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
——@周以泠 看看吧。
——去年，周津第一次去你医院那天我们就开始查了。
凌晨两点，三人小群。
文件里是周母死前三年内周父所有动向。
从捉奸在床，到购药记录。
从聚少离多，到买凶杀人。
哪有什么精神恍惚，哪有什么车祸意外，只是丈夫在为小三铺路。
哪有什么低谷期的救赎，只是早想娶进门的佳人。
哪有什么丧妻痛哭三日，只是逢场作戏。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周以泠觉得自己很可笑。
孝敬了杀母凶手二十年，照顾了他们的儿子二十年。
周津应该无辜的，但他却想害自己。
于女士这么温柔，对自己这么好，怎么会呢？
——她还有个儿子，今年年初死的。
——比你小四岁，她妈养大的。
……
“周先生，虽然人不是你们医院的，但药毕竟是在贵医院出现的，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
两天后，言炽渡回到剧组。
易为春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景辞清依旧笑嘻嘻地叫着言哥。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
但，怀疑一旦成立，试探必不可少。
言炽渡翻看着手机，状似无意道：“为春，我们高中似乎是同学。”
“言哥你还记得！那你还记得有一次你把班费丢了，是谁给你垫的吗？”
“嗯？是你吗？”言炽渡没有一点印象。
难道没还？
“啊，不是，”易为春一下就颓靡了，“那是个很好的人，但已经不在了。”
“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太好。”
“你是个很重视梦想的人。”
别的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不该怪你吧。
僵持了一会，易为春道：“言哥，我今天就杀青了，有缘再见。”
“嗯，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
小吃：【他杀青了，那怎么试探？】
言炽渡：【他突然提那个帮过原主的，那肯定是个重要人物，还是个已经不在的人，一切应该都和他有关。】
也许一切都可以被他串起来。
“随着寒假的结束，国内第一部原创双男主爱情剧《容》宣布杀青。”
杀青宴后，景辞清约言炽渡在江边散步。
二月底，天气还很冷，言炽渡的围巾将鼻子和脸都遮住了，手也塞在羽绒服里，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裹成一个球。
景辞清看着如此可爱的言炽渡，眼里盛满笑意，“冷吗？要不回酒店吧。”
言炽渡摇了摇头，伸手将围巾向下压了压，露出口鼻，“不用，江边挺舒服的。就在这说吧。”
景辞清越走越慢，“我想追你。”
小吃：【大人，我以为他会结巴点的。】
言炽渡面上没什么反应，继续向前走，“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拒绝不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人。
他们是字面意思上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景辞清伸了伸手，最终也没拉上他衣服，“我可以去适合你。”
言炽渡：“算了吧，好聚好散。”
散场很平静，却不太安宁。
当晚，言炽渡霸凌同学、私吞班费、撺掇粉丝谋杀对家大粉的流言层出不穷。
……
“于阿姨，你知道江春吗？”
周津求了易为春很久，终于将易为春带回了家。
周父在公司，周以泠处理好禁药的事后第二天就出国学习了。
周津：“谁啊？妈，你认识？”
于女士的手抖了抖，“不认识，怎么了吗？小春。”
易为春微笑着摇了摇头。
高二那年，易为春无意间看见了江春书里的一张照片，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人。
江春说那是他的外婆和母亲。
外公在母亲少年时就去世了，他跟着外婆姓，从小都没见过母亲，外婆说母亲出意外了，不会回来了。
易为春问他，“那你父亲呢？”
江春说：“我还没出生，父亲就不在了。”
外婆说他的父亲姓周。
外婆也不知道父亲的全名。
初三，外婆癌症去世了。
这是江春唯一一张外婆的照片。
江春去世后，照片被易为春保管着。
眼前的于女士和照片中的年轻女子有九分相似。
