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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欲望

许落望将头抵在门上极力克制自己的**,黑夜如期而至,花园里的雷雨没有停歇。

他抓着门把手缓缓跪在地上,痛苦的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裳,灵魂吞噬的力量正源源不断从体内溢出来,耳朵,尾巴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秦渊。”许落望蜷缩着靠在门边,口中的犬齿很快便长了起来,他疼得满头大汗。他不知道,这样的力量会持续多久,其他的异种并没有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

许落望的身体快要被撕裂,大脑深处不停的交织他吞噬掉的灵魂,包括秦渊。

秦渊在看他。

他的双眼没有温度,冻彻心扉。许落望倒在他的身前,白狮的耳朵和尾巴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他通红的眸子汪着绝望的水波,他不敢让秦渊看到,也决不能让秦渊看到。

“你是异种。”

“!!”

“不,我不是。”许落望的灵魂在和秦渊说话,颤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他害怕秦渊厌弃他!

许落望哭红了双目,用力想要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异种的特征只会更加明显。

秦渊还在看他。

“我不是!”许落望大喊出声,胸口处如同万毒侵蚀,那样的痛苦只会比深涧的异蛇更加恶毒。

许落望站不起来,秦渊的视线从没有离开,剩下的全是鄙夷,他不是这样的!

他不信!

灵魂的桥梁在不经意中连接,许落望的挣扎变成了秦渊的痛苦。

书房里的秦渊重重喘出一口浊气,眉目间隐忍着太阳穴传来的刺痛,一闪而过的许落望的脸出现的突然,他哭了。

“啧。”秦渊有些烦躁,将钢笔拍在桌面上闭眼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许落望的眼泪顺着鼻尖滚落在地,急促的呼吸让他不断的窒息,心脏跳动得太快,鬣狗的灵魂并没有被他完全吞噬。

他想是他自己太弱,连一只异种的灵魂都难以消化,这样的他怎么能回到死亡谷,怎么配站在秦渊身边。

他是异种,一只连技能都无法掌握的废物!

许落望低糜的情绪已经被鬣狗所占据,残留的一丝理智只剩下秦渊的寄托,他的双目再次白热化,短发也在不断生长,手指甲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抓痕。

他扯烂了自己的衣服,腿上蔓延着蓝色的卷曲条纹,这种东西禁锢住了他本身的灵魂,挣扎中妄想冲破束缚!

雨真的很冷……

痛,很痛。

阴云让这座城市陷入沉寂,稀疏的灯火在颓败的基地中泛起橙哀,秋雨的凄厉钻入人心。窗边的帘子被风雨掀动,一盏台灯照亮了黑夜中的房间。

今夜的雨来得非常猛。

秦渊的面前总是浮现许落望哭泣的脸庞,他看上去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他抓烂了自己的脖子,嘴角流了血。

他凄楚的目光红肿不堪,他好像全无防备,又好像躲避他的目光。许落望不肯说话,就连眼神都开始闪躲。

秦渊猝然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的黑幕,闪电划破天际短暂的让房间有了光亮。

许落望,怎么会想到他?

秦渊心绪不静,他向后靠在椅子上,电脑上的光线反射在他冷峻的脸上很是阴森。

“我不要。”许落望哽咽着将自己埋了起来,雪白的长发铺散在后背,**的身体在这一刻被狂风侵蚀。

他不要化成白狮!

上校的脸,他还没有记住!他很喜欢上校的味道,他坚信自己在人类基地中能够活下来!因为秦渊,他可以……也必须可以……

秦渊,是唯一能够救赎他的人类。

许落望的牙龈在出血,饥渴迫使他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臂阻止鬣狗灵魂的反噬。血腥味在房间里散开,腿上的禁锢条纹攀爬到了胸前。他不确信这是不是一种吞噬诅咒,可他,确实很疼!

这种疼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血液会让他变得疯狂,但是秦渊!

不!

不!!

绝不!!!

许落望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他抬起头来摸向了床边的向日葵。

“砰——”

伴随着雷声瓶子里的水珠全部破碎,许落望的双手杵在碎渣之中。他的眉头紧锁着,他不要成为一个废物异种,灵魂可以吞噬,就可以泯灭,这是他的天赋!

他绝不信!!

许落望的左手布满了水痕红迹,他的獠牙咬破了下嘴唇,一滴,一滴……右手颤颤巍巍的握着一块玻璃碎片,灵魂反噬来势凶猛,秦渊对他很好,他不要被控制!

“唔!!!!”

“砰——”

秦渊浑身炽热,一脚踹开了书房门扶住门框,怎么回事?心尖怎么会突然?

水声断了线,两间房子里的人情绪波动不稳,秦渊带伤闯进了浴室中,肋骨处的伤因为他强度极大的工作而难以得到恢复。此刻的冷水不但不能缓解燥热,还会让他的身体出现危机。

许落望浑身战栗不止,冷寒交替的让他虚汗频发,血液四溅,他不顾性命拔掉了瓷片扎进自己的手腕中,没用吗?

“砰!”

浴室里的上校心脏痛的更加厉害,他挥拳奋力砸在墙上,他低着头承受,发尖低落下来的水珠顺着血液汇入漩涡。

“秦渊。”

“唔……呜呜呜呜呜呜呜……”许落望的汗水混着眼泪滑进发丝中,他分不清是空间还是现实。

秦渊身上有血,他好痛苦。不是这样的,不是……

许落望侧身倒在血泊中,他受伤了,因为他么……他好像阻止不了这场吞噬,他的灵魂太虚弱了,因为有了秦渊,所以他才能吃掉鬣狗的灵魂,可他不会完全抹杀掉他,该怎么做?

