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状元是陈序。
只是这次他的分数比前世高了三分，将近七百四。
知道消息后，许从唯高兴得从床上跳起来。
虽然分数跟她记忆中的有出入，但还是很厉害！
正巧，陈序给她打来电话，“你考的怎么样？”
许从唯顺势坐下来，答：“比你低了一百来分。”
电话另一端的陈序坐在夜空下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安慰她，沉默好久，说出口的话却是干巴巴的：“那你别太难过。”
说完，他懊恼地咬了下舌头。
许从唯：“不难过。我对我的实力心里有数。放心啦。”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
就是陈序能顺顺利利去上大学。
-
很快到了七月四号。
天空雾蒙蒙的。
昨晚才下过一场雨，雨后空气混杂着草木的清新。
许从唯早早去了溪山公园，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亭里，看着川流不息的车，目不转睛。
原计划是今天待在家里，不外出，把风险降到最低。
可她半夜忽的想起前世车主肇事逃逸，到最后也没能抓到那人。
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忽然就睡不着了。
那辆向她疾行来的是个黑色轿车，因为车里贴了防窥膜，看不见车内的一切。但至少她今天守在这里，没准能拍下对方的车牌号。
如果一切会如上一世重演的话，她想知道肇事逃逸的是谁。
许从唯把三角支架支起，将兜里另一部手机放上去，打开相机录视频，画面正对着马路。
之后，她拿起响铃的手机，接听。
小姨的声音传出。
“唯唯，过几天小姨来接你回家。”
许从唯忍不住开心：“没事小姨，我可以自己回榆川。你忙不用专门跑一趟。”
“得回去。我好久没回去看你外公外婆了，他们年纪大了总吵着身体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
“哦，好。”
“你有没有去探望过他们？”
“没有。我学习太忙了。”
“好。不想去就不去。”知道学习是借口，小姨没有戳破，换了个话题说：“等回榆川后，我带你出去旅游，好好放松一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许从唯：“等回榆川再说。小姨，你几号的票？我去机场接你。”
“行。七天后，七月十一号。”
两人又聊了会儿，小姨那边工作又忙起来了，只得挂断电话。
回湘城的这半年里，许从唯跟许应如还是不熟的状态，外公外婆她根本没想起来过。
犹记七岁那年，小姨带她回湘城，除夕夜的团圆饭上并不愉快。
气氛降至冰点。
许应如看都不看她一眼，外公外婆对小姨语气也不怎么好。
尤其是吃完饭后，去院子放烟花时，邻居问：“这是哪家的小孩？”
许应如才嫌恶地瞟她一眼，满不在乎：“亲戚家的。”
外婆也说：“对，送过来借住几天的。”
许从唯深深吸了口气，揉了下泛酸的眼睛。
“姐姐！”
听见有人喊，许从唯循声看去。
庄园梦跑过来，“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女孩刚晨跑完，满身的汗，神采奕奕。
许从唯：“来……有点事。”
具体什么事她不好说，但好在庄园梦没有往下问，而是新奇的看着三脚架。
“姐姐，你直播啊？”
许从唯含糊点头。
夜幕降临，光线不好，手机已拍不出清晰的画面。
许从唯取下手机，难以置信。
没有事故。
没有可疑车辆。
没有失控冲向人行道的车。
一切无比正常。
庄园梦打量她的表情，纳闷：“姐姐，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没有啊。”许从唯强挤出笑容，“走，去吃饭吧。”
从早到晚，庄园梦陪了她一天。
吃饭时，许从唯问：“你怎么不回家？”
“怕姐姐你一个人待着无聊嘛。我可以陪你解解闷儿。”
庄园梦两顿没吃，饿急了，腮帮子鼓鼓的。
许从唯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
她看着庄园梦，怎么也想不通。
她没记错时间。
就是七月四号。
可是，究竟为什么？
吃完饭后，许从唯给庄园梦递去湿巾，“明天我还会过来。你不用陪我。”
“啊？”
虽然不解，但庄园梦还是乖乖点头，照做。
第二天，许从唯依旧早早过来，跟昨天一样。
