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公子识趣。”王彪挑了挑眉,感到意外,“把他们的所有武器都收缴了!”
“诺!”
部曲手持武器止步不前,皆看着他们的领头,齐止戈在等待郁羡下达的命令。
郁羡小声地对他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暂时还杀不得我们。现在不必做困兽之斗。”
齐止戈了然,对部曲点了点头,众人皆把武器丢在地上。
王彪的属下见他们缴械投降,便弯腰去拾地上的刀剑,另一拨人把他们按倒在地上。
秋珉本待在房内,听到下面的动静,便下楼查看。刚走到拐角处,便看见郁羡被鞭子甩到桌子上,她下意识地就要冲下去。
郁羡在倒地的一瞬间余光瞥到了秋珉的裙角,便借着身旁少年身形的掩饰朝秋珉做了一个手势。
别下来,藏好。
这是郁羡给秋珉的命令。
秋珉咬着唇,探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她紧张地看着下面蓄势待发的场面,趁着王彪还没有发现之前回到房中。
她留了一个心眼,她没有回她们之前居住的客房,而是选择另外一间空客房。
秋珉的举动很明智,王彪又带手下去她们的房中再搜查了一番,所以的行李包裹被他们翻找得凌乱不堪。
“走!”王彪阴沉着一张脸,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郁羡和齐止戈被分开捆绑关押,她被粗鲁地塞进了一辆马车里,眼睛被罩上了一块黑布。
一股若隐若现的木兰香飘入鼻尖,她轻轻地嗅了嗅,确定了宽敞的马车里还坐着一人。
一声轻笑传来。
是一个好听的年轻女人的声音。
郁羡昂着头,黑布严丝合缝地罩在她的眼睛上,一丝光亮都无法透进来。
“敢问,阁下想把我带到何处?”
娇俏动听的女声再次响起,“好大胆的公子,你就不担心我会杀了你吗?”
一道凌厉的风从她脸上呼啸而过,下一瞬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郁羡的喉咙处。
木兰香的味道逐渐浓郁,郁羡感觉到女人温热柔软的身躯就抵在她的肩膀处,靠得极近,缠绵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随着呼吸的起伏,一缕发丝拂到她的脸上,引起她身体从下到上密密麻麻的微颤。
与其说这是威胁,不如说这是调戏。
这个香味差点让郁羡一晃神,不知为何,她回忆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遭遇刺杀的时候,时子瑜也是这么魅惑地倚在马车上擦拭着她的鱼藤剑,眼波流转间危险丛生,再一抬眼,眼神皆是冷意,好似并不认识她一般。她的思绪瞬间从缥缈的云端回到了现实。
郁羡的身体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一点,“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女子娇笑,“小公子怎生如此有趣?女侠?亏你想得出来。”
郁羡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女侠行动如风,身手不凡,一息之间便可将我轻易制服,实在令我佩服,如此便尊称一声女侠。”
樽月的嘴角勾起一丝愉悦,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公子,脸庞稚嫩,年纪尚小,果然自己调香的魅力还不足以蛊惑一个尚在舞勺之年的公子。不过这人嘛,倒是有趣,比起以往木头般容易脸红之人,又或者是内心明明已经浮想联翩却要装作义正言辞的模样之人顺眼许多。
郁羡并不知道对方那人的想法,只知道抵在自己脖颈的匕首又偏离了一点。
“我叫樽月。”女子倏然凑近,郁羡感觉自己一抬头就要与她的脑袋碰到一处了。
她马上回道,“好名字!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想必姑娘也是洒脱之人。”
樽月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公子还懂诗?”
郁羡有点心虚,为了摸清她的底细顺着她的话说,就是容易忘形。
“略懂,略懂。”
樽月不在意,她把郁羡散在脸上的发丝从脸上拂开。
“公子是个聪明人,我来只是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樽月姑娘请说。”
“那东西......在何处?”
郁羡装傻,“是何东西,还请姑娘明示。”
樽月把她脸上的黑布扯开,郁羡突然间重现光明,便瞧见一双极其妩媚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樽月外面穿着一层薄薄的红纱,身姿妖娆,脚踩绑着红色丝带的木屐,两绺长发垂在额前,五官精致,有着一双魅惑的大眼。
如樽月所想,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让人心情敞亮。
樽月勾唇一笑,“听闻,传达圣意的李公公,在回洛阳的路上被人虐杀致死。”
郁羡微微吃惊,“姑娘可知是被何人所谋害,又为何要将李公公虐杀?”
