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也是一脸懵。
他准备好的说辞并不是这个。
扫了一眼屏风,泠月稳下心神,打算就这样将错就错。
其实决定引诱沈然,并不是他的一时兴起。
当初他升为首席大弟子,从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变成内门弟子第一人,身份地位跨越阶层,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用了十年时间。
他以为之后的道路可以走得稍微容易一些了。
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愿。
首先就是在精英内子中被强烈排斥,他出身底层,即使身份有所改变,也融不进从小长在内门圈子里的弟子们。
从小到大伴随他的流言蜚语,反而因为他身份的变化,变得更加不堪入耳。
他一开始以为这些流言来自看不起他的精英弟子们,后来才知道,大多数的人身攻击,来自跟他一样的底层弟子。
别人的嫉妒也好,诋毁也罢,这些只能影响他的心境,不会对他造成直接伤害。
真正伤害到他的是最亲近的养父母。
以前因为俸禄低,他可以存些积蓄。
首席大弟子的俸禄是整个宗门弟子中最高的,养母罗氏借口养育他,硬生生拿走他每月一半俸禄。
不仅如此,还因为陶陆生身体先天不足,更适宜住在宗门赐给首席大弟子的凌云峰,他就得顶着触犯门规的风险,让出住所给陶陆生住,还得跑前跑后打通关系。
他一直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迟早会暴露,所以他寄希望于宗门大比。
每五年,各个宗门会挑选修为卓越的精英弟子进行比试,取得前三名的弟子,无论来自哪个门派,都能进入到昊元世界去学习修炼。
他也是在进入内门之后,才知道修真界不是只有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上,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要想彻底改变自身命运,他就得斩断与这里的所有联系。
有这样一个目标矗立在心间,泠月即使遭遇再大的困难,都能挺过去。
所以他不允许有任何阻碍,挡在面前。
而且叶庆书与他决裂带来的打击太大了,这不亚于在他心口剜下一块肉。
友情带来的伤害,令他有些陷入偏激的征兆。
沈然已经一再保证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可他却始终无法相信。
他觉得自己此刻站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不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将他置之死地,惟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才能够有足够的安全感。
于是他认为自己现下进退维谷,只得走此险招。
“沈然,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我做你的侍君吗?我可以答应你。”泠月没有耐心与沈然虚耗,使出了杀手锏,“作为交换,你与我签订保密契约,可以吗?”
如今他再不相信什么口头承诺。
而且距离宗门大比还有近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可以发生太多变故了。
被泠月突然告白打得措手不及,此时的沈然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并不认为泠月真的会喜欢自己。
这并非是妄自菲薄,而是自他穿越过来也才两天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建立起喜欢的感情呢?
就算是一见钟情,也没有这么快就告白的。
而且,他还记得泠月修的是无情道。
无情道是要斩断七情六欲的,就算这时候的泠月修为还不够高深,也会主动避开感情的。
那么,泠月为何要对他撒谎呢?
就在他恍恍惚惚试图理清思路的时候,听到泠月说愿意做自己的侍君,这让他更加迷茫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侍君又是什么?
【小凤凰,这是你原身之前跟泠月说的,原话是‘做什么首席大弟子啊,做少宗主的侍君吧’。】系统对这一段前情提要印象深刻。
沈然:【……】
这是什么玛丽苏台词?
系统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拉回了沈然的理智。
【侍君跟侍妾一样,呃,】系统怕刚成年的少年听不懂,更直白的解释道,【就是通房丫……就是情人的意思。】
还是换一种委婉的说法吧,免得带坏孩子。
沈然是知道侍妾的意思的。
他认为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汇是不应该存在的,更加不应该用在泠月身上。
泠月在沈然心中,就犹如他的名字一样,是悬挂于天空中的皎洁月光,是孤傲坚韧的象征,是不应该被亵渎的,连他自己也不行。
“我以前不懂事说过一些诨话,你就忘了吧。”沈然轻轻推开枕在肩膀上的人,说道,“要怎么签订契约?”
