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燃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平常沈羡鱼在家,家里都是亮堂堂的,客厅和卧室总少不了他闹腾的声音。
鹿燃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漆黑的家了,难免有些落寞。
宽敞的客厅空空荡荡,弥漫着沉闷压抑的氛围。
鹿燃打开灯,刚要换鞋,就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文修哥?
男人孤零零地坐着,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凌乱。
他脸色苍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离,只留下灰败的面色。
眼神空洞,没有焦点,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只剩下一具空壳竖在那里。
鹿燃放轻脚步,缓缓走近。
殷文修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迟钝地抬起头,脸色憔悴苍白,眼中满是血丝,蓄满了悲伤和遗憾。
他突然起身,猛地抱住鹿燃,力气大得快要把鹿燃揉进自己的身体。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殷文修的嗓音沙哑哽咽,比鹿燃电话里听到的还要沉痛。
【对不起。】
鹿燃诧异地睁大眼睛。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鹿燃抬了抬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轻轻抱住殷文修的腰,“不晚。”
“嗯?”殷文修微微抬头。
枯寂无光的眼睛,燃起小小的火苗。
“婚礼还没有办,”鹿燃嗓音温柔,语气认真,“我的婚礼可以没有新郎,但不能没有文修哥。”
殷文修于他,亦兄亦友,是最重要的亲人。
鹿燃的人生大事,殷文修都不曾缺席,婚礼也一样。
闻言,殷文修的眼睛彻底黯淡下去,没有一丝光亮。
他垂着眼睛,双目通红,胃里不断翻涌,苦涩的血涌出咽喉。
【小燃不要我了……】
破碎的声音,听得鹿燃心头一颤。
是他幻听了吗?
“我去收拾房间,文修哥等我一下,”鹿燃拍了拍殷文修的背,“你太累了……”
“不了,公司还有事。”
殷文修的眼神逐渐清明,自觉退回到哥哥的位置。
小燃结婚了,这是既定的事实。
纵使婚姻制度不复存在,婚姻依然在他的心中神圣不可侵犯。
他不会去破怀鹿燃跟沈羡鱼的关系,避嫌和保持距离,是最基本的尊重。
【不走。】
【不想离开小燃……】
心声煎出苦涩的中药味,听得人喉咙泛苦。
鹿燃微怔,低喃:“我送你下楼。”
“嗯。”
殷文修放开他,深邃的眼睛在片刻间死寂下去,神色难辨,仿佛氤氲着浓重的墨迹。
【最后一眼,一眼就好。】
他贪念地盯着鹿燃的眼睛,欲言又止,半晌后,才挪开视线。
墨色的冷眸比前一刻更为深沉。
鹿燃从前看不透他,现在——
更看不透。
总觉得……殷文修有事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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