难怪，初见周津时他仿佛看见了江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还都被他易为春给遇上了。
不需要于女士的回答，那一瞬间的僵硬就是答案。
都是他们的儿子，凭什么江春和周津的生活天差地别。
凭什么周津惹是生非，全家都给他兜底，江春摸爬滚打一辈子，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还活着。
……
小吃：【大人！完啦完啦完啦！大人怎么办？原主的粉丝在干些什么？】
言炽渡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电脑。
电脑里是江春去世时的报道。
去年1月24日清晨，江春的尸体在一条小巷被发现。
据调查，1月23日下午，有两男两女杀害了江春。
是其中一个叫张于洪的男生组织的。
四人均是未成年，也是原主粉丝。
知情人士曝光度聊天记录：
——我扒到了余生的身份，跟我一个市的。
——什么？是我想的哪个吗？易为春那个大粉？
——对，就是他！有人跟我去教训他吗？
——他也没骂过哥哥，不用去招惹他吧？
——你懂什么？他可是给易sb吸了好多粉，这就是对哥哥最大的威胁！
——要来的，后天下午，XX市XX区XX街道集合。
那时候原主在干嘛呢？
原主被经纪人收了手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
网上的纷争他一概不知。
直到三月中旬，江春的热度下去。
三月底，网上出现了对原主睡粉事件的大规模造谣、谩骂。
后来就是原主自杀，言炽渡来的这里。
言炽渡：【所以，他的怨气也许不是对李肴，也不是对任何骂他的人，是对他自己。】
小吃：【有可能？】
粉丝真是神奇的存在。
有乔之诺那样因偶像而找到目标的，有李肴那样疯狂偏执到想毁了偶像的，有张于洪那样自以为在帮助偶像却走错了路的……
言炽渡：【如果真的是原主有愧于江春，那他自杀了也没消散怨念，他是想给江春报仇吗？这四个未成年，要怎么报仇？】
小吃：【大人，人家不道啊……】
言炽渡：【还记得易为春杀青那天问我记不记得他吗？易为春应该知道些什么。】
……
——为春，有时间吗？见一面吧。
——言哥现在风评可不太好，跟你见面，对我不大好吧。
小吃：！！！
小吃：【大人你看！我就知道！清纯小迷弟是装的！我说什么来着！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能是什么小白花！】
——我想和你谈谈江春的事。
——明天上午九点，章与尖。
如果是他撺掇周津杀害原主，而他又很在乎江春，那他想杀原主应该就是因为原主的粉丝杀了江春，而原主对此却不表态，也没受什么影响。
一开始和李肴一起造谣网暴原主的也是他。
言炽渡将猜测都告诉了易为春。
易为春笑得平静，“言哥想象力真丰富。”
“你不用演，”言炽渡将手机正面朝上，表示自己没录音。
“江春的死，我很抱歉。”
“他被你的粉丝害死，对你却没有任何影响，那如果你被你的粉丝害死呢？”
1月23日江春去世。
2月23日易为春转发电影《盲》，附文电影台词“他因你而死，你却没受影响，那如果死的是你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江春的结局已成现实，我不求原谅，但我想帮他。”
“真的吗？”易为春拖长尾音，“来找我，可是容易进局子的。”
“不行。”
【小吃：？】
易为春：“哼。”
“杀我都知道利用李肴和周津，要害谁的话，利用我。”
易为春：“你的梦想，不要了吗？”
言炽渡：“现在也不怎么要得了了。”
全网都在议论他霸凌同学、私吞班费、撺掇粉丝谋杀对家大粉……
易为春：“这次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言炽渡摆摆手：“无所谓，告诉我你的计划。”
“你认识周以泠吧？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周津。
“周津的母亲姓于，但周津不是周宾和于女士第一个儿子。
“江春从出生开始就被于女士扔给他外婆。
“我要他们三个都死。”
三个。
周宾，于女士，周津。
言炽渡点点头：“我以为你在跟周津谈恋爱的。”
易为春冷哼一声，“我是为了杀你，但他们都以为周津是替身。
“周津他配吗？
“他就像早期的白岫炘，
“惹人生厌。”
他这种人凭什么顶着一张和江春七分像的脸。
言炽渡挑挑眉：“不像。”
……
小吃：【大人，你俩就这么顺利的结盟了？】
言炽渡：【他为了杀我，吊着周津，现在要杀周津，跟我合作不是理所应当？】
【大人，你为什么让他利用你？】
【啧，为了江春开心。】
