思着开口。“不过我估摸着呀任大夫他是来给你复诊的。”
“大娘都这么说了,怎会不让人进呢。”
大娘喜出门外“我去开门。姑娘你呀在床上坐好便是。”
大娘扭着腰大步往门口走去“任大夫等会噢,我现在就来开门。”
徐枝瑶下床走到桌子旁。大娘看着徐枝瑶走到桌子旁才将房门打开,笑脸盈盈的对着来人开口
“来得真巧,我正打算去找您呢。告诉您姑娘起了。”
大娘说完转身往里走。来人逆着光直挺挺地站在门口,阳光却毫不吝啬地将祝福洒落于他身上,猛烈的风将束发吹得凌乱。凌乱的发丝让他不适,却还是站在门口询问。
“姑娘她?”
大娘停下脚步,无奈答复“同意啦,方才我问过,人姑娘同意我才放你进来的。”
男子这才轻笑着走进房间。“失礼了。”
默默关注着房间一举一动的徐枝瑶,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白衣,束发,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倒像个书生,不过手里拿着的木箱可不想去赶考的。”
徐枝瑶望着来人出神,娘亲的话语在此刻出现在徐枝瑶的脑海中。
大娘看着徐枝瑶的模样,啧啧啧的调侃道“哎呦任大夫魅力可真大啊,瞧瞧把姑娘迷成什么样了。”
自知失礼的徐枝瑶立马偏开头,忽现的红晕为苍白的脸蛋添加一丝色彩。
糟糕。
男子隐晦的提醒“甄大娘。”
大娘捂着嘴道歉道“哟是大娘说错话了,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徐枝瑶对着大娘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随后看向男子“大夫的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话锋一转“只是听大娘与大夫的口音你们不是平江人吧。”
大娘与大夫惊讶地对视一眼。
大夫微笑着点头回答。“不错,我与甄大娘是吴中人。”
徐枝瑶摸着发丝,询问道“方才大娘与我说,是任大夫救了我,斗胆问一句大夫为何半夜出现在平江附近的山林么?”
男子坦坦荡荡的看着徐枝瑶,轻笑着开口“姑娘是在怀疑我与你被害有关?”
大娘急忙解释“姑娘你怎么会这样想任大夫呢。任大夫他..”
男子打断道“无妨。”
徐枝瑶低头思考片刻,望着男子的眼睛“不,我知大夫与此事无关,我只是不明白那个时辰为何有人山林中闲逛?”
“曾听闻夜半三更,山林会传来女子的哭声,便决定一探究竟。”
“听谁说?”男子面露难色,一声不吭。“.....”
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徐枝瑶观察着男子的神色,抚摸着下巴思索。正打算开口。男
子抢先一步支支吾吾的开口。“路过小巷听闻的。”觉得不妥又连忙补充“在想会不会是芍药。”气氛沉默一瞬,要不是看到大娘嘴角抽搐。
徐枝瑶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脑海里闪过许多种理由,却偏偏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因为在巷子里听到不知多少个版本的谣言而特意去验证真实。
大娘尴尬的挠了挠头,酝酿的开口“姑娘任大夫他对药方面比较较真。所以...”
“我了解了,谢大夫与大娘的解答。方才说话直接了些,如有得罪还望谅解。”徐枝瑶双手并拢对着男子与大娘深深的鞠躬。
大夫下意识去扶,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收回手来,所幸大娘已将徐枝瑶扶起。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这有什么好鞠躬的,快起快起。”
大娘:“聊了那么久白粥该凉了,我去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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