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饭出来已经半个小时了。才六点半，林誉颂带着许孜到附近的商场逛了逛。
因为是过年，商店里的衣服都是以红色为主，望过去一片喜庆。
“想买衣服吗？”林誉颂问他。
林誉颂很早就注意到，许孜的衣服看起来都有些旧，而且不太保暖，之前有一件还破了洞，是林誉颂提醒许孜才知道的。
“我吗？嗯……我已经两三年没买新衣服了，商场我很久没来过了。”许孜摩挲自己的衣服，已经很旧了，甚至掉线了。
不应该这样的，他至少在表面要看起来体面光鲜一点，不是吗？
“那就多逛逛，我来当你的导购，怎么样?”林誉颂生怕许孜不答应，他总觉得许孜自己一个人，总会把自己过惨。
“免费吗？”许孜半开玩笑说。
“免费。”林誉颂贴近他，半正经地说，“其实刚好也要买衣服。”
如果可以，林誉颂想买衣服给许孜，可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许孜接受这份心意，他害怕许孜对他更加客气，会拒绝他。
许孜很喜欢说“抱歉”，还有“谢谢”。
“买浅色一点的衣服吧……我感觉，我穿红色……不大好看。”许孜看着面前一大片红，已经能想象到里面是怎样的鲜艳衣服。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走吧。”林誉颂拉过许孜的手腕，不给他一丝犹豫的机会，向前面的服装店走去。
林誉颂在他身边，许孜顺手摸出一件卫衣来。
“是一件带帽卫衣，深红色，图案是一串白字英文字母，稍下面点有个大口袋做装饰。”林誉颂为他做了尽可能详细的介绍。
“怎么样？”许孜把卫衣往自己身上比划。
林誉颂仔细地看了看，又将卫衣拿过来继续比划一下，林誉颂看许孜的身高1米75左右，因为瘦更加显得高挑。并不适合这件卫衣，“稍微有点小了，上身可能会有点短。”
许孜听完就把衣架连带卫衣扣回架子上。
许孜又摸出一件，摸一下似乎是毛衣。
“这件呢？”
“也是深红色的，比刚才的那件可能颜色更亮点，圆领毛衣，织法很漂亮。”林誉颂也摸了一下，很柔软。又往许孜那边靠，把毛衣贴在他身上，“宽松的。”
“那我……试试。”许孜似乎对这件毛衣更加接受，林誉颂从他脸上一点点的笑容猜测。
林誉颂把他带到试衣间。
“誉颂，我……分不清正反。”
又是这样窘迫又犹豫的语气。
林誉颂掀开帘子，里面空间狭窄，让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许孜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衣服给我吧。”林誉颂接过衣服，分清正反面后，直接将毛衣套在许孜头上。
这种其实接触还算平常吧?想靠近他，想触碰他。
林誉颂神色如常，却担心许孜不自在，时刻盯着许孜的脸看，想要捕捉一切的表情。
许孜把头从领子里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但神色如常。
这让林誉颂浮动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定了定神，又忍不住给他捋了一遍头发。
“谢谢，瞧我正反都这么难分清。”许孜笑了笑，拿自己打趣。穿好后自己又动作不自然的捋了一遍头发。
林誉颂把他从试衣间带出来。
试衣间外灯光明亮。
“怎么样？”许孜张开手臂问。
“嗯，衬你很好看。”林誉颂没有说谎，红色衬得他更有气色了，整个人在暖色调下泛着柔和。甚至血色的脸也有了回温的假象。
许孜似乎对平常的夸奖也很“过敏”，林誉颂可以看到他又抿了抿唇。
“嗯？”林誉颂轻声询问他，“不好看吗？你本来就很好看，其实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许孜有点猝不及防，耳朵攀上了不明显的晕红，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起以前在大学，会有人偷拍他，收到过很多女生甚至男生的情书，在剧院，也会有人看着他，夸赞他。
那时候……许孜大概是微笑着去婉拒，回应。
他喜欢那个在舞台上耀眼的自己，穿着礼服，手指在钢琴翩翩起舞，享受音乐和赞美。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连一句赞美都开始惶恐了？
许孜结账的时候，林誉颂望向窗外的橱窗，两个模特上的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红色，只是因为那上面的奶白色围巾而更加抓眼球。林誉颂没有迟疑，将两条围巾另外付了钱。
林誉颂之后又陪许孜逛了几家店，买了两条牛仔裤，还有另外两件淡色上衣和淡青色羽绒服。
到后面，许孜似乎越来越没有精神力，整个人都很疲惫很不舒服。
没有逛很久，林誉颂提出结束这场外出。
两人站在广场中央喷泉下，水声哗哗。
“我买了围巾。”林誉颂把一条奶白色的围巾一角从纸袋里拿出来，触碰许孜的手，许孜顺手握住，纤瘦的手摸了一下。
“嗯，很柔软，戴起来很舒服。”许孜点了点头说道。
“我买了两条……买两条有折扣，所以另一条给你。”林誉颂一边说一边把围巾拿出来，凑近，展开，围住，整理——一气呵成。
许孜有点懵，反应过来的时候围巾早就在他的脖子上了。
“送给我的？”许孜的手指重新覆上那条奶白色的围巾，微微歪头，有些不解。
许孜还是准备要把围巾解开。
“不要。”林誉颂轻轻抓住许孜的两只手，“你就当做新年礼物吧。我一个人不需要两条围巾的。还我了就让它在衣柜里积灰了。”
心脏漏了一拍。
“那……好。”许孜能感受到林誉颂的善意，他真的很累了，可还是打起精神去回应:“这样，那我如果送你茉莉花，也请你一定不要拒绝。”许孜想到冬日的早晨，盛开的茉莉，嘴角扯出一个上扬的微笑。
“好。”林誉颂很愉快，赠予被接受的感觉很微妙，仿佛爱意借此找到了小小的宣泄口。
很想揉揉他在灯光下泛黄的头发，想要此刻就将他拥抱。林誉颂这样想。
第二天早晨，林誉颂打开门，看见一束纯白的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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