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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核心区，
涂山当家人直接运起法术跨过山川湖泊。
褚羽的轻功没办法跨过巨大的护城湖，她自然地把手搭在楼弃的脖颈，微微仰头，用眼神示意他带自己飞。
“凭什么我要带你！”
楼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情愿，大声质问道。他的声音在湖边回荡，惊起了一群栖息在湖边的飞鸟。
“你怎么突然矫情了？几分钟前不才抱过吗？”
褚羽毫不示弱，眉毛一挑，反问道。她理所应当的表情仿佛在嘲笑楼弃小题大做。
“你——！”
楼弃气结，这里可不止他们两人！可看着褚羽那理所当然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妥协。他单手抱起褚羽轻轻一跃，带着她轻盈地踏在湖面向城门掠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可手上的动作却依然轻柔。这么明显的口不对心是个人/妖都能看出来。
涂山大当家在前面带路，不经意间回头看两人。发现他们的相处模式，她的眼神中透着出一丝玩味。
“一个厌恶人类的半妖，一个比妖还美丽的女子……有趣……”
在涂山，人妖的结合并不少见，这里本身就是人与妖定下转世续缘的爱情宝地，但褚羽两人独特的结合还是让这位还没有见识更多的大当家感到新奇。
褚羽感受着温柔清新的空气，嗅着来自涂山独特的花草香味，双手紧紧搂着楼弃的脖子，脸上扬起兴奋的笑。
“那就是苦情树诶！好漂亮呀！”
“别乱动，掉下去我可不管！”楼弃没好气地说到。
他实在气恼，恨不得现在就把怀里的女人扔下去给她个教训！这人明明知道苦情树，跟着自己一个妖怪来这里，居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不对，他才没有在期待什么！
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了某些危险的想法，楼弃暗自鄙视自己才三个月就变的这么丢人。早几个月别说和人类亲密相处了，就是看见欺辱妖族的人，他都恨不得杀的一干二净！
胡思乱想间，两人抵达了涂山内城。
褚羽带的最后家当刚好够涂山医师施展一次治疗术，不过片刻钟，楼弃的胳膊就恢复如初。
明明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楼弃却不想就这么离开，他的眼神都快凝成实质了，在场的涂山狐妖见过的类似场面可不要太多，随便给了个台阶就让楼弃有了留下的理由。
……
第二日，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客房，褚羽伸了个懒腰，转头就看见楼弃蹲在窗台上。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醒了，尾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窗檐。
“早啊，小狗警官。”褚羽笑眯眯地打招呼。
楼弃的尾巴啪地抽在窗框上：“说了多少次，我不是狗！你再喊错信不信我下次把你扔河里？”他嘴上放着狠话，毛茸茸的耳尖却诚实地转向声音来源，晨曦给耳廓镀了层浅金绒毛。
“知道啦知道啦～”褚羽从包袱里翻出最后一包猪肉铺，“喏，早饭。”
楼弃嫌弃地瞥了一眼：“就这？当小爷我是捡剩饭的？”嘴上这么说，他的尾巴却诚实地卷走了她手上的东西，当然，只拿了一半。
褚羽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啃东西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这三个月来，她早就摸透了这只傲娇犬妖的性子——嘴上嫌弃得要命，身体却诚实得很。
“今天去妖市逛逛？”褚羽撑着手臂提议，“听说涂山的妖市很有意思。”
楼弃咽下最后一口，嘴上敷衍地回着：“随你。"
街上，各种妖怪摆摊叫卖，褚羽是第一次看见全是妖族的集市，兴奋地四处乱逛。不知哪里飘来阵阵甜香，楼弃抱臂踢开脚边碎石：“涂山老狐狸的地盘有什么好看？尽是些骗小丫头的破烂。”他嘴上嫌弃，却始终走在褚羽左前方半步，尾巴尖时不时扫开挤过来的熊妖。
当褚羽蹲在糖画摊前移不开眼时，跟在身后的楼弃冷笑：“幼稚。”
摊主是只老猫妖，眯眼打量二人：“小娘子要画什么？”
“画他！”褚羽突然指向楼弃，“我想要一只炸毛的可爱小狗！”
楼弃气地恨不得转身就走，却在瞥见少女失望的嘴角后僵住了步子。他别过头，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无聊。”
褚羽撇撇嘴，转身去隔壁摊位看妖族法宝。楼弃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竖瞳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刚想开口喊住褚羽，但少女似乎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
“苦情树诶！小狗，快跟上！我们去那里看，那里视野好！”
“都说了我不是狗啦死女人！”楼弃恼怒，但脚下却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听话地跟在褚羽身后。
等褚羽蹦蹦跳跳跑远，楼弃突然飞快跑回了卖糖人的摊前。他指尖弹出几枚银币钉进摊主面前的枣木案几，给摊主传话：“就方才那个蠢女人要的……犬妖模样，但要强壮霸气、威风凌凌的那种！我等会来取。”说这话时，少年银发下的耳尖红得滴血，“要甜一点，她喜欢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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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褚羽来到了苦情树下，近距离观赏这棵能弥补人妖遗憾的神奇续缘树。
