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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场比武

沈朗月从昭纯宫出来,步行了一刻钟便到了练武场,皇子们的武术师父是禁军头领段寻,段寻统领五万禁军,负责皇城内的安危。段寻武艺出众,皇帝便让段寻每日下午抽出一个时辰教导皇子武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子们周围都有侍卫保护,自然不必皇子亲自动手杀敌,皇子们学武更多的是强身健体,磨练意志,倒是便宜了沈朗月。

皇帝下令沈朗月和皇子们一同学武,毕竟男女有别,沈朗月并没有和皇子们在一起练武,而是在练武场二十步远的空地上开了一小块练武场给沈朗月使用。

沈朗月来的早了一些,段寻和其他皇子都还没有来,沈朗月把手中的佩剑放到一旁,自己开始练习一套拳法,一套拳法还没有打完,沈朗月的额头已经有了一些薄汗,忽然听到身后有异动,沈朗月下意识地翻身躲避,避开来人的攻击。

沈朗月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少年手里拿着剑,脸上带着苦恼的表情,沈朗月对着少年笑了笑:“三皇子,你来了。”

当今皇帝有三个儿子,皇长子林晏深为先皇后所出,年十九,三岁便被立为皇太子,皇二子林景湛是楚贵妃所出,年十八,去年被封为景王,皇三子林昭浚是先皇后宫女所出,年十二。少年正是当今第三个皇子林昭浚,比沈朗月小三岁。

林昭浚生母是宫女出身,又不得皇帝宠爱,生了皇子之后封了嫔位,在后宫也是一个透明人般的存在,连带着林昭浚也不受宠,这也是沈朗月愿意和林昭浚来往的原因之一。

当今朝堂,太子和景王分为两派,太子是嫡长子,中宫所出,自然被传统文臣所推崇;景王生母楚贵妃宠冠后宫多年,先皇后去世之后后宫便落入楚贵妃之手,楚贵妃之弟任职于城防司,手握城防司六万士兵,景王也成了争夺皇位的有利人选。至于皇三子林昭浚,在夺嫡之争之中,无权无势,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林昭浚生母出自先皇后宫中,自然会和太子更加亲近些。

夺嫡之争,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之祸,沈朗月不想也不会参与党争。来到这个世界,是上天给了沈朗月有一次活过来的机会,在这个世界,沈朗月不再是孤儿,有了父亲和兄长,不再是孤身一人,沈朗月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所以沈朗月一直都避开和太子、景王接触,唯有对年幼的三皇子,沈朗月才会稍稍放下一些防备。

林昭浚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朗月姐姐,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你一样呀?”

沈朗月走到林昭浚身边,想抬起手摸摸这个小孩的头,手抬到一半,又觉得这样不合适,尴尬的把手放下:“三皇子,练武贵在勤学苦练,多多练习,必然会有进益的。”

林昭浚看到沈朗月手上的茧子,沈朗月因为常年练剑,握剑的虎口和食指结了厚厚一层茧子,皮肤不似寻常女子般光滑细嫩,这都是沈朗月辛苦练武的证明。

林昭浚年纪小,心思单纯,又不涉及党争,沈朗月也乐的和他多聊聊,没多一会儿,二皇子和太子便都来了,沈朗月远远的朝着二皇子和太子拱手行了一个武将的礼。沈朗月和三位皇子一起练武,出于避嫌,沈朗月只会远远的打个招呼,便各自开始学习今天的课程。

太子和二皇子快到弱冠之年,禁军头领段寻该教授的武艺都教授了,余下便看各人的天分和后天的练习了。

段寻快要不惑之年,身材魁梧,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眼神凶狠,不怒自威。沈朗月刚跟着他学武艺的时候,十分怕他,觉得他就像是大人吓小孩子的凶神。后来时间久了,沈朗月发现这个武艺师父其实和外表很不同,外表虽然有些吓人,可是教导徒弟还是很耐心的。段寻不仅教授武艺,还教授沈朗月处事之道,沈朗月获益匪浅。

段寻教授完三位皇子之后,便让三位皇子们自己练习。段寻走到沈朗月这边,沈朗月收起手中的剑,朝着段寻行了一礼:“师父。”

段寻挑起旁边兵器架上的一只剑,和沈朗月过了几招,段寻用的是和沈朗月同样的招式,十招之后,沈朗月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段寻的剑锋指向沈朗月的手腕,沈朗月手腕一转,避开了剑锋,把后背露给段寻,沈朗月感觉到剑尖指着自己的肩膀,瞬间后背出了冷汗。