泠月顺势直起身子,惊疑不定的看着沈然。
话已说开,他就没有掩饰自己对沈然的不信任。
毕竟若是信任的话,就不会提什么契约了。
修士之间建立契约,是为了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若是一方反悔,是会受到反噬的,轻则身体受伤,重则会伤到根基修为。
“我们来签血契。”泠月不给沈然反悔的机会,从储物袋中取出契约符箓,“把手腕伸过来。”
沈然也不多问,毫不迟疑地将手伸过去。
看着全然信任伸过来的那只手,泠月睫毛微颤。
血契是最契约中反噬结果比较严重的契约,一般人轻易不会结血契的。
原来沈然如此信任他……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扎根,泠月就生出一丝悔意来。
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对方?
不行,不能在关键时候感情用事,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泠月神色冰冷地与沈然结下了血契。
他不知道,在沈然将手伸过来的时候,系统在沈然识海里疯狂阻止:【不可以签订血契,小凤凰,这个契约很恶毒的,万一泠月反悔,你会受到反噬的。】
【泠月会反悔什么?】沈然很清楚这个契约明明是约束他的。
【……】系统说不出来。
它总不能说泠月不信任沈然吧。
这样会伤到小凤凰的心的,虽然小凤凰应该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和说出来不是一回事。
【那就可以结契约。】沈然道,【只要让他安心,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系统不认同这句话,但不知道如何反驳,就只好闭口默默旁观。
结血契的过程很顺利,这让泠月稍稍安下了心。
“你应该知道我习的是苦修,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努力修炼,所以无法跟你……做那种事,等到宗门大比之后,你想如何对我,我都听你的。”
泠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虽然对方对他怀着不轨的心思,但始终是在帮他,他很感激沈然。
他虽然是在开空头支票,但若不是因为苦修要保持童子之身,他是愿意兑现承诺的。
欺骗沈然这件事,令泠月感到很愧疚。
他不知道如何弥补这份亏欠,便主动揽住沈然的腰,将下巴抵在对方肩头。
落在肩上的重量似有千斤重,沈然整个人又变成木偶,动弹不得。
他几次想开口解释自己对泠月没有非分之想,无奈笨嘴拙舌,始终想不出好的说词。
两个人贴得极近,泠月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或者是他自己的。
当意识到那心跳声越来越大的时候,泠月发现不知何时,他竟将沈然按倒在软榻上。
而沈然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容易推倒。
他伸出手去推泠月。
结果他不仅没有推开泠月,反而被对方轻易地捉住双手。
泠月低垂着头,因为位置的关系,可以将沈然的全部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衣服映衬的,还是害羞,沈然整张脸头通红一片,甚至连耳朵都是红的。
那红似燎原之火,一路蔓延到他白皙的脖颈。
目光在那凸起的喉结上打转了一圈,泠月收回目光看向沈然。
意外的,他看到对方的眼角泛起红晕。
少宗主心思敏感,如稚子一般容易哭鼻子。
这样的印象深刻记在泠月心中。
因这暧昧的氛围,他不由自主地想,若是沈然与别人行**之事时,也会红了眼眶吗?
“泠月,你能……不压着我吗?”沈然害羞得脚趾蜷缩。
泠月回过神来:“不压着你?”
这四个字平平无奇,连在一起却带着无限遐想。
泠月手上用力,带着沈然在软榻上转了半圈。
位置调换,泠月扬起唇角:“这样可以吗?”