“就在李公公到达豫章的前几天,宫里发生了偷盗的事件,旋即王相下令立刻盘查丢失的物件。可是没想到,发生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何事?”
“玉玺.......被人盗走了。”
郁羡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有把玉玺追回来。”
“怪就怪在这里。偷盗财物的只是未央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拿了皇宫里的宝物,只是无论如何拷打折磨,小太监都绝不承认自己偷拿了玉玺,并称借自己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拿国玺。”
“那玉玺究竟去了何处呢?王相大为震怒,抓了各宫的可疑人等,终于其中一个小太监受不了严刑拷打,称在一天晚上自己当值的时候,看到了自幼跟在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偷偷摸摸进了宣室,当时周围并无人看见,过了半炷香,李公公才离去,只是胸前衣服上多了一块凸起的形状。”
“只是当时李公公已经南下,想要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过后没多久便传来李公公身亡的消息。”
“李公公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还是他身边熟悉的人扒了他衣裳才认出来。”
“只是,玉玺便从此消失不见了。”
郁羡认真地听着樽月说着来龙去脉,“那这玉玺,果真是李公公偷得吗?”
樽月对她妩媚一笑,“妾身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六公子,玉玺是李公公拿得吗?”
匕首又再次抵在了她的颈间。
“我如何能得知?”
“公子不仅嘴甜,装傻充愣的本事也是厉害。众人皆知,李公公自幼伴着先皇长大,是他的心腹。先皇既然认定公子为储君,必定是将玉玺留给了公子。李公公带走了这么重要的物件,想必一定给了公子。”
“不仅是我这么想,天下诸侯都这么想。”
樽月继续说道,“公子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得难听一点,公子如今的局面前有狼后有虎,所有人对公子都虎视眈眈。公子在处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不是逼其他诸侯对您更快动手吗?不如把此物交给燕州牧,荆州为江东一霸,公子又是出身江东,州牧定会护您周全。”
郁羡实在佩服樽月说服人的能力,先威逼后利诱,这一番话说下来,郁羡甚至还要感激燕州牧如此为她考虑。
郁羡装作感动的模样,“没想到燕州牧如此为我考虑,某实在是感动。只是玉玺实在不在我身上,不若如此,我也不会如此烦恼了。”
樽月又把匕首更抵进肉里,郁羡感到皮肤一阵刺痛,她蹙了蹙眉头,“姑娘这是何意?”
樽月冷冽的模样犹如风中的寒梅,她冷笑连连,“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把事情的利弊都跟公子分析了一番,公子还是要嘴硬吗?莫不是忘了如今是在谁的地盘,如若不是燕州牧为你抵挡住公孙言,公子若是落入公孙言之手,他向来说一不二,性情暴虐,公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郁羡恍然大悟状,“原来是我挑起了双方的战争,导致荆州陷入战火,竟是我的罪过。”
血丝淌了下来,滑落在衣襟内,抬头再看樽月,鼻翼微微翕动,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郁羡单刀直入,“姑娘只不过是奉命询问我玉玺的下落,答案无非就两个,在哪里或者是没有,我是如何回答,姑娘如实告知即可。姑娘也是为人做事,并不值得为了一份工生气。至于我的答案能不能让燕州牧满意,也不是姑娘该考虑的事情。”
樽月娇笑,“你又如何确信我只是来试探与你呢?”
郁羡笑道,“玉玺何等重要的事情,我要是现在说出它的下落,姑娘敢听吗?姑娘是个聪明人,露出这一手并不打算让我说出真相。目的地快到了吧,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姑娘可有要我配合的地方?”
樽月神色倨傲地收回了匕首,“公子果真有趣,想必跟一个人很合得来。”
郁羡问,“何人。”
樽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撩开车帘看了看外边,又重新放下。
马车慢悠悠地晃动,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声音传来,听着车外小桥流水的声音,他们似乎穿过了一条水巷。
樽月凑近郁羡,红唇近在咫尺,她启唇道,“公子不必惊慌,去到府邸只管装作一切不知的模样,燕褚不会拿你怎样。”
郁羡偏头看向她,“你是何人?”
樽月花容月貌,笑起来更是让天地都变得明亮,“公子只要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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