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先回医馆吧?”褚师恒方才推板车的时候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打包好了的无花果根。这会儿他估计是想快点把无花果根拿回到医馆中。
“行,那就回去吧。”任红缨其实也不太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她赶紧点了点头。
见褚师恒带着自己的病人走了,卖发光虾的摊主也推着他的板车回市集了。
刚刚不停地在解释着自己没有推孕妇的男人见到大家都离开了,他也赶紧溜了,免得麻烦事找上自己。
在回医馆的路上,任红缨和褚师恒又路过了最开始有两个各自怀里抱着一只鸡的女人吵架的地方。
那两个女人此时正一声不吭地互相看着对方。
围在她们周围看热闹的人连连起哄。
“偷鸡蛋这种大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是啊是啊,光是打一架怎么够啊?我觉得发生了这种事情就必须要赔钱!”
“对对对!赔钱!”
“可是她们两个人到现在为止都在说是对方偷了自己家鸡的蛋,我们也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偷了谁家鸡的蛋啊。”
“这……”
任红缨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女人。
她们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沾着一些灰土,看样子方才的确是打过了一场。
只是胜负如何任红缨并不知道。
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两个女人打了个平手,要不然现在其中输了的一方怕是会被打得大哭或者是趴坐在地上怒骂。
其中那个手中拿着鸡蛋的女人冷冷地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回家去吧你,你不是说你家的鸡一年能下五个蛋嘛?既然这么能下,那就让你家的鸡多下几个啊!”
“多下的蛋归多下的蛋,现在你手里的那个蛋就是我家的鸡下的,那便是我的蛋!还我蛋!”
“瞧你说的,你有证据能证明我手里的蛋是你家的鸡下的吗?”
“是,我是没有证据,但我是亲眼看到你偷我家的鸡的蛋的!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你就是从我家的鸡的鸡窝里摸走了蛋!”
“你可别乱讲了,跟狗叫似的。”
“你说什么?!又想打架吗?”
“打就打!谁怕谁?!”
眼看着这两个女人又要开始打架了,围观着看热闹的人连声叫好。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褚师恒十分无奈:“走吧,别看了,回医馆。”
“好。”任红缨毫不犹疑地答应了。
出来了这一趟之后,任红缨也大概了解了这地底下的南琢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此处。
身后的争吵声、起哄声、打斗声逐渐模糊。
想到这地方的鸡蛋如此稀缺,路上还有小孩打劫人,市集卖的东西稀奇古怪,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发生,而这地方的人已经一代又一代地生活了五百多年了,任红缨实在是忍不住向一旁的褚师恒问了一句:“你们这儿的百姓活得好吗?”
褚师恒一愣,脚步都慢了一瞬。
半晌,褚师恒才道了一句:“只要不要脸,就能活得好。”
“……”
“好一个不要脸啊。”任红缨回想了一下刚刚经历的一切,倒是释然地笑了。
“的确不要脸。”
褚师恒也轻轻笑了一声:“你的伤大概再修养一下就能好了,到时候你想要怎么到地面上去?直接从你们之前摔下来的那里出去吗?我让人在那儿留了一个不起眼的缺口,你们可以从缺口那儿通到地面上去。”
闻言,任红缨感慨道:“医师想的还挺周到啊。”
褚师恒道:“毕竟你还得回去让人来还一个军队的医药费呢。”
任红缨道:“你就不担心我一走之后就不回来了吗?”
褚师恒道:“你的军队里可还有不能下榻的伤号,他们现在可是在我们的国家,你要是放弃了他们,我们医馆的馆主可是会要了他们的命哦。”
啧,差点忘了这茬。
任红缨觉得一定是这段时间自己躺在榻上养病把脑子都给躺迟钝了。
还没能下榻的伤号不就等于是**裸的人质嘛。
作为一个将军,她定然不会抛弃自己的士兵,更不会抛弃伤号人质。
朝炎国与南琢国本来就有仇,要是人质不小心说漏了嘴,暴露了自己是朝炎国人,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要不……等再过些日子,等士兵们的伤全都好了之后,自己悄悄带着所有的士兵一起回地面上去?
可是神勇军的士兵有好多啊,再加上自己不熟悉南琢国的线路,要是中途被人给发现了,怕是所有人的小命都要不保了吧?
任红缨好奇道:“你们馆主会怎么要了我的士兵的命个法儿?直接杀掉吗?”
褚师恒淡淡道:“当然不会,馆主应该会把他们的内脏都活生生拿出来,用于医学方面的探讨。也有可能会被用于……像是交换内脏之类的事情中。”
听到这里,任红缨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南琢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啊?!
“行行行,那等我不需要拐杖之后就马上回国去找人来付医药费。”
此刻,任红缨发自内心地害怕这个地方。
“嗯。”褚师恒点了点头。
回到了医馆之后,任红缨躺在榻上思考了许久自己该怎么回朝炎国的问题。
马都已经在三个月前死光了,难不成徒步走回去吗?
回去的路任红缨倒是记得很清楚,可万一在半道上碰到巨齿象那可就完蛋了。
没有马,人根本跑不过巨齿象。这种情况下除了被巨齿象给踩死就是被巨齿象的鼻子给抽飞后摔死。
唉……
任红缨苦恼极了。
上到了地面之后又该如何安全地抵达朝炎国呢?