轰——
沈然整个人都快要烧着了。
他手忙脚乱想要起身,却脚下打滑,整个人倒在了泠月身上。
索性他及时撑在床上,没有将全部重量砸在泠月身上,但即使这样,沈然还是觉得两人相撞的地方,有些疼。
“抱歉。”沈然根本不敢看泠月,慌里慌张直起身,从软榻上下去。
泠月坐起来,揉了一下被撞的地方。
沈然看到之后,更加羞赧。
因为是施力方,他并不觉得疼,相反,他觉得撞到的地方还挺软的。
沈然:“……”
他在想什么乱七八遭的?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沈然再不敢在这里多呆一秒,急匆匆夺门而去。
回到自己房内,沈然全身脱力一般靠在房门上。
【我想了想,你真是不该跟泠月结血契。】系统并没有注意到沈然的害羞,还在耿耿于怀之前没有阻止住沈然。
沈然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分出心神嗯了一声。
【小凤凰,你要知道你是凤凰一族,身上留的可是珍贵的凤凰之血,怎么能轻易给别人呢?】系统实在是太纠结这件事了,忍不住发了牢骚。
【我是要跟泠月结契约,不是随便给的。】
【这还不随便吗?万一他偷拿你的血去坏事怎么办?】
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然道:【你也看到我们的结契,泠月并没有做别的。】
【……】系统被怼得哑口无言,理不直气也壮地继续诡辩,【他是魔族之后,谁知道他的血里有什么,万一血契对你们不起作用怎么办?】
【不起作用,那不是不用反噬,就更不用担心了么?】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万一他用结血契的方法,跟你结了别的契约怎么办?】
【啊,还可以这样么?】沈然问道。
【不知道。】系统恨恨道。
【不要预支焦虑,我相信泠月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情,他只是不信任我。】沈然安抚系统。
【也不知道泠月怎么想的,你都对他这么好了,他居然还不相信你。】系统愤愤不平道。
【你别这样说,而且我们才认识几天呀。】跟系统比起来,沈然就显得成熟多了。
自从结了血契之后,沈然发现泠月对自己热情多了。
两个人每天中午晚上都一起用餐,泠月总是会主动找他说话。
这让沈然有了两个人渐渐熟悉的错觉。
这日,两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后,趁着月色正好,就一起去到荷塘赏月。
沈然看看天空中明亮的月亮,又看看身边长身玉立的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虽说来凌云峰是跟着泠月这个大师兄修炼的,但因为两个人修的道不同,泠月教不了他什么,也没空教,他每天都很无所事事。
与泠月吃饭是每天当中让人愉悦期盼的时光。
两个人一起相安无事处了快半个月,泠月见沈然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在安心的同时,又怕对方哪天呆烦了又生事端。
“明天是七巧节,凡间有热闹的集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泠月提议道。
“我不去了。”沈然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而且七巧节就是七夕节,他和泠月一起去逛总觉得怪怪的。
“你天天呆在这里,不闷吗?”泠月好奇道。
沈然摇头。
性格使然,他很喜欢独处。
再说有系统时不时跟他聊天,他一点都不闷。
“还是出去逛逛吧,总自己呆着不好。”
“那去摘星楼吧。”沈然没有忘记还欠那位姑娘早饭钱。
泠月:“……”
他认真审视沈然,见对方是真的想去摘星楼,心里涌起一顾不好的感觉来。
因为之前沈然意欲轻薄他,要不是他修为高于对方,是铁定难逃一劫的。
这就导致他有一个误区,他认为沈然男女不忌。
这在私生活开放的修真界,不算什么。
但是泠月拿自在与沈然做交易。
虽然是假意吊着对方,但沈然若是对于女子的兴趣高于男子,他和对方的交易就岌岌可危了。
“你怎么想去摘星楼了?是有记挂的人吗?”泠月试探道。
沈然想了想,道:“算是吧。”
泠月眉头紧锁。
摘星楼里的姑娘擅长逢场作戏,沈然万一被骗了感情……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泠月震惊不已。
他为何平白无故诋毁摘星楼的人,而且沈然被骗感情关他什么事?
从一方面来说,他不就正在欺骗沈然的感情么。
提起摘星楼,沈然就借机问道:“一直没有问你,你之前怎么会住在摘星楼?”