“好美啊……”
褚羽痴痴望着，不禁出声感叹，那参天的粉色古树宛如从童话世界中走来，满树的花朵如粉色的云霞般簇拥在一起，散发出一种如梦如幻的绮丽光彩。
“切，有什么美的，这样的景色我们妖族属地不是到处都有吗？”楼弃在一旁不屑地撇嘴，脸上写满了傲娇。他双手抱在胸前，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他的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褚羽，根本不舍得将目光浪费哪怕一秒在树上。
此时，夜幕已然深沉。
月光如水般洒在树下，给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见证过的真情。
“苦情树在上，我狼族阿肆，愿以四成妖力起誓，让我和巧儿来世再见吧……”树下，一人一妖执手相望，在苦情树的见证下深情相许。
楼弃看见了，那两人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让他心中猛地一颤。然后他看见，他们在接吻……就像自己梦里想的，希望和褚羽做的事一样。
霎时，仿佛有一道光划过混沌的思绪，他终于彻底懂了自己对褚羽的感情。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小声又带着一丝颤抖，像是鼓足了勇气，对身旁的少女：“我们……我们也像他们那样吧……”
“什么？”
褚羽还在为别人的爱情感动，完全没听清楼弃那近乎呢喃的话语。她微微侧过脸，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楼弃。
楼弃咬了咬嘴唇，他以为褚羽是在等自己勇敢地表明心意。
我来就我来！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勇气向褚羽喊出他的表白：“我们也像他们那样定下转世续缘吧！”
……
“定下转世续缘吧……定下转世续缘吧……”声音在山谷间不断回荡，可几秒后便停止了一切声音。
静……空气都在此刻安静。
树下的小情侣被这突如其来的洪亮表白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同道中人都兴奋得满脸通红，他们一脸激动地向褚羽二人投来探寻的目光，眼中满是好奇与祝福。
没等到褚羽的回应，楼弃悄悄去看她的表情。
有纠结，有不解，有欲言又止……什么都有，只是没有愿意。
楼弃第一次觉得人类女人的表情也没那么难读懂，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感觉整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又用力揉捏。那女人瞳孔里盛着的惊讶和怜悯，比当年刺穿母亲胸膛的利刃更伤人。
褚羽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后变得愤怒又悲伤，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楼弃咬牙切齿地吼道，似乎要用音量盖过自己眼泪滴落的声音。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陪我来这里！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给我疗伤，给我你全部的钱！我讨厌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委屈。
树影间漏下的月光似乎暗了，褚羽看着他激动的颤抖，妖纹蔓上脖颈。
“你明明说过......”他听见自己哽咽到变调的声音，像极了幼时失去母亲的呜咽：“说毛茸茸最好了......”他踉跄着后退，踩碎了满地月光。曾经骄傲挺立的犬耳颓然耷拉着，尾巴拖在地上扫出凌乱痕迹。转身时撞断的树枝划破脸颊，他却感觉不到疼——毕竟比起生剜出妖丹般的心痛，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
褚羽有些愧疚，但没等她开口说更多，楼弃猛地转身就跑，脚步慌乱得几乎要摔倒。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那般狼狈落寞，一点都不像褚羽印象里的楼弃。
褚羽没有去追，她确实还没有对楼弃产生同样的感情，她喜欢毛茸茸的小狗，但只是对待宠物般的喜欢，这样浅薄的好感苦情树都不会认可。
从那天晚上开始，褚羽再没有见到楼弃。
每一天，褚羽的脑海里都是楼弃离去时的模样。她一直在等楼弃，想跟他好好说清楚，不想两人就这样结束。
但一周后，楼弃依然不肯露面，无论褚羽如何寻找，如何打听，都得不到他的半点消息。最终，褚羽决定离开了，王权山庄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地。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拜托涂山大当家转交她最后一支金簪给楼弃，褚羽离开了涂山。
涂山大当家看着褚羽离开的背影，为两人最终错过的结局感到惊讶，带他们来的时候她明明感受到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姐姐，我觉得那只犬妖可不会就此放手呢～”
“哦？那你觉得他们还会再来？”
“谁知道呢～情…是这世间最琢磨不透的东西……”
——————
两个月后，
褚羽成功拜入王权山庄，
成为这一代庄主的记名弟子。
但代价是，她要留在王权山庄15年。
