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夏苒猛地惊醒。
她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地牢的石墙上，手腕上的镣铐磨破了皮肤。面前站着两个黑衣教众，而夜无痕端坐在三步外的太师椅上，面色苍白却气势逼人。他胸前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黑色锦袍整齐地裹着修长的身躯，看不出昨夜濒死的狼狈。
"醒了？"夜无痕的声音像淬了冰，"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夏苒艰难地抬头，地牢的火把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比程墨最冷酷时还要可怕十倍。
"我说过了，没人派我来。"她声音嘶哑，喉咙因昨夜的毒血而灼痛，"我只是...碰巧在那座破庙避雨。"
夜无痕冷笑，手指轻敲扶手："夏家大小姐，身负血海深仇，却救敌不倦？"他倾身向前，眼中寒光闪烁，"你觉得本座会信？"
夏苒这才注意到地牢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是昨晚送饭的蒙面女子，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她胃部一阵绞痛，这就是魔教的手段？
"我救你是因为..."她咬住嘴唇，思考着最合理的解释，"因为我想活命。杀了你，我也逃不掉。"
夜无痕眯起眼睛，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的医术从哪学的？夏家可没有这样的传承。"
夏苒疼得眼泪直流，但倔强地不肯出声。夜无痕的拇指擦过她的泪珠，动作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不说？没关系。本座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松开手，对身后的教众下令："带她去'千蛛室'。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两个壮汉解开锁链，拖起夏苒就往外走。她拼命挣扎，系统在脑海中紧急提示：「千蛛室是魔教酷刑室，布满毒蜘蛛。根据原世界线，进去的人最多撑三个时辰就会精神崩溃。」
"等等！"夏苒急中生智，"我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夜无痕抬手示意停下，挑眉等她下文。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夏苒急促地说，"那支箭上的'断魂散'需要特定解药，否则七日内必会复发。我知道配方。"
这是系统刚提供的救命信息。夜无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她能认出这种罕见毒药。
"继续说。"
"需要七叶一枝花、千年雪莲和..."夏苒故意停顿，"最后一位药引，只有我知道。"
夜无痕冷笑："想跟本座谈条件？"
"不，是想活命。"夏苒直视他的眼睛，"留我一命，我保证治好你。这对魔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地牢陷入死寂。夜无痕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神阴晴不定。夏苒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胸腔。
"带她去药房。"夜无痕突然下令，"给她一个时辰。若配不出解药..."他看向角落那个血人，"那就是她的下场。"
夏苒被带到一间简陋的石室，里面摆满了药材和器具。教众锁上门，留她一人。她立刻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零零，快给我'断魂散'的解药配方！"
系统立刻投射出配方和制作步骤。夏苒强忍颤抖，开始翻找药材。七叶一枝花、千年雪莲都容易找到，但最后一味"血灵芝"却遍寻不着。
"没有血灵芝怎么办？"
「警告：无替代品。缺少血灵芝，解药效果只有30%。」
夏苒咬咬牙，决定先做出半成品。她按步骤研磨药材，熬煮成浓稠的黑褐色药汁。一个时辰后，教众准时来押她回去。
夜无痕已经移步书房，正站在窗前看一卷竹简。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这一幕竟有几分像程墨在办公室的样子，夏苒一时恍惚。
"药呢？"夜无痕头也不回地问。
夏苒递上药碗："缺了一味药引，效果会打折扣，但能暂时压制毒性。"
夜无痕转身接过碗，却不急着喝。他盯着药汁，突然问："为什么缺药引？"
"血灵芝太罕见，这里没有。"
"撒谎。"夜无痕冷笑，"药房第三排架子最下层就有血灵芝。"
夏苒心头一跳——这是个陷阱！夜无痕根本是在测试她是否真的懂药。
"那不是真正的血灵芝。"她急中生智，"是'假血芝'，外形相似但药性相反。若加入解药，会变成剧毒。"
夜无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她能识破。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角："你比看起来懂得多，夏小姐。"
药效很快发作。夜无痕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坐回书案后，示意夏苒也坐下："说说，你是怎么从灭门之夜逃出来的？"