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泠月手头不富裕,按道理来说是不会住在花钱如流水的青楼里的。
“我之前曾经救过摘星楼的掌柜,她为了感谢我,就免费让我住在里面了。”
“原来如此。”沈然点点头。
“不去摘星楼行不行?要不,换一家青楼?”泠月不愿意多提自己的事,转了话题。
“我是有事去哪里。”
泠月问道:“何事?”
“就是……呃……”
这吞吞吐吐的模样令泠月想起些什么,他凤眸微眯,问道:“你是想去找那天给你送饭的姑娘吧?”
直到现在,泠月眼前还能清晰地浮现出,那日透过屏风看到的沈然与对方交缠的身影,
那姑娘就那么好看,让沈然一直念念不忘?
“是的。我想……”沈然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欠了对方饭钱,就道,“反正想去找她。”
“那明天就去摘星楼。”
“好。”
沈然答应地太爽快了,泠月越琢磨越觉得不爽。
但他实在没有理由阻止沈然,就匆匆结束了这场赏月。
目送沈然脚步轻快地离去,泠月终是没有忍住,出声喊住了沈然。
“怎么了?”沈然很快折了回来。
“你还记得我先前答应过你什么吗?”泠月准备的有别的说词,但不知怎么的,却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记得。”沈然算了算时间,觉得两人认识也有一段时日,应该是称得上朋友了,就主动说道,“我之前曾经冒犯过你,很对不起,我如今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也愿意为你做别的事情,不需要你做什么交换。”
泠月如今对朋友二字再无念想。
他也不觉得和少宗主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我说过答应做你的侍君,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因为带着气,这原本的谎话却带出了几分真意。
“能不能换个别的?”沈然实在是听不得那两个字。
“你想换成什么?”泠月好奇道。
在他看来,除了自己长得还算入眼外,是没有别的供沈然可图的了。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沈然捏着手指,不确定道。
“什么事?”
“半个月之后的宗门大比,你能不去参加吗?”沈然忐忑地问道。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泠月只觉一阵耳鸣。
他不死心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可以不去参加宗门大比吗?”沈然重复道。
被当头棒喝也不过如此。
泠月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神如古井般平静无波。
“你知不道,宗门大比对我很重要?”
“我知道。”
这三个字,似有千斤重般,字字砸在泠月心口上。
泠月不怒反笑:“你既然知道,还要我不去参加?”
“我是……”为你好。
沈然没有把话说下去。
站在他自己角度来看,他这样劝说是为泠月好。
毕竟参加了宗门大比,泠月就会暴露魔族血脉,之后就是对泠月,对修真界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但是站在泠月立场上来说,他的要求十分无理,且是在摧毁对方的梦想。
住在凌云峰半个月,沈然亲眼见识了泠月的自律,与对自己能狠到什么程度。
这样的人,放在他所在的世界里,如果是他的同学,那么全校第一肯定没有他什么事了。
就是放到社会里,那也是会成为大有成就之人。
让泠月不参加宗门大比,就如同让他不参加高考一样。
可是,不让泠月参加宗门大比,却是为他好。
“你是什么?”泠月这个人,平时脾气暴躁,但是一旦遇到大事,反而会格外冷静。
经过叶庆书的事情,再也没有谁能轻易撼动他的情绪了。
贝勃定律说过,当一个人经历过强烈的刺激之后,再经历痛苦就会觉得微不足道了。
泠月就是如此。
他甚至对着沈然笑着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就是。”
“这只是我的想法,决定权在你。”沈然暗自叹息。
他果然还是太自私了。
不应该明知道泠月很重视宗门大比,却要求对方不去参加的。
“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泠月不依不饶道。
沈然说不出来。
他也不想对泠月撒谎。
而且谎言一旦开始,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盖。
“那让我来猜猜。”
宗门大比是泠月不可碰触的逆鳞,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隐患出现的。
“你也要参加今年的宗门大比,是吗?”泠月唯一想到的,就是沈然觊觎宗门大比为前三名提供的丰厚奖励。
沈然实力不如他,他若不参加,沈然就多一份胜算。
“我不会去参加,我的修为不行。”沈然只能使用凤凰之力,虽然他渐渐与原身融合,但是凤凰之力使用的还是不太熟练。
这话泠月是信的。
“那是为什么?”