录和等。
然而一切跟昨天一样。
第三天，庄园梦晨跑完又来了。
在许从唯开口前，小姑娘赶紧解释：“姐姐，你只说了昨天别来，没要求我今天不能来陪你。”
许从唯无奈点头，“行吧。”
她是想试一下，是不是因为多了庄园梦，事故才没有发生。
然而事实证明，跟人无关。
途中，庄园梦跑回了趟家，背着帆布包跑回来，作业掏出来趴在凳子上写。
连续一周，许从唯等在公交站亭，偶尔给庄园梦讲讲题。
期间无事发生。
最后，她站在漆黑夜空下，对庄园梦说：“我以后不会来了。”
庄园梦收拾作业的动作一顿。
她没说话，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脸皱成一团。
在走进烤肉店后，庄园梦拽住许从唯的袖子，问：“姐姐，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我过几天会回家。以后我们可能很难再见到。”
“姐姐，你的家，在哪儿？”
“榆川。”
庄园梦用力点头，“我记下了。”
-
连续等了一周，许从唯彻底安心。
在十一号前一晚，着手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她想到了陈序。
这些天，她心烦意乱，晾了他很久，他发来的消息，她回的很简单。
陈序：[这是第六天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听到消息提示音，许从唯捞来手机看。
许从唯：[是啊，我们安全啦。]
看着这简单的七个字，几乎能轻易想象到许从唯轻松的表情。
陈序握着手机，面无表情。
许久，才说：[你说谎。]
事故是她胡诌的。
大他六岁是假的。
来自未来这句话也是不可信。
陈序很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言，为什么在他面前装老成，为什么总以姐姐自居。
但许从唯很高兴。
[无事发生还不好啊？你该高兴。]
[还有，我真的没有说谎。]
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事情没有发生。
她和陈序现在都平平安安。
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许从唯坐在地上捂住心口。
重生回来后，她一直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她害怕的那一天，过去了。她的噩梦也没了。
真好。
等在溪山公园外时，她很煎熬。
看着那条熟悉的马路，她害怕。
但没有事故，没有那辆失控的车。
许从唯呼出一口气，捂着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笑声很大，毫不掩饰，笑的肩膀抖动，连眼泪都冒出来。
她还在笑，直到脸都疼了，才揉揉脸颊，压下疯狂上扬的唇角。
对陈序说：“太好了！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陈序板着脸，可听到她抑制不住的喜悦从听筒里传出时，又忍不住跟着弯唇。
算了，说谎又怎样？
他都可以不在乎。
陈序叹了叹气，说：“恭喜你。”
许从唯：“恭喜我们。”
-
清晨，梁寅年开车带许从唯去了机场。
小姨总念叨着要回来看她，每次却没能回来。
前世也是这样。
后来许从唯知道，是许应如在阻挠。
许应如怕小姨回来带走她，怕她见到小姨就不想再留在湘城。
那时，她闹过，和许应如大吵一架。
结果就是许应如跟小姨吵架、撒火。
于是这次，她心知肚明，便再也没催过小姨来湘城看她。
熬半年就好了。
她能回榆川了。
看到小姨的那一瞬，许从唯的眼泪不受控制。
她哭着跑过去抱住许念。
声音瓮瓮的，“小姨我好想你。”
许念摸摸她脑袋，“我也想你。”
去停车场的路上，许念一直看着许从唯，忍不住说：“你长高了不少，就是看着好像瘦了点。”
说着她看向梁寅年：“姐夫，你跟我姐是不是都没空管唯唯啊，她刚走那会儿脸上还有肉呢。”
梁寅年：“平时是忙了点。”
一个是事业心极强的教导主任，一个是工作本来就忙的精神科医生。
能把孩子照顾成这样，也是让人恼火。
回家的路上，许念说：“姐夫，我工作也忙，总是出差。但我把唯唯照顾的很好。”
“你跟我姐要是真不在乎她，当初就不该非让她回来。湘城的教育资源远不及榆川，更何况……”
越想许念心里越不舒服，她当初就该顶住她姐和爸妈的压力，把许从唯留在榆川。