夏苒按照系统给的背景故事，编造了一个老仆掩护她逃脱的情节。夜无痕静静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有趣。"他忽然打断，"因为根据报告，夏家满门四十七口，无一逃脱。尸体全部验明正身。"他倾身向前，眼神锐利如刀，"所以，你到底是谁？"
夏苒背脊发凉。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太可怕了！她正绞尽脑汁想解释，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教主！青城派联合少林、武当攻上山来了！前锋已到断魂崖！"
夜无痕神色一凛，起身取下墙上的长剑："带她回地牢。等本座退敌，再慢慢审问。"
夏苒被推回阴暗潮湿的地牢，但这次没有被锁在墙上。她蜷缩在角落，听着远处隐约的喊杀声，思考着脱身之策。
「警报：检测到夜无痕黑化值上升至92%！战场杀戮将加速黑化进程！」
"该死！"夏苒捶了下地面，"我得做点什么。"
「建议：展现医术价值。魔教伤患众多，若能救治他们，可提升生存几率和信任度。」
几个时辰后，地牢门被猛地踢开。几个浑身是血的教众抬着同伴冲进来："快！救他！"
夏苒被带到一间临时医所，里面躺满了伤员。她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开始救治。系统提供的中医知识让她能娴熟地清创、缝合、包扎，甚至完成了几台简单的手术。
当她为最后一个伤员接好断骨时，天已经黑了。夏苒累得几乎站不稳，手上、衣服上全是血。她靠在墙边休息，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没想到夏家大小姐真有这等医术。"
夏苒猛地抬头，夜无痕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气。他的左臂有一道新伤，鲜血顺着手腕滴落。
"你受伤了。"夏苒下意识站起来。
夜无痕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似乎才注意到这处伤："小伤。"他走近夏苒，居高临下地审视她，"今天你救了本座十七个教众。为什么？"
"因为...我是医者。"夏苒轻声回答，"救人是本能。"
夜无痕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沉默片刻，突然解开自己的外袍，露出左臂的伤口："那就再救一个。"
夏苒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近距离看，这道剑伤再深半寸就会伤及动脉。她专注地缝合，没注意到夜无痕正凝视着她的侧脸，眼神越来越深沉。
"你很像她。"他突然说。
夏苒手指一颤，针尖不小心扎深了些。夜无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清瑶。我的未婚妻。"
"我听教众提起过。"夏苒继续缝合，假装不经意地问，"她...怎么了？"
"死了。"夜无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背叛我的人，都死了。"
缝合完毕，夏苒正要退开，夜无痕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今晚你住偏殿。明日开始，担任魔教医师。"他松开手，转身离去，"别想着逃跑。这里的每块石头都吃过人血。"
夏苒被带到一间简朴但干净的房间。终于能独处，她瘫倒在床上，浑身像散了架。系统显示夜无痕的黑化值回落到90%，算是小小进展。
"零零，调出叶清瑶的全部资料。"
系统投射出一段全息记录：三年前，夜无痕的未婚妻叶清瑶在婚礼前夕勾结正派，在交杯酒中下毒。夜无痕虽然活下来，但最信任的左右使为保护他而战死。自此，他性情大变，誓要杀尽天下正派。
"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资料不足。但检测到异常：叶清瑶死前曾留下一封密信，藏在魔教禁地的'思过崖'。」
夏苒若有所思。或许这封信是解开夜无痕心结的关键。但禁地岂是那么容易进的？
接下来的日子，夏苒以医师身份在魔教总坛活动。她救治的教众越来越多，渐渐有人开始对她行礼，称她"夏医师"而非"囚犯"。夜无痕没有再提审她，但夏苒总能感觉到暗处有眼睛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天深夜，夏苒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个满脸惊慌的小侍女："夏医师，求您救救我们小姐！教主...教主大发雷霆！"
夏苒跟着侍女七拐八绕，来到一间华丽的闺房。床上躺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夜无痕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如雷云。
"教主。"夏苒行礼，"出了什么事？"
"这丫头偷看**，走火入魔。"夜无痕冷冷道，"你若救不活她，就陪葬。"
夏苒检查少女状况，发现是内力逆行导致经脉紊乱。她按照系统指引，施针引导内力归位。两个时辰后，少女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她没事了。"夏苒擦擦额头的汗，"休息几天就好。"
夜无痕的表情微妙地松动了一下。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只留夏苒一人。
"她是清瑶的妹妹，叶清霜。"他突然说，"清瑶死后，我答应照顾她。"
夏苒惊讶地看着床上苍白的少女。难怪夜无痕如此紧张...