他缩起双膝紧紧抱住自己,抽泣的身体反应激烈,后背上早已布满条纹,它睁开双目依旧空洞。

秦渊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的刺痛并未缓解半分,他曾经在撕裂的空间里看到过白狮,而这次,却是许落望……

刚才的声响不大,可这间房子只有他两个人在,许落望……

“嗒,嗒,嗒……”

许落望的耳朵赫然立了起来,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声音。

雨声……脚步声……

这是秦渊的脚步……

秦渊……

秦渊!!!!!

许落望浑身紧绷起来,他撑起身体循望可以躲避的地方,外面是雨,可他身上有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能再想,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阻止上校进来!

“许落望。”

秦渊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许落望像是被扼住了脖颈一样不敢呼吸。他带着鲜血一把抓住门把手,身体靠在门上不让秦渊进来。

他心抖如筛,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秦渊站在门外,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开门。”

秦渊的声音带着一点水汽浸透过的低哑,尾意隐隐带着怒气,他的两个字掺着雪水般冰冷。

许落望的眼角泪痕未干,他把一切动作都放到了最小。开门之后呢?他会发现满地的血液,会发现他是异种!他会像研究所的人类一样想要杀死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他要把自己的声音努力变得平缓,“有事吗?上校。”

秦渊的脸隐在了黑暗处,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听到许落望的回道后,他的目光微晃,继而道:“你有东西落在外面了。”

”什么?”许落望手抖的厉害,说话也跟着颤了起来。

他努力的想了想,他好像没有任何东西。

上校骗他!

秦渊:“身份证。”

“??”许落望沉默了一会儿,手臂上的温热还在不断低落在腿上,他感受着。人类是个思想复杂的动物,他们会欺骗,会编织各种谎言来获得别人的信任。

许落望从来不是一个笨蛋,就算门外的人是秦渊,他也不会因为他而变成一个笨蛋!死亡谷教会他的是生存躲避!人类基地给他的只有强大的精神世界,他不敢松懈!

秦渊在骗他。

许落望:“什么身份证?那是什么东西。”

秦渊沉目看着门把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空寂的环境里,许落望的心脏被不断提紧,人在装傻的时候声音会弱。

“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

秦渊:“许落望。”

“……”许落望握门把的手更加用力,他希望自己是个善良的人类,异种的身份像是一道枷锁让他只会离秦渊越来越远。

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名字,他说:“我没有家,上校。”

许落望:“我不知道什么身份证,什么名字?那是你给我的,我很喜欢,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写。”

许落望:“天黑了,上校请回吧。”

秦渊握住门把手,说:“你认识这张身份证。”

许落望:“……”

许落望:“什么?”

秦渊抬眸看不到里面的人,他似有肯定,“崽崽。”

“!!!!!!”

许落望死死抓紧门把手,身体因为力气得全部输出而撞在门上。

秦渊有赌的成分,白狮是异种只有他知道。

许落望被吓得反应激烈,他恨死现在的自己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渊。

许落望:“是。”

秦渊:“开门。”

“不行!”门把手被大力转动,许落望跪起来死命扣着不让开,他有些害怕,声音带着破碎,“我,我,我没穿衣服!”

“……”秦渊凝眉充耳未闻,冷声命令道:“开门。”

“你!你不是说过了身份证吗?”许落望急迫出声,“我没有。”

秦渊冷了脸,恍惚间,许落望那张病态的脸出现在门内。

“开门。”他的声音极为沉定,不同于刚才的威胁,除了有一丝略微的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落望被吓得崩溃,他是个笨蛋,他不喜欢秦渊了!

“不开。”

“我不知道什么身份证,你弄错了。”

秦渊:“许落望!”

许落望:“你!”

“你干嘛要来找我……”

“我好好的,我没有打扰你,我也没有侵犯你,你为什么要凶我?!”

许落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他重重的跪倒在地,跪在原先初见的地方,颓丕的城墙绿植旺盛,上面有旺盛的生命,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倔强着不肯开门,冷硬的地板让他恐惧不安。秦渊发现他了吗?铺天盖地的痛苦将许落望吞噬进去,他陷在秦渊为他“编织”的空间里声嘶力竭,他猛然看向门把手,身边只有雨声……

秦渊的呼吸很近,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一丁点声音。

时间仿佛被凝固,秦渊并没有贸然打开许落望的门,他在哭,他的心感到了钝痛。

秦渊听他哭,怀疑的滋生被轻轻的化解。他弄哭了一个少年……

“乖,开门。”

他没有放弃。

雷声贯彻的房间令许落望顿了一秒,白热化的眼睛掺杂着斑驳碎色星光,他的白发随风浮动。他将门反锁了起来,狠狠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外界带来的声音,他的情绪崩塌的彻底。

鬣狗的灵魂被完全抹杀,许落望再无力支撑,他看到了狼狈的自己,疮痍的房间被他搞的一塌糊涂!

许落望的双膝跪出了伤口,可他毫不在乎!

为什么胸口这么难受,雷声为什么不停。秦渊永远都不能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么狼狈,许落望捂住自己的双眼,失声痛哭,他不禁想要问秦渊,崽崽,一定很重要吗?

很重要,对吗?研究所的人问过他,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崽崽……许落望……明明都是一个,而白狮永远都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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