褚羽没什么反对情绪，学习别人的家传武艺确实应该为别人效力。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权山庄从不收留外人，这15年的时间是庄主与各大长老争取后给出的最低代价。褚羽实在是有一张美丽的面容，哪怕忽视她还不错的武学天赋，她都值得特殊对待。
楼弃当然没有放弃，纠结和恼怒让他数次改变前进的方向，但每次转身他都会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的手里握着那个褚羽想要的糖人，那个可恶的摊主还是按照褚羽的要求画了一只炸毛的小狗，他很想扔掉这幼稚的东西，但想着那个女人欣喜的表情，又默默将糖人小心地揣进怀里。
磨蹭了两个月，楼弃才赶到到王权山庄脚下，还没来的及去找褚羽，就听说王权家主新收了一名绝色少女做弟子。
那些人类说她要留在王权家15年，说她是第一个被家主收做弟子的外族人，是内定的下一代家主夫人……
楼弃不信，他不信连他妖力都不肯要的女人会为了学剑就答应当什么家主夫人。他想见她，向她好好解释，但他甚至进不去王权山庄。这里有数千弟子镇守，见妖就杀，他闯了数次连山门都没踏入。
为了留一条命见到那个女人，楼弃在最近的城池安了家。
他要变强！他要闯上去亲自问问那个女人，他哪里不好？为什么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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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雪浸透了楼弃的银发。他第八次从王权山庄结界缺口跌落时，左肩琵琶骨还钉着半截断剑——这是三天前那个修士留下的，剑柄上“王权”纹章烙进皮肉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你们等着，我会再来的！”他吐出喉间血沫，犬齿咬住绷带狠狠勒紧伤口。崖底小妖们缩在洞窟里窃窃私语，说那半妖疯子又去送死了，说王权家的新晋仙子怕是早忘了妖族情郎……
第一年冬日，楼弃蹲在山庄旁最高的岩石上，寒霜凝结在他的睫毛上，却没有让他挪动半分。偶尔，他会低头看一眼那个已经融化到看不出形状的糖人。
……
“疯狗又来了！”
春天，山庄脚下再次传来人类修士的嗤笑。楼弃充耳不闻，只是伸出利爪试图再一次突破。
这次，他又失败了，耳朵还缺了一角，被他揣在怀里的糖人已经彻底粉碎，只剩一点碎渣和光秃秃的木棍。那些转身离开的修士们的窃语随风飘来：“听说褚师妹昨夜收下了少庄主的玉簪......”
“放屁！”楼弃突然暴起，但显然他残破的身体只是无能狂怒，很快又再一次被击飞出去。
他躺在草地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那个糖人摊前，褚羽说要画一只炸毛小狗时的笑靥。他记得自己当时气得要死，却还是偷偷回去买下了那个糖人。摊主老猫妖笑得意味深长：“郎君，对伴侣可要温柔一些，就像这糖人，不好好维护就会碎掉，和人族的感情也一样。”
“我不信……”楼弃喃喃自语，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他的左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右腿也在流血，但他还是固执地朝着山庄的方向挪动。
“我不信你会答应那些家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被风淹没，“你明明说过…毛茸茸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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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权山庄内，褚羽每日都沉浸在艰苦的剑法练习之中。她从前惯用刀，这是她穿越到各个世界所养成的习惯。然而，庄主教给她的要领却都是剑法，为了能够掌握这门新的技艺，她不得不从零开始，日日重新练习握剑的姿势和技巧。
日复一日，高强度的训练让她疲惫不堪。
偶尔，在休息的片刻，她也会想起楼弃，想起那双一直没摸到的毛茸茸耳朵。
想起他冲自己发火的傲娇模样，她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就会被繁重的训练占据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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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路过人类城镇，一小孩喊住了蹲在树上的犬妖。
“狗哥哥，你的糖人不吃可不可以给我吃呀？”
“死小孩，你喊谁狗呢！信不信我把你的心剖出来生吃！”
小孩撇撇嘴，“不给就不给嘛，吓唬人干什么，我早上看见你偷偷给隔壁的小黑塞钱了，你明明就是帮人类的好妖。”
“你放屁！小爷我杀过的人比你吃的米还多。”楼弃这样吼着，却在离开这里前偷偷将一个新的糖人插在了窗棂。
“要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在这肯定会答应……”
抱歉有很多私设，写王权山庄只是为了让女主有一个精进武学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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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狐妖 【和混血小妖的顺毛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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