"你救了她，本座言出必行。"夜无痕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扔给她，"从今日起，你可自由活动，但不准离开总坛。"
这是意外之喜！夏苒接过匕首，发现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夜"字。
"谢教主。"
夜无痕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明日午时，来书房见我。"说完大步离去，黑袍在身后翻涌如乌云。
第二天，夏苒准时来到书房。推门进去，夜无痕正在批阅文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洒下金色光斑。这一幕莫名让她想起程墨办公的样子。
"坐。"夜无痕头也不抬地说。
夏苒安静地坐下，借机打量书房。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典籍。最引人注目的是书案旁的一个小神龛，里面似乎供奉着什么。
夜无痕突然合上文书："听说你在打听思过崖？"
夏苒心头一跳——她确实向几个老教众委婉打听过，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夜无痕耳中。
"只是...好奇教中名胜。"她勉强解释。
夜无痕冷笑，起身走到神龛前，掀开盖布——里面是一幅女子画像。画中人一袭白衣，眉目如画，与夏苒有七分相似。
"认识她吗？"夜无痕的声音带着危险的轻柔。
夏苒摇头，心跳如鼓。夜无痕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像："清瑶生前最喜欢思过崖的落日。她死后，我把她的骨灰撒在那里。"他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所以，为什么打听它？"
夏苒手心冒汗。这是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回答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我..."她急中生智，"我想了解教主的过去，才能更好地医治您的心病。"
夜无痕眯起眼睛："心病？"
"您夜不能寐，时常惊醒。"夏苒大胆推测，"这是心结未解的症状。作为医师，我想帮忙。"
夜无痕的表情变得古怪。他缓步走向夏苒，每一步都让她心跳加速。当他停在一步之遥时，夏苒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你很聪明，夏染。"他轻声说，"也很危险。"突然，他伸手握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本座最后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夏苒呼吸困难，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没人派我来。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她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我不想再看你活在痛苦中。"
这句话出乎意料地触动了夜无痕。他的手微微松开，眼中闪过一丝夏苒读不懂的情绪。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警告！夜无痕已发现你的异常！书房内设有机关陷阱！立刻撤离！」
夏苒还来不及反应，夜无痕已经后退一步，按下书案上的隐蔽机关。地面突然打开，她直直坠入黑暗！
下落过程中，夏苒本能地抓住一根突出的石棱，勉强止住坠势。她挂在半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抬头看，夜无痕的脸出现在洞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好好反省吧，小骗子。"他的声音冰冷地传来，"等你想说真话了，本座再来听。"
机关门缓缓关闭，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在外。夏苒挂在冰冷的石壁上，手指开始发麻。系统正在紧急扫描环境，寻找脱身之法。
突然，她的手腕内侧传来一阵灼热感。借着系统微弱的照明，夏苒震惊地看到——自己左手腕内侧浮现出一个蓝色的纹身，与夜无痕肩上的一模一样！
「警报！未知能量波动！世界线出现异常！」系统的声音变得扭曲，「检测到跨世界记忆渗透！紧急隔离中...」
夏苒头晕目眩，在黑暗中，她似乎看到程墨跪在她"尸体"前痛哭的画面。两个世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唯一确定的是，夜无痕肩上的纹身和她手腕上的印记，绝非巧合。这个世界的任务，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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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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