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修眸色一变,单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箍在怀里,长指重重捏住她的下颚又抬起,扯唇低笑了下,“挑衅我?”
明瑶眉心微拧,扬起那只空着的手,正欲将他搭在她下巴上的长指拍开——
却被他反剪住了手腕。
不过一瞬,她分明清晰地感知到了自他身上传来的清冽薄荷香以及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微微俯身,距离她愈来愈近。
明瑶顶着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瞧他,低低开口,“陆谨修,我不允许你吻……唔……”
她的话还未讲完,绯色的唇便被他堵住。
他的吻比上次来得更凶。
明瑶挣扎着,他的长腿却抵了上来。
他的手重重揉弄着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动弹不得。
明瑶被迫承受着他几近暴烈的吻。
她的舌被他勾去,他的齿尖甚至磕碰到了她的唇,舌尖被他勾挑着吮吻。
前后不过几秒钟,她的舌根处便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不是在亲吻她,而是在故意惩罚她。
他的心思真真是清晰而恶劣到了极点。
明瑶身子微微颤抖着,趁他换气的间隙,被他反剪在身后的那只手用力一甩,成功挣脱了他的禁锢。
紧跟着,“啪”的一声响起。
陆谨修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
明瑶手心处的痛感传至神经,眉心蹙得更狠了些。
她细白的齿咬了下唇,抬眸望着他,红着眼睛问:“作弄我就这么有意思?”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菲薄的唇扯出浅淡笑意,声音却是极尽凉薄的,“既然不是初吻,那么在意做什么?”
明瑶又气又恼,深深吸气,冷冷骂道:“陆谨修,你混蛋。”
男人目光凝着她,喑哑的声线低沉到了极致,“我混不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明瑶勾了勾唇,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诮,“你发情了大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她们乐意往你身上贴,但我不乐意,明白了吗?”
陆谨修那双浅灰色的瞳孔里压下层层阴郁。
他上前一步,长指钳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
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明瑶这回没再挣扎,对上他的视线,笑容明艳勾人,“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陆谨修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眸,蓦地感觉到腔子里那颗滚热的东西窒了瞬。
他在她下颚处使的力气一刻比一刻重。
明瑶自小被娇养着长大,是半点疼都受不得的。
她眼眶红红的,生理性的眼泪被他逼了出来。
她咬着唇,眼眶里的珍珠越蓄越多。
明瑶克制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他的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挪开,瞧见她这副样子,手上的力道骤然小了几分。
却听见她微微颤抖的声音——
“陆先生,我想有必要让你明白,以后不管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喜欢哪个女人,想要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我也……绝不干涉。”
越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坚定。
那是一种克制到委屈的坚定。
陆谨修松开她的下颚,俯下身,薄唇缓缓凑近她的耳尖,声线低沉干净,“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味混杂在一起,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自他的鼻腔喷薄而出。
明瑶站在那里,身子陡然战栗了下。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明瑶后退两步,脊背刚好撞到了墙角。
她痛到拧眉,半靠在角落里,轻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缓和情绪后,她走到洗手间,整理好妆容才出去。
饭桌上平白少了两个人,虞绯和裴屿两个人也吃得并不安生。
裴屿看到明瑶,远远地就朝她招手,问:“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她抿唇,低低淡淡回应道,“有点事耽搁了。”
虞绯下巴微扬,示意她坐,轻笑着开口,“明小姐,坐下再吃点东西吧?”
明瑶眉梢微抬,瞧见她身旁的位置仍是空的。
虞绯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故作不经意地道,“陆哥他去买单了。”
明瑶微微颔首,拿起搁在餐椅上的手包,淡声道,“我有点急事要处理,虞小姐,你们慢慢吃。”
“裴屿。”
“我在。”男孩子立刻从椅子上弹起。
“走了。”
“遵命,姐姐大人。”
虞绯起身,将盛着首饰的硬纸袋递到明瑶面前,“等一下,你们的东西。”
裴屿率先一步接过这东西,扬唇笑着道,“虞小姐,帮我们谢谢陆先生。”
虞绯点头应声,“好,路上小心啊。”
“嗯,再见,虞小姐。”明瑶回她一个微笑,挥挥手道。
陆谨修立在那里,颀长挺拔的身形惹人注目。
他薄唇淡淡抿起,将她与裴屿的双人互动尽数收入眼底。
***
明瑶驱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困意来袭,她把东西放下以后就踏上二楼卧室。
进门之前,却听到裴屿的声音。
“姐姐。”
“怎么了?”
他那双清澈的狗狗眼眨了眨,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回来的路上她话都没跟他讲一句,全程就只是一言不发地开车。
但车开得也着实不算多认真,差一点儿就与前车追了尾。
好在有惊无险,姐姐反应很迅速,及时刹住了车。
明瑶并不打算把她与陆谨修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事实上,除了初茗宜,谁都不知道她先前对陆谨修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
她控制着面部肌肉,勉强扯了下嘴角,语气淡淡,“我没事,就是困了,想睡觉。”
“好吧,”裴屿眉心轻皱了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那姐姐你先休息吧。”
“晚上你还要去打工吗?”