段寻看着沈朗月的头顶,沈朗月的身量要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一些,段寻听到沈朗月微微的喘气声:“朗月,你的剑术很好,可是太过于在意手中的飞云,反而被它所限制,你要记住,你才是握剑的人。”

沈朗月轻轻的念了一声:“我才是握剑的人。”沈朗月有些不明白段寻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师父,我不明白。”

段寻收回剑,看着沈朗月说:“剑,本身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可是你本末倒置,为了握紧手中的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这是本末倒置。”

沈朗月回想了刚才和段寻过的每一招,沈朗月和段寻的招式都是一样,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段寻并没有完全依赖手中的剑,剑对于段寻来说,更像是锦上添花般的存在,沈朗月明白,没有剑,哪怕是没有剑,段寻用树枝也可以发挥出剑气。

沈朗月忽然有些明白段寻的用意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执着于剑的本身,剑的好坏固然能决定剑术的高低,可是最重要的还是握剑的这个人,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执着于剑的本身,而忘了自己才是握剑的人。

沈朗月笑着向段寻说:“师父,我明白了。”

段寻让沈朗月在练一次剑法,有了之前的领悟,沈朗月的剑法更加从容,段寻满意的点了点头,沈朗月是难得的练武人才,可惜是个女子,不然必定能征战沙场。

酉时刚过,霞光满天,整个天空都被染成红色,沈朗月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三位皇子和段寻已经离开,练武场只剩下沈朗月一个人,沈朗月满头的汗,额头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粘腻的贴在脸上。

沈朗月走到一边,拿起干净的白布把手中的飞云擦拭干净,剑对于练剑的人来说,和手脚无异,更何况这是兄长所送,沈朗月更是把飞云剑视作珍贵之物。

沈朗月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剑气,手中的剑下意识的挥出,和对面的人剑锋相撞,沈朗月和对面的人过了两招,沈朗月的肩膀被对面的人用剑指着,沈朗月放下手中的剑,拱手道:“太子殿下武艺高强,臣女佩服。”

和沈朗月过招的人正是太子林晏深,林晏深面容俊美清秀,五官精致,眼睛明亮而深邃,身穿白色银纹的衣服,若不是手中的剑,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人会武功。

林晏深身后冒出一个男子,是三皇子林昭浚,林昭浚不好意思的说:“朗月姐姐,你别生气,是我求皇兄来试试你的剑术。”

沈朗月摇了摇头:“三皇子,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刀剑无眼,怕误伤了别人。”

林晏深看着头上都是汗的沈朗月,把剑插入刀鞘之中,淡淡的说:“互相切磋而已,还请沈姑娘不要见怪。”

沈朗月恭敬的低着头说:“太子殿下客气了,能和太子殿下切磋,是臣女的荣幸。”

林晏深和沈朗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带着三皇子林昭浚走了。沈朗月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想着刚才和太子的比试,幸好自己忍住了,没有暴露自己真正的武艺。

皇城之中,除了禁军和皇子,所有人不得习武,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刺杀皇帝。沈朗月作为例外,能和皇子习武已经是皇帝开恩,所以沈朗月一直藏拙,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除了师父段寻,外人只当沈朗月作为武将之女,会些入门的粗浅剑术而已。

沈朗月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太子这个人,看起来文弱,手上的力气却不小,自己虽然藏拙,可太子也未必用了全力。

皇家子弟习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历朝历代,皇家从未出过什么武艺高强之人,所以三位皇子也不过是学些武艺的皮毛。不过透过太子这几招,沈朗月发现太子和自己一样,并没有露出真正的实力。沈朗月没有去想太子为什么要藏着武功,皇宫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的不得已和苦衷。沈朗月不想知道太子藏拙的用意,在深宫之中,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

晚上,太子林晏深挥退众人坐在书桌前,想着下午那个满头是汗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下午自己禁不住三皇子的恳求去试探试探沈朗月,没想到到有一些意外的收获。沈朗月在自己剑下过了几招落败,看起来沈朗月的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可是林晏深忘不了最开始沈朗月露出的剑气,若非高手,不会发出那样浓烈的剑气。太子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沈朗月的名字,心里默默的想道:沈朗月,看来以往是小看你了。

往后几日,太子林晏深和沈朗月还是如以往一样去练武场练武,并没有提起那日的交手,两人每日也只是远远的打个招呼,关于在剑术上藏拙这件事,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揭破彼此。倒是三皇子林昭浚经常来和沈朗月切磋,林昭浚武术尚浅,沈朗月偶尔也会指点他几招,两个人倒是越来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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