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山谷阳光柔和,坐落其中的小小的院落有声音传来。
“呦呦,听说你昨天带回了一个男人?”
“呦呦,这男人俊俏吗?”
“哎,我可跟你说,我阿娘说过,什么男人不能只看脸,身材也很重要!”
“多大年纪了?”
四五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将傲呦呦围起来,她蹲在最中间,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很无奈的开口,“你们怎么这么多的问题啊,而且问这么多,我要回答那个啊!”
几个小孩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当然是都要回答啦!”
“呦呦,快说嘛。”
傲呦呦被扯住袖子,嘟起粉嫩的小嘴,“不行,我不说。”
“现在已经是八月十三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带你们去林子里了,还不快去练习蛊虫的操纵之术。”
她站起身,裙摆也跟着晃动,“到时候再跟我说,小虫子不听你话,我就要放虫子在你家里睡觉喽~”
此话一出,原本笑得开欢乐的小孩,瞬间收起大白牙,眼底露出恐惧,又纷纷向外面跑远。
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喊,“呦呦坏,下次不找呦呦玩儿了。”
傲呦呦看着孩子们向外跑去,眼底满是笑意,拿下嘴边的狗尾巴草,随意扔到地上,转过身向着屋里走去。
吱嘎一声,木屋的小门被轻轻推开,右侧是一张挂着帘子的竹床,床上就是佰厉。
傲呦呦撩开那帘子,让阳光照在佰厉的脸上,他身材高挑,便愈是显得这竹床小了。
她仔细端详着这张脸,眉目俊朗,眼下竟还有一片睫毛落下的阴影,面容如玉,高洁如莲,此刻昏睡着,她心中觉得也是十分可爱。
“呀,你醒了。”
傲呦呦带着些惊喜出声。“要喝水吗?你是受伤了吗?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晕倒?”
佰厉坐起身,抬头看着傲呦呦,神情间还有些怔愣,尚未回答,她就已经将水递了过来,他未接,她便又往前送了一下,直至拿水杯边缘抵着他的唇。
“多谢。”他伸手接过。
“小事而已。”
傲呦呦笑意盈盈站在那里,心想郎君的声音,如同山谷中流下的清泉撞击石子的声响,一样的清冽动听。
佰厉抬眼看她,措不及防对上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眸,笑起来时就成了弯弯的月牙,身上还是昨日那身红裙子,带着巫族的特色银饰,在光下十分夺目。
“郎君怎么称呼?”
佰厉用手摩挲着杯子,“称呼我为佰厉就好。”
“我叫傲呦呦,大家都喊我呦呦,你也这样叫我就好。”
“呦呦姑娘,我饿了,有吃的吗?我可以花钱买。”他伸手向腰间的钱袋子掏去,拿出几枚铜钱向傲呦呦递去,认真道,“我钱财不多,一碗面即可。”
傲呦呦乐出声,亦是认真拿走了那可怜的小铜钱,“呦呦知道了,只做一碗面。”
“郎君在这里再休息会儿,窗外的风景会让人心情很好。”她向着窗户伸出手,用小竹子将窗户支起,“而且山中的风清新好闻,郎君刚醒过来,吹吹风,身体也会更加舒适。”
少女就站在窗边,可能是觉得方便,便也不走门了,撩起裙摆,便跳出了窗户,轻盈的如同蝴蝶飞跃。而佰厉一言未发,只是在傲呦呦走后,将杯子放在桌上,仔细看着这小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的屋子,左右是两个房间,没有门,只是用快及地的帘子挂起,当作遮掩,中间是一张四方的桌子,亦是竹制的,桌子对着的还有一幅画,是一副很普通的山水画,下方供着三柱香。
很简单的摆设,但也有不同,佰厉望着左边的那间屋子,最下面有东西在动,并且比米粒还要细小,又漆黑一片,若非他观察细致,恐怕也不会发现。
而出门就是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中间只留出了一条小路,左右两边种满了鲜艳的花草,整个小院显得是如此的有生气与安静。
他坐在桌子旁,静静的望着傲呦呦说的窗外美丽的风景。
面很快就被傲呦呦送了过来,二人一时无话,直至那碗面吃完。
“郎君知道一件事吗?”
佰厉平静问道,“何事,呦呦姑娘可以直说?”他在想这碗筷要到哪里才能清洗,刚刚似乎没在这小院里发现厨房?
“巫族圣女要招夫婿,郎君怎么看?”
傲呦呦一手支起脑袋,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坐着看。”他说的一脸认真。
傲呦呦被逗笑,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轻画着圈,“我也想像公子这般淡定,但是奈何我是当事人,不能只是坐着看看。”
她声音轻柔,还带着少女的苦恼,却让佰厉落在桌下的手轻轻攥起,却又慢慢放开。
“我觉得郎君甚好。”
傲呦呦直直的看向佰厉,对上他的眼睛,言辞诚恳又荒谬,“我明白,中原人的感情一直讲究含蓄内敛,还有什么说媒是吗?我会去找个媒婆替我们说媒。”
佰厉未语,只是回望着傲呦呦。
傲呦呦亦是安静的等待。
供奉的香烛慢慢燃尽,阳光从温和变为热烈。
“不可以。”佰厉学着傲呦呦的姿态,也用手撑着脑袋,语气平静,“我只是一个赚取铜板的引路人,巫族圣女招亲,我不感兴趣。”
他眼中藏着一丝光,“但是,我作为中原人,可以为呦呦姑娘挑选合适的人选。”
“算是对呦呦姑娘照料我的的报答。”
“好,你们中原人总是了解彼此的。”傲呦呦语气有些失望,用手指轻轻绕起垂落在身前的发丝,笑着说,“不算照料你,你身上没有受伤,气息也平稳,只不过不知为何会突然晕倒。”
“而我恰巧杀掉了一个坏人,就顺道带你回来了。”她认真的说,“郎君外表看着健壮,但我猜测实际是身体有亏虚之处,郎君定要好好进补才好。”
“......谢谢呦呦姑娘提醒。”
“没有关系的。”
佰厉看着她圆圆的眼睛笑得弯弯,心想这是一个很爱笑的姑娘。
傲呦呦说完话就站起身,“郎君的屋子还是那间,除了左边的小屋,这小院的一切,郎君都可以随时取用,洗漱沐浴的地方出了小院,向后山走几步就能看到清泉了。”
她抬起手,指尖慢慢爬出一只飞虫,颜色艳丽,向着佰厉就飞了过去,“这是艳虫,没有毒,让其在郎君身上,寻常小虫子就不会找上郎君了。”
佰厉看着落在肩上的飞虫,轻轻点头。
“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言罢,她转过身,就向着外面走去,看着小院的花开的盛,还蹲下身来仔细看着,但是起来时,只是薅了几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轻轻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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