言炽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盯了两分钟。
【大人你别想他了。】
言炽渡：“……”
言炽渡：【不然呢？就我这社会地位，怎么搞周津？】
易为春明摆着是觉得言炽渡跟景辞清很熟才暂时和言炽渡合作的。
言炽渡前两天才拒绝了人家，这会儿好意思去找人帮忙吗？
天塌了。
不然直接弄死吧。
小吃：【大人，那个，冷静。】
言炽渡：【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办法？】
【大人！要留清白在人间！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不干！】
【你刚去上普法课了？】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言炽渡在床上摸索了几秒才接起电话。
死气沉沉道：“喂，哪位？”
“你在睡觉吗？”
是景辞清。
言炽渡立刻坐起来，“没有，有事吗？”
小吃：！！！
大人你变了，数据不会说谎。
“网上关于你的事……”
言炽渡脱口而出：“那不是真的。”
小吃：？
小吃：！
景辞清似乎笑了一声，“我知道。是周以泠的弟弟周津干的。
“上次在医院给你下药也是他安排的，他还想将周以泠的医院拉下水。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可以吗？”
“好，”机会这不就来了吗，言炽渡一口答应，“需要我配合什么都可以。”
……
这次对付周津才让言炽渡更加认识了景辞清。
更迷人了。
要不把他的灵魂锁上吧。
不行，言炽渡快速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外。
他喜欢的是原主还是自己，又或许是因为喜欢原主而接受任何样子的他。
景辞清和洛文舟联合国外的周以泠，里应外合，打得周津措手不及。
言炽渡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
“怎么样？”景辞清问言炽渡。
言炽渡真心夸赞：“太棒了！”
“有更喜欢我一点吗？”
“你很优秀，但对不起。”
过客罢了。
……
周津自知他面前只剩两条路了，一是牢底坐穿，二是重新投胎。
最后打电话给易为春，“小余，可以见一面吗？”
易为春已经三个月没搭理过周津了，这次接通了电话，语气平静：“最后一次，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他都死了！我可以一直是替身，为什么还只让他这样叫你？”
易为春：“你TM太看得起自己了！替个屁的身！
“你妈早抛弃了他，你觉得他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他从小就是打架打大的！你觉得我会相信那四个小孩有能力杀他吗？
“你这种人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给他做替身？”
易为春没有给周津再说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
周宾回到家中就拽上于女士的手，“景辞清要告我！冯榆的事你替我顶了！”
于女士甩开周宾，“凭什么？她是你害死的！”
“那还不是为了你！”周津一巴掌将于女士打倒，又连忙去扶，“夫人，你听我的，我在外挣钱，等以后你和小津出来了，我让你们继续享福。”
“享个屁！周津出不来了！”
两人争执间，于女士被周津用力一推，向后倒去。
于女士踉跄两步，被绊了一下，向后倒，头被倒在地上尖脚蹬子刺穿。
血流当场。
周宾愣住。
周宾向外跑，迎面撞上警车。
“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所有人离开，易为春和言炽渡才出现在二楼走廊。
易为春率先开口：“结束了。”
言炽渡没说话。
他的任务没有完成，那就没有结束。
易为春又道：“你还记得江春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太好了。
“我现在连死都不敢。
“我不敢面对他。”
言炽渡：“他会心疼你吧。”
“哈，是吗？那我得早点去见他。”
言炽渡劝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易为春从身后一针扎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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