想着这件事情,任红缨连吃东西都没有胃口了。再加上她现在的病号餐里早就已经没有鸡蛋和鸡肉,每日的食物只剩下一块带着一丝腥味的鱼肉,以及几种不需要太阳也能活的菜轮换着吃。
任红缨吃得索然无味。
当然,谷物一直都没有,任红缨已经过了三个多月既没有米饭吃也没有馒头啃的日子了。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想着,任红缨把口中毫无油水的菜叶子咽下了肚。
不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医馆在这几日来了许多伤势严重的病人。
任红缨现在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医师陪护在身边了。被众人称为神医的褚师恒便被叫了去医治那些伤势严重的病人。
而趁着褚师恒不在的时候,景别亦和贺飞霄偷摸着溜进了任红缨的病房中。
“咦?你们来了?!”
看到了景别亦和贺飞霄,任红缨心中有一丝兴奋。
自己倒是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两个像是自己左右护法的男人了。
景别亦道:“红缨,我们什么时候回地面上?”
贺飞霄道:“是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国内的人怕是都以为我们已经死在外面了。”
“……”
嗯……已经死在外面了……贺飞霄,你可真是会说话啊。
任红缨心中十分无奈,她苦笑道:“等我们回到去的时候一定可以吓他们一大跳。”
景别亦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任红缨道:“医师说我再修养一下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借助外力直接下地走路了。而且最近医馆又来了很多伤号,想必我们这种伤已经完全好了的人得让位置才行了。”
景别亦道:“好,那到时候我们直接一起回去,再也不回来这地方了。”
任红缨道:“但那些还没完全好起来的士兵该怎么办?我们走了,他们可是在这里当人质。我们得带钱回来还医药费,要不然人质的下场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哦……”景别亦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说得是。”
贺飞霄道:“那我去清点一下能下地走路了的士兵人数,到时候能走多少人便走多少人。”
任红缨道:“好,去吧。”
看到贺飞霄转身离去的背影,景别亦像是怕被抢功了似的着急慌忙道:“我也去帮忙!”
任红缨道:“好。”
左右护法离开了,房内又只剩下了任红缨一个人。
任红缨正烦闷着上到地面上之后该怎么回朝炎国,明春便来送饭了。
要不……向明春打听打听?
任红看着明春,满脸笑意道:“明春,你知道哪儿有跑得快的可以载人的坐骑吗?”
“跑得快的可以载人的坐骑?”明春一愣,她思索道:“巨……齿象?”
“啊?”任红缨不解:“巨齿象当坐骑?你没在开玩笑吧?”
明春犹豫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巨齿象与人为善,与人亲近。在祖先留下来的故事中还有提到巨齿象载人过河的事情呢。如果你们到了地面上之后,可以试着去找找巨齿象,让他们载你们回国。”
“这……”任红缨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十分无奈:“就算是你们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那也是五百多年前的故事了。就算从前你们祖先真的遇到了与人为善的巨齿象,那也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地上哪儿还会有与人为善的巨齿象啊?”
“现在地面上的巨齿象都不与人为善了吗?”明春一惊。
“不了,巨齿象怎么可能会有与人为善的时候?”任红缨挠了挠头:“就算真的有……那也得是上古上古上古,人还是和猴子那样差不多的野人那会儿估计才有可能吧?现在的巨齿象可是一个比一个凶残,见到人就会往死里踩。”
明春若是所思道:“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想到地面上看看现在的巨齿象是怎么个凶残的样子了。”
“你想看?”任红缨这话问出口后才后知后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南琢国的人都一直觉得巨齿象是与人为善的动物,巨齿象不会凶残地攻击他们,那他们为何还要躲到地底下来过不见天日的生活呢?这不是多此一举,自找苦吃的举动吗?
明春道:“想啊,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地面上呢。巨齿象也只是在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里见过而已。”
任红缨道:“那要不等我们去地面上的日子时,你陪同我们出去吧,你送到我们出地面就行,这样你就可以看一看地面上是什么样子的了,可能的话,还能见到巨齿象。”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任红缨可不想一出到地面上就碰上路过的巨齿象。
毕竟这样一来就和养好了伤之后上赶着去送人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明春道:“可以啊,我和负责你的医师说说应该就行。反正你们肯定是要被人陪同着去地面上去的。”
任红缨想到了方才自己察觉到的不对劲的地方,她问道:“你们南琢国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得已躲到了地底下来生活的啊?”
“当然是因为我们先有被朝炎国侵略,后又被邬陵国侵略啊。”明春脱口而出。
“什么?!”任红缨被明春说的话的前面一段吓了一跳,后面一段又忽地听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国家的名字,一时间有点诧异。
原来如此,南琢国被迫搬到了地底下来住的原因竟不是因为巨齿象,而是因为被别的国家给侵略了!
也难怪南琢国和朝炎国有仇。
任红缨总是是明白了。
不过……
“邬陵国?那是什么国家?”任红缨疑惑道。
“你不知道邬陵国?”明春也诧异了起来。
任红缨摇了摇头。
明春震惊了:“你们都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国家,你居然不知道邬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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