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吃午饭,电视正在放寻亲节目,里面晃过寻人启事上一张张丢失的脸。
陈慧从一闪而过的镜头里,看见了一张小女生的脸。那是一个同自己一样年纪的女生,她消失在了初三的那个暑假。
随着镜头上移,陈慧看见了丢失孩子的那位母亲,白色的短袖上衣印着她丢失的女儿。
镜头一阵晃动,画面里挤满了寻亲的人。
陈慧吃完饭,把碗筷放进水池洗好,又从碗柜里拿出一个饭盒。
饭菜装进饭盒后,陈慧匆匆出了门。
华章街是鹤壁县最热闹的一处地方,每到周末陈慧妈妈的小摊车就会开到这里。
陈慧提着饭盒,远远就瞧见了妈妈的小摊车,停在花坛的树阴下面。
“慧慧,来啦。”
陈慧妈妈瞧见女儿,忙笑着招呼。
陈慧把手上提的饭盒递给妈妈,接过妈妈手上打包好的炸串,“妈妈这是送去哪里的?”
妈妈坐在矮凳上打开手上饭盒,指了指前面,“进去右拐,卖童装那家。”
“妹妹,辛苦你跑一趟了。”
老板娘笑着从陈慧手上接过炸串,陈慧拿上钱又往回走。跑过来有点急,脸上出了不少汗,此刻正黏糊糊挂了一脸。
陈慧重新倒回去,穿过华章街的音乐喷泉广场,去洗手间洗了下脸。冰凉的冷水扑在脸上,黏糊糊的感觉消散下去。
小吃车面前有女生在挑选炸串,陈慧接过女生盘子上的炸串,“陈慧,周末你又来帮妈妈呀。”
陈慧把选好的炸串放进油锅离,签子上穿好的食物在锅里劈里啪啦炸开。
陈慧妈妈把饭盒收进袋子里,同摊车上站着的女生讲话。
“颖欣啊,好久没见你来啦。”
张颖欣看着陈慧熟练地往盆里放着那些佐料,笑盈盈看向陈慧妈妈,“阿姨,你家炸串我可是天天惦记着。还不是前段时间嘴角上火了,不然我又得在你摊位前不走了。”
陈慧妈妈听完张颖欣的话,乐呵呵笑着。
陈慧拌着手上炸串,突然听见边上妈妈问:“慧慧,我之前同你讲过小摊车差点被收的事吧。”
“嗯,听过。”
“刚巧颖欣在边上,她和她叔叔说了这车子才没被收走。”
陈慧打包的手微顿了下,她看着张颖欣同妈妈正说说笑笑。
“阿姨,哪里有那么夸张,没有听劝才收。你都要收摊回家,他们怎么会收啊。”
陈慧默不作声把盆里调好的炸串打包好。
张颖欣拿上打包好的炸串,同陈慧妈妈打招呼:“阿姨,我就走了。”说完,眼睛看向收拾卫生的陈慧,“陈慧,学校见哦。”
陈慧把地上客人扔的竹签捡起,背对着张颖欣淡淡应了声‘嗯’。
清晨,雾气笼罩在县城上空,街道两旁惨白的路灯投射进雾气里,露出浅淡的白色光晕。
陈慧妈妈把小摊车支在了小学门口,挂着一个黄色的灯,悠悠晃晃在茫茫的雾色里。
陈慧同妈妈一起把东西摆放好,才循着亮起的天光往学校走去。
雾气渐渐散去,鹤北这个小县城在街头巷尾里的烟火气中醒来。陈慧穿过街道,手上被人递过来一张寻人启事。
陈慧看清寻人启事上面失踪女孩模样,顺着手往上看去。那是一个不到四十岁年纪的女人,但面容透露的深深疲惫已然让她老了许多岁。
她依然穿着那天电视上的白色短袖,上面印着她走失女儿的信息。
她向身边路过的人发着一张又一张的寻人启事。路上的行人匆匆接过,有的人甚至没去看手里的东西,手一伸便进了垃圾箱里。
拥挤热闹的街道上,寻人启事的纸张从行人手里轻飘飘掉落,交错的脚步在纸上留下脏乱的印记。
陈慧拿着手里的寻人启事,弯腰同女人把地上掉落的寻人启事一一捡起。
其中一张纸面上沾了细碎玻璃,陈慧没注意。擦掉上面污渍的时候,手指被玻璃扎到破了一道口子。冒出的血珠滴在了寻人启事女孩的嘴角旁,陈慧抬手擦掉,反而让血像是涂在了女孩嘴巴上。
陈慧把这张连同之前手里的留了下来,其余的寻人启事又重新递还给了女人。
女人接过寻人启事,眼神停留在陈慧脸上好一会儿,小声开口道:“我女儿也跟你差不多般大。”
“你该上高一了吧。”
陈慧点了点头。
那女人眼神闪烁了下,声音轻轻的:“她也该上高一了。”
女人不是鹤北县的人,只能漫无目的在街道发着寻人启事,或是在柱子上贴下一张张寻人启事。陈慧告诉了女人几个地点,那是鹤北县人流密集、汇集八卦的地方。
离开前,女人拉住陈慧的手,“你说我会找到我女儿吗?”
“一定会的。”
女人眼底浮着泪花,她紧紧攥住陈慧的手,“谢谢你,孩子。”
女人慢慢松开陈慧的手,陈慧手掌凉凉的,那是一串小风铃。
陈慧晚自习放学回家,院子亮着一盏小灯,妈妈的小摊车依旧停在院子的角落里。
饭桌上留着妈妈热好的饭菜,陈慧吃完饭后把剩下的饭菜收进冰箱,又把饭桌擦拭打理干净。
陈慧回房间拿了一卷胶带来到院子,用胶带把寻人启事上贴在妈妈的小摊车上。
角落停放的小摊车上,是女孩那张稚嫩的脸庞。
洗漱完,陈慧吹干湿漉漉的头发,早早上了床。迷迷糊糊间,一阵风吹开窗户。半开的窗户吹进有些凉意的风,书包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铃’的声响来。
陈慧翻身起床,关掉被风吹开的窗户。
刚躺下,整个人又再次拉进梦中沉沉睡去。在交叠的梦境里,陈慧听见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去,是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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