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到两小时前,她刚刚才见过照片上的女人。
“请问一下,这个照片是......”姜烛卿拉住了戴眼镜的少女。
“你是谁呀?”少女扶正撞歪的眼镜,定睛看向姜烛卿,发现这人并非是自己的同事,“你怎么进来的?”
跟过来的中年人见状过来介绍:“这位是上面派过来的特殊顾问,她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配合调查。”
“哦,哦......”接过姜烛卿递过来的文件,从杂乱的文件中找到了姜烛卿问的那张照片相关资料。
“给你,这是临时调来的资料。刚刚接到报案,因为我们小队就在这附近,所以一起接手了。”
“照片上的受害者经过尸检,尸检结果显示,是在今天上午遇害的,和大概一周前......”
上午遇害?怎么可能!
自己刚刚才在纹身店见过这女人,当时女人正在洗头发......等等,头发?
一在平日里看来十分荒唐的想法,在姜烛卿脑海中升起。
在灵异复苏的今天并非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姜烛卿起身,拔腿就跑。
“哎,你去哪?”
两公里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老城区的石板路比不上校园操场上的塑胶跑道,跑起来撞得脚底板生疼。半路上半抢半借了刚买完菜回家的阿姨的自行车,姜烛卿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线一路狂飙。
等姜烛卿气喘吁吁地停下自行车,准备从前门进入时,却见道路上原本在全神贯注于象棋的三个大爷,毫无征兆地猛地站起,带倒了坐着的小板凳。木头和塑料板凳与石面的摩擦和碰撞声极为刺耳,但此时的姜烛卿根本无心理会。
却见到两小时前还开着三轮车,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大爷,此刻双眼失去了焦点,神色木然地看着前方,身体僵硬向前走来。好似被人剥夺了灵魂,变为了一具供人驱使的木偶。
姜烛卿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不知是因为短时间内的剧烈运动,还是因为肾上腺素激素分泌。双手反而出奇得平稳,快速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半盒香烟,抽出其中一根,用她早备在烟盒中的打火机点燃。
烟雾飘散开来,笼罩向如机器人一般一步步走近的三个人影。紧接着,三个人影如受到了严重电磁干扰,缓缓停了下来。
异样随之而来。
姜烛卿惊讶地发现,三个人影正如受到了烈日照射的雪人,从头部开始快速融化,融化的身躯转变为了暗银色的液体,顺着身体流下。
这种融化一直持续到纹身店的开门声响起,布满暗银色液体的六根腿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加上中途从身躯上脱落,掉在地上缓缓融化的手臂,好似是肢解分尸现场。
“又是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她自从与这能够侵蚀他人的灵异液体融合后,皮肤就在不断地腐烂,需要不断地获取新鲜的皮肤组织,才能维持自身的状态。但这也赋予了她难得的能力,除了液体本身自带的能力外,她还自行研究出了能力的其他用法——夺取并换上其他人的脸——以此来轻松逃脱调查局和异能公会追查。
周五那晚,她按照计划,用傀儡假扮黑袍人吸引贺止行的视线,实行调虎离山之计。自己则化作液体,准备侵蚀姜烛卿,控制后夺取她的记忆。虽然这种方式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但也是情急之下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们小组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失败了。只有她凭借着自身特殊的灵异逃脱了被抓捕的命运,但也因高强度使用灵异力量,面临着剧烈的灵异反噬。
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不远处四个几乎喝的烂醉如泥的男人,正东倒西歪地往家走,于是以液体的形态悄悄跟上,轻易的夺取了其中三个人的皮肤,并将最后一人变为了自己的傀儡。
渡过了危机的女人等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皮肤在情急之下,被拼凑的如丑陋的皮革娃娃。原本光洁的皮肤上,不规律地布满了来自三个男人的皮肤,其中来自老人的皮肤尤为刺眼,布满皱褶松弛且暗黄。
女人和被控制的傀儡兵分两路,快速地找到了新的被自愿皮肤供给者。女人抛弃了这个让她每每看到,都会想到一些不好的记忆的傀儡,并在今天成功夺取了受害者的皮肤。
刚换上新脸到家后,洗头发到一半就见到了上门的姜烛卿,有了种不太妙的预感。
观察下来,女人发现对方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也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当看到姜烛卿行色匆匆,准备离开时,设计让已经侵蚀成自己傀儡的开三轮车的大爷,送了她一程。
作为领头人的黑袍人被捕后骤然死亡,她与组织内其他人断了联系。信息缺失下,她认为姜烛卿依旧是那个被调查局抛出来的诱饵,所以并未发现姜烛卿有任何不寻常。出于习惯,依旧让自己控制的傀儡留在了门前,准备保险起见,干完送上门的这一票就走。
当她这次再见到姜烛卿,看到她正叼着烟疯狂往外吹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想错了。
但是没关系,能够拿出更高的筹码,而且她的能力随着吞噬他人有所成长,也有了更大的底气。
“来的真快呀,小妹妹?”女人笑了起来。
见姜烛卿盯着自己不说话,也没有扭头就跑,女人像是吃准了她不会逃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那东西对我没有用的,调查局那群废物没有告诉你吗?灵异的分级并不能完全代表危险程度。”
姜烛卿闻言,也不再向前吹气,把烟夹在手中,并未熄灭。
在来的路上,她就再次联系了贺止行,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发现。联想到接连死亡的受害者,姜烛卿实在是担心刘筱青,先行赶到了这里。
女人愿意与她聊天,她也不介意多聊两句。
姜烛卿:我在等援军到,你在等什么?