她气得口不择言，情绪愈发激动。
许从唯轻轻拍了拍许念的手背，“小姨，我自己能把自己照顾好。”
她附到许念耳边小声说：“我们过几天不就要回榆川了嘛。别生气了。”
梁寅年：“应如也是想着孩子升学关键期，有她在旁边辅导更好一些。她毕竟也带过毕业班。”
许念没再说话，抱了抱许从唯。
“这半年，辛苦了。”
-
鉴于外公外婆不想见到许从唯，梁寅年计划先把许从唯送回临江别苑。
抵达小区门口，许从唯不舍、犹豫，迟迟不愿意下车。
小姨玩笑地拉住她手，“那陪我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许从唯立马打开车门下车，“小姨再见。”
车离开后，她低头看手机消息。
看清内容，许从唯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叫了辆车。
“师傅，去湘城医院。”
往医院去的路上，她反复看着来自庄园梦的信息，难以置信。
庄园梦：[姐姐，我出车祸了。我想见你。]
庄圆梦纯真善良，天真无邪。即便被庄茵欺负还是不改烂漫。许从唯很喜欢她。
看到车祸的字眼，她才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打字的时候她的手在抖。
过了很久，完整的消息才发出去。
[怎么回事？]
许从唯有个不好的猜想。
没等她想清楚，庄园梦回答：[我在溪山公园的公交站出的事，不过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许从唯愣住。
她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猜到了会是那附近，因为庄园梦有晨跑的习惯。
可，为什么会是车祸？
许从唯心突突狂跳，她有种事情超乎预料不受控制的惶恐感。
难道车祸一定会发生，只是时间、对象发生了变化吗？
就像前些时间，重点班提前举行的毕业活动。
一切仍在发生，唯独细枝末节的变了。
抵达医院，付完车钱许从唯一路跑进去。
庄园梦的腿打了石膏，人就坐在病床上，低头看着手机皱眉。
一抬头看到许从唯，她立即笑了，“姐姐，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消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
也不知道姐姐在忙什么。
许从唯：“对不起。”
庄园梦惊讶：“什么对不起？姐姐你干嘛呀？早知道我就不喊你来了，我可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诶。”
“那你……”
“你不是快要走了吗，我有点舍不得你。这不刚好我受伤了，想让你来看看我。”
“你家人呢？”
“庄茵啊？你也知道我俩关系不好。我爸……跟我后妈在一块儿忙着呢，顾不上我。”
所以，不仅仅是想见她。更多的是进医院的无助。
没人陪在她身边。
许从唯握住她冰凉的手，“没事，既然我来了，就会陪着你。”
“谢谢姐姐。”
庄圆梦咧嘴笑了。
晨跑完，她沿着常走的路回家。
经过公交站亭，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横冲直撞，越过斑马线，冲过来。
除了庄园梦，周围还有少许路人。
不止她一人受伤。
庄园梦叹气：“你不知道那个司机开车技术有多烂。看到人也不踩刹车，不转方向盘，该不会是宿醉还没醒酒吧。”
“司机逮到了吗？”
庄园梦递出手机给许从唯看：“呐，就是这个人。不过当时太混乱，我腿又疼，怕他跑了匆匆拍了张，有点糊。”
确实很糊。
只能辨清是个个子不算太高的男人。
庄园梦：“我把他车牌号都给记下来了，就是怕他跑了。还好警察逮住他了。我的医药费应该是有着落了。”
她一直说，精神很好。
许从唯忍不住问：“不疼吗？”
看上去一点不疼的样子。
怕许从唯走了，庄园梦赶紧抱着腿说：“疼啊，疼死我了，我最怕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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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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