“嗯,下午四点到酒吧。”
她随口说了句,“觉得累的话可以辞掉。”
话一出口,明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以前她也是这样无数次这样宽慰自己的。
累的话就放弃吧。
这句话她曾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却没能做到。
再次见到他,还是会……
裴屿笑着,“谢谢姐姐关心。”
明瑶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卧室。
她换了件粉粉嫩嫩的居家服,赤脚站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而后直愣愣地躺倒在床。
躺到床上后,明瑶才想起了什么。
她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
今天周六。
这两天就先在家陪陪她亲爱的封大人,顺便倒时差补补眠。
公司那档子事儿周一再飞江城去解决也不迟。
明瑶盯着手机屏幕瞧了眼——
等事态发酵到顶端,再来个彻底击碎,岂不快哉?
她翻了个身,扯开轻轻薄薄的软被盖在身上。
昨晚她做了几乎一夜的梦,没休息好,午饭时间又被陆谨修那样折腾,这会儿实在困极累极,没两分钟便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四点钟。
明瑶只觉得身子一沉,而后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坐起身,抬手一摸,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明瑶坐在床上,安静地发着呆。
她做梦了。
这一回,她做的梦不能全然称作是梦,因为那实则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
那时候,陆谨修刚来明家没多久。
她十岁,刚上小学四年级。
他十五岁,开学即将念高一。
陆谨修的成绩很好,教过他的班主任跟爸爸说——
他在数学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那些特别难解的奥数题,别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解答方法的题目,他最多只需要两分钟就解出来了。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天才。
天才么,就合该与别人不同。
而拥有个天才哥哥,恰恰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陆谨修升入高中前,爸爸送了他一部手机,但他没要。
她知道这件事以后,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一部那会儿最时兴的手机,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他。
然而那部手机连同盒子,一并被他扔在了别墅的后花园里。
她就站在那里,观看了全过程。
说得更直白些,陆谨修是故意的。
故意将她叫过来,故意将她的心意践踏到尘埃里。
故意告诉她,他不值得。
可那个时候,明瑶不过十岁。
她才不懂怎么揣测人的心理。
她眼睁睁看着手机从白色的黑子里滑出来,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然后“砰”的一声响,重重地落在了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
十岁的明瑶蹲下身,缩成小小的一团,哭着将手机捡起来。
她哭得厉害,睫毛上甚至都挂上了珍珠。
明瑶抽泣着,想要将被摔开的手机盖重新装好,却怎么都不得要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
她将被摔开的手机盖和机身一并整理好,放进崭新的白色硬纸盒里,心下有了主意。
明天是星期天,她可以让阿姨带她去店里,找手机店的那个叔叔修一修。
事情的解决办法是想到了,可她还是委屈,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声音溢满了哭腔,“哥哥……你为什么要……是……是不喜欢它吗?”
“不要叫我哥哥。”少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声音阴郁清冷。
她扁扁嘴,心里委屈极了。
吸了吸鼻子,小小声嘟哝着,“可……可爸爸说了,你比我大,就是我哥哥啊。”
他始终都静默地立在那里,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足半秒,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挪开,未发一言。
“哥哥,你不要……不要……”
她想同他说,不要这样对她,她会很委屈,委屈的时候,就想哭。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连在她们班长面前承认是她哥哥都不愿意。
她哭起来的样子,一定更让他讨厌了。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是想哭。
她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似的,扑簌簌落下。
半晌,他清冽的声音响起,“别哭了。”
“可……可是……瑶瑶委屈,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饿吗?”
她咬着软红的唇,含着眼泪,同他点点头。
“想吃什么?”
“哥哥……你要给我做吗?”
“再哭就不做。”
她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扯出一个笑,“那我不哭了,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饭。”
她抱着手机盒,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他走得太快了,身量高,步子迈的也大,她跟不上他。
她小跑着,空着的手拽拽他的衣角,试图让他等一等她,“哥哥,你偶尔给我做一次就好了,家里有阿姨的,瑶瑶不想让你太累……”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明瑶坐在床上缓了好久,情绪终于平静了些。
她在家待了一天一夜,并未出门。
转眼到了第二天,周日。
下午五点钟,她接到了陆戾的电话。
对面那人的声音是吊儿郎当的痞,“未婚妻,有没有兴趣跟我见一面,发展一下感情啊?”
“没兴趣,挂了。”
陆戾登时有点慌,道:“哎,等等,先别挂,我真有事儿。”
明瑶:“有话直说。”
陆戾:“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他问:“明小姐应该听说过,我的绰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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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狂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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