沈然闭口不言。
知道问不出来,泠月也不强求。
“不早了,回去睡吧。”丢下这句话,泠月就大步离开。
溶溶月色在他身上照出一层泛着寒意的光芒,无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比数九寒天还要冰冷。
沈然望着泠月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系统,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沈然长长叹了口气。
【没关系,这不怪你,是这个世界的任务太难做了。】系统安慰道。
【你说,泠月他还会理我吗?】
系统:【会的吧,看他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沈然摇摇头。
恰恰相反,他觉得泠月是气到快超过极限了。
【你说泠月是在宗门大比上,与王榛榛对战时暴露魔族身份的,那个王榛榛,很厉害吗?】
【王榛榛是叶庆书的未婚妻,是松风派弟子,她的修为也就比叶庆书高一些,是比不过泠月的。】
王榛榛是女修,还在别的门派修行。
沈然没办法从她那里探查情况。
他得到的信息只有系统告知的这么多,泠月这边说不通,还真是无从下手了。
【要不,找机会去见见王榛榛的未婚夫叶庆书?】系统帮忙出主意,【你也见过他的,在王雪松住的山峰上,你还说他好像……好像什么你没有说。】
沈然想起来了。
他如今虽然与系统熟了,依旧不会背后说人坏话。
而且他只是对那个人印象不好,并不代表那人真的不好。
因为这晚的不欢而散,第二天两人没有去凡间玩。
泠月一早就去修炼了。
沈然睡起后,被宗主沈贤派人喊走了。
这次见面还是在书房里,不同的是,沈贤在摆弄棋盘。
“过来下一盘?”沈贤发出邀请。
沈然走过去,见是熟悉的围棋,坐了下去,“好。”
父子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闲聊。
“你最近倒是老实了,我还以为凌云峰你会住不惯呢。”
”没有,我住的……很好。“面对沈贤,沈然依旧很拘谨。
”听说你大师兄只顾自己修炼,并没有教你什么?”
“他有教我的。”沈然为泠月说好话。
沈贤拿白子吃掉沈然的黑子,说道:“大门敞开,这么不设防,不是让别人一网打尽么?”
“我棋艺不好。”沈然不好意思道。
“我看你是没有争胜心。”沈贤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感叹沈然的棋艺,还是他本人。
胜负很快显出来。
沈然输的非常惨烈。
沈贤丢下手中白子,笑吟吟地看着沈然:“输了不气恼,倒是稳重。”
竟然得到这样的评价,沈然只好微笑。
沈贤道:“半个月后就是宗门大比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这次,沈贤并有拐弯抹角:“你毕竟是浩瀚仙宫的少宗主,宗门大比不参加,说不过去。”
宗主这样说,就不只是让沈然参加而已。
沈然愕然地看向气定神闲的沈贤:“可是我的修为……”
“既然知道修为不行,就努力修炼。”沈贤轻这飘飘一句话,好似修炼是多么容易一件事。
沈然不敢再吭声了。
他第一次见沈贤,就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这一次,更是完全看不懂了。
“再过两日,万花谷的洚珠花就要开了,此花炼丹可提升修为,你去把它采了来吧,我会安排你大师兄陪你去。”
“可是大师兄他要修炼。”
“来回两三日的事,不耽搁修炼。”沈贤这样说,就是在下宗主命令。
“好。”沈然只得应允。
“回去记得多练棋艺。”沈贤做着让儿子提升修为的事情,却又叮嘱他在别的地方上心。
沈然摸不着头脑,点头应是。
稀里糊涂离开主峰,沈然被傅星屏送回凌云峰。
泠月得了宗主的命令,在沈然居所门前等着他。
“是谁说的不参加宗门大比来着?”甫一见面,泠月就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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