“......怎么说?”
“只要运用得当,低级的灵异也能够升级,成为无往不利的武器。”
那曾经在上周五晚上,还能够被烟雾影响驱散的血迹,一路向着姜烛卿的脚下渗透过来。
“聊天就聊天,别动手啊?”姜烛卿一直防着女人这手,敏捷地跳开。
女人见状,也没有露出恼怒的神情,反而更加满意,继续劝说:“加入我们,获得强大的力量,不受规则束缚。”
“停,你们?不早就剩下你一个了。”姜烛卿打断。
女人有自己的节奏,没有被姜烛卿影响。
“让我我猜猜......调查局是怎么跟你说的。”
“是不是告诉你......为了天下和平的理想,诚挚地邀请你加入。只要你加入,你的家人、朋友都可以受到他们的保护,远离灵异事件的困扰。”
姜烛卿:???
姜烛卿:谢谢你告诉我,你人还怪好的......等见到贺止行,我就跟他要。
“为了那虚伪的说法而拼命,遇到危险不逃离,你不觉得可笑吗?不如加入我们,拥抱不断复苏的恐怖生物,开创新的世界规则。金钱、权力、地位,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告诉我你在ZXC公司四楼带走了什么,我就可以帮你融合,得到我所说的一切。”
女人显然是误会了姜烛卿与调查局合作的动机。
姜烛卿只是想从贺止行那里得到控制这阴阳眼的手段。
她承认女人的说法很诱人,很有煽动性。
当然——她也承认她对于调查局的信仰不感兴趣。
但是抛开其他不谈。
开创新世界?听着比当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还累——算了吧......不适合想要当咸鱼的她。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不就是想问四楼里有什么......”姜烛卿就没放弃盯着女人的小动作过,说话间再次躲开血液的锁定,“问就是什么也没碰,其他的也失忆不记得了,无可奉告。”
“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做什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现在躲在这干什么?”姜烛卿甚至还有心思煽风点火。
“去,把贺止行宰了,给大伙开开眼,也让我长长见识,我就加入你们。我跟人说话,向来算话。”
——但是跟半人半鬼的,就不一定了。
“你......!”女人见姜烛卿油盐不进,准备将她直接拿下。
他们早就查过,ZXC公司变故发生前,姜烛卿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够在上周五晚上,抵抗住她的袭击。要知道她已经与灵异融合了几个月,远比灵异调查局的低级调查员强得多。
还不是因为在ZXC公司事件里得到了什么巨大的好处。
姜烛卿左右横跳间,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再次催动起阴阳眼——实在不行就跑路,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调查员。
碎嘴子阴阳眼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但是出乎意料的,姜烛卿看到了女人身形一顿,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有用。
来不及细想其中原因,姜烛卿想要继续尝试。有女人这个现成的试验品不用,难道要到周末去学校的时候再冒险摸索吗?
可让她失望的是,女人忽然察觉了什么似的,随着一阵低沉的窸窣声,女人的身体宛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瞬间变成了暗银色的液体,在狭小而阴暗的纹身店内闪烁着微弱的光泽。流动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是液体在挣扎着逃离。
女人以液体形态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弯曲的轨迹,迅速向着雨水下水口涌去,流动的速度极快,好似正在被捕猎的陷入恐惧之中慌不择路猎物。
姜烛卿:真的吗,我不信。去杀个贺止行,让大家看看实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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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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