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爽看见眼前骇人的画面，心中一惊，脚下打了滑，摔倒了下去，身子下面是坚硬冰冷的石头，有点硌腰。
眼前的青蛇像是苏醒一般，蛇身盘了起来，看不出多长，但文爽知道，它一定不短。
青蛇的眼珠是绿色的，夜晚中，绿光幽幽，像鬼火一样。
它猛然伸直身子，蛇头打了个旋，竟然又变成了人头，变化是一瞬间的事，根本看不清。
有些恐怖的是，那是人头蛇身，头部以下全是蛇尾，而并非像传说的女娲一般，腰部以下才是蛇尾。
文爽突然想到小时候看的《新白娘子传奇》中白素贞在开头化人的那一个场景。
那青蛇周身发出了耀眼白光，它融进这光里，渐渐隐去，像一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文爽眼睛刺痛，猛地闭上了眼。渐渐感觉这白光已经黯淡，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出现的是个女人。
那女人很美，文爽不知道怎么描述，好像每一个五官都恰到好处。她长发及腰，未梳发髻，瞳孔一开始仍然是碧绿的，又渐转为黑，融入这茫茫夜色中。穿着的衣服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只能看出来褒衣博带，裙摆飘飘。
***
她起初没看见文爽，活动了一下脖子，这才注意到他，上昂的头颅终于往下偏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高傲的看着他，嘴唇翕动了一下，眼神中有点疑惑，声音幽幽地传来。
文爽只听见两个字— —带着疑惑的语调：烦人？
他一开始想：我怎么就烦人了？
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凡人？”
这句话怎么显得自己很低级一样？
于是回了句“妖怪？”。
一些影视作品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叫对方神仙奶奶或是观音菩萨，得叫高兴了。
敌强我弱，她要是不喜欢别人喊她“妖怪”，杀了自己泄愤都没处哭去。
抑或是自己看透她的妖怪身份，她又想保密不让自己说出去，那最好的办法依旧还是杀了自己…
文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会喊她什么神仙奶奶，这邪魅的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观音菩萨，也和神仙扯不上什么关系。
***
那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文爽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默默听着，笑了很久，她终于停了。
她朝着文爽勾了下手指，文爽感觉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前一拽，直接狠狠的摔了一下，得亏没整过容，不然这脸上骨头得散架。
她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妖怪？”
文爽一开始还真不确定她是不是，但她肯定是使了什么害人的妖术才让自己猛然一摔的，难道不是妖怪吗？
但他突然开窍了，没按照那么想的去回答。
“不是吧？”
她又轻笑了几下，她的笑分外妖娆，摄人心魂“如果我说，我是神仙呢？”
呵！还是神仙呢？
“你是哪尊神啊？”这年头，神仙下凡这种事都被他碰见了，多稀罕呢。
“人间可不供我这尊神，你也未必知道，我也懒得说。”她语气淡淡的。
人间都不供你这尊神，那你当什么神仙啊，那土地爷都有人供，这女人怕不是扫把星吧，文爽怕沾惹晦气，想赶紧走了。
“那行，那我先走了？”文爽还要找爷爷呢，可别跌在这个不知道到底是妖还是神仙的女人身上了。
“等等。”那女人清冷声音从背后传进耳朵里。
文爽可不敢留在这，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一根藤条如游蛇般猛然窜出，缠住他的腹部，直接大力地给他拽了回去。
文爽又是利落倒地，右手按着腰，艰难的站起来了。
“你是没听见吗？”语气愈发的冷了。
“还有什么事吗？我很忙的哎…”
“急什么，遇见神仙你难道不该毕恭毕敬的吗？”那女人走过来，看着文爽，她的眼睛好像一波潭水，看不出深浅。
她眨了下眼，眼眸好像亮了那么一下，腹部的藤条就松开了。
她伸出手来，想拉文爽一把，文爽不需要，流血的手掌支撑着地，还有点疼，站起来踉踉跄跄的。
她偏过身去，不再看文爽“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答便是了，能做到吗？”说完又转了下头，冷眼看了下文爽。
文爽想了想，点了下头。
“现在还是杨广掌权吗？”
文爽不是文科生，但有历史常识。
杨广就是隋炀帝嘛。难不成这个女人是在隋朝时候搁这就待着了？
“不是，过去了千把年了吧。”文爽说不上具体时间，但确实得有千把年了。
“这是哪啊？”
合着这女人都不知道这是哪啊。
“安徽，淮北，相山，在具体点，你和我在这个山的小仙洞里头。”
“你来这干嘛？”
“和你有关系吗？”文爽有点急，导致语气也有点急不可耐。
她居然没有生气，依然言笑晏晏的，她再次发问：“我看起来，真的像妖怪吗？”
文爽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额，怎么说呢，可能就是你刚刚突然化作人形的时候，像妖怪吧，因为在我看的电视剧里头没看见神仙这样由原形化人的，所以就下意识把你当作妖怪了。”
“你见过妖怪和神仙？”女人好像整个身子震动了一下，语气急迫的发问。
“啊？都说了电视剧里见到的啊”
“电视剧？哦，你们这个朝代的东西吗？所以你看到的神仙和妖怪不是真的？也对，一千多年了，你们凡人也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我这真是一梦千年啊。”
“没错，我说的那些什么妖怪神仙，都算是假的吧。还有你，到底是什么神仙？”文爽也不怕了，如果对方真的是神仙，神仙都是慈悲心肠的，应该不会杀了他吧。
“你只要知道，我叫韩姿悦就行了。”
“文爽。”
“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的‘爽’？”
文爽点了点头，觉得这个韩姿悦还挺有文化的，不过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太好。
***
“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令你得到幸福。”韩姿悦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文爽的心一跳一跳的，他思索了一下，他现在到底幸福吗？
事业有成，年入百万，也不急着谈情说爱，除了眼下爷爷找不到了，好像挺幸福的，还要得到什么幸福？
长生不老吗？他还是觉得顺应自然规律比较好。
“我现在就很幸福了，也没什么愿望，我也知道，就算有什么愿望，你也需要什么条件吧？”
韩姿悦掩面一笑，声音里满是开心“现在很幸福？这么多年没见到像你这样的，我当然是不信你没有什么愿望的，至于条件嘛，当然有啦。”
文爽现在怎么都不觉得对面是神仙，而是像古代书生遇到了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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