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为什么要跟穷人提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既然坐在这,那肯定是来要钱的,到底要给多少,不都是得看你们觉得这份资料到底有多少价值……你觉得呢,理事长?”
李一刀捏着手里的文件袋轻轻抖了抖。
安静的会客厅里,她和耀星财团的现任理事长白峤对坐两端。
对方从她刚进来时再到现在,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静,仿佛根本不在意像她这种抓到点小把柄就开始上蹿下跳的“臭虫”。
只在听完她的所有话之后,理事长白峤才开口:“李小姐今年评选过后就要升职了吧,据我所知,KBC的王牌记者每个月薪资不会低于500万,这个数字在行业内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结果还是不够花吗?”
李一刀微微一笑:“瞧您说的,谁还能嫌钱少呢?有油水不捞的都是傻子,耀星财团每年光是打点媒体的费用都要花掉上百万,但怎么偏偏就能把我们KBC给漏掉呢?所以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想让您一视同仁。”
白峤闭了闭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茶杯边缘:“那么李小姐是觉得这份资料可以卖个五千万是吗?”
“既然您这么大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白峤的眼皮似乎颤了颤,顶灯照耀下,他儒雅的面容显得过于苍白,透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息,如鬼魅一般。他那双黑如寒星的眼眸静静盯着面前的女人,一秒,两秒……
“成交。”
白峤给秘书室打了电话。
十分钟过后,李一刀便感觉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掏出来一看,钱已经到账了。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理事长真是慷慨,放心吧,关于您公子的职场霸凌事件我绝对不会再提,这事儿也不会传到老会长耳朵里去的,我办事,您绝对可以放心。”
白峤没再给她一个眼神,助理过来送客。
等到那个披着红西装的女人带着心满意足地笑容离开,噔噔噔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会客厅后又闪出一个人,脸色黑如锅底:“理事长,要不要……”
“不用。”白峤放下茶杯,眼底诡谲的光芒一闪而逝,“她是个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集团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没必要再多生事端。”
“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备车吧。”白峤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今晚要给父亲庆生,不能迟到。”
十分钟后,耀星财团的地下车库里,一辆豪车驶出,很快就挤入车流,向着东边去了。
李一刀站在斜边路口的公交站台前,目送百万豪车远去,慢悠悠地挂上了耳机。
耳机里传出躁动的音乐,她跟着疲惫的人们挤上车,车上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麻木且呆滞,行动间,就好像一群渺小的蚂蚁被动穿梭在这钢铁铸成的森林里。
从商业区到贫困区,车程一个多小时,李一刀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等该下车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五十了。
她脚下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身上穿的是某轻奢品牌的春季新款,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环一只就得四位数起步,以这副尊容行走在破败的贫困区街头,简直不要太引人注目。
拐进某个没有路灯的小巷子,后头隐约有脚步声响起,李一刀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头只有被风吹动的废纸片。
她便笑了一声,回头继续向着前方行进。
哒、哒哒……
鞋跟敲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忽然斜后方冲出一个人,满身酒气,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想把她往阴暗角落里拖去。
但想法没有成功。
男人只觉得像是一把铁钳忽然扼住了自己的小臂,而后小腿骨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不由得惨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掀翻在地,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在他胸口。
“这是打算劫色还是劫财,嗯?”
李一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晃了晃手里拨通的手机:“喂,警.察叔叔吗,我好害怕……”
-
十点半,金南福清扫完店面,默默锁好了卷闸门,提着一份辣炒年糕步行去了医院。
她今年也不过才刚二十七,面容却已经憔悴地像个三四十岁的人一样。
自从丈夫出事以后,她白天又要管着家里的年糕店,晚上还要去医院陪床照顾病患,前后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快要将她的所有生命力消耗殆尽了。
丈夫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而罪魁祸首耀星财团却如何都不肯承认他们的罪行。
明面上,说是处于人道主义的关怀给他们家送了十万块钱的贴补费,暗地里却在逼迫他们家撤诉,有钱买下她家小店所在的大楼,没钱给出相应的赔偿,而丈夫在医院躺一天就要花掉好几千,那十万块连一个月都撑不到!
为了女儿不受影响,金南福低头了,女儿还小,她不能让女儿上不了学。而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她甚至还在想,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她就只能把丈夫接回家等死……
病房门被打开,消毒水的气味中混了一缕淡淡的香,金南福眼皮一跳:“李小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那个委托我要取消吗?”
“是啊,你是取消了。”李一刀削了个苹果在吃,“你们竟然连医院都换了,害得我好找,不过呢,我今天来是想说,虽然你取消了委托,但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事有头没尾,你放弃追究是你的事,要多少钱是我的事,这里有五千万,拿着吧,回头给你女儿交学费。”
金南福嘴唇抖了一下:“这……这钱……”
“放心,这笔钱很安全,没人能把它从你手里收回去。”李一刀吃完了苹果,擦擦手,而后起身往门口走去,“这就算是,未经允许吃了你老公一个苹果给的钱吧,走了。”
她不等金南福反应,脚下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哒,哒哒。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听见身后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哭声。
-
深夜的出租车费用翻了倍。
李一刀回到家的时候,本来是想泡个澡敷个面膜,但进门以后她却看到储物室的门头灯亮着——她住在一个老式小区,三楼是她的住所,但一楼二楼同样也是她的地盘,储物室连着楼下两个房间,灯亮,就代表有客户上门。
“谁这么有精神大半夜不睡觉找到这里……”
她啧了一声,换双拖鞋推门下楼。
吴东九前后纠结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决定去找一找那个据说“拿人钱财,便一定替人消灾”的委托行,但是按照地址,他找到了一个老式小区,门牌号103的房间没上锁,谁都可以进,进去以后才发现那是个24小时营业的自助成人用品店,而室内昏暗暧昧的灯光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但是正中央悬挂的LOGO却又没错……
吴东九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摸索了一圈,打开了自助收费机,按照指示把手贴在读取指纹的地方,而后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他的个人信息,左下角还有一个签署协议。
委托行运行准则:
一切保密,禁止向其他人泄露交易内容。
确认签署协议之后,摄像头才会打开。
紧接着,收费机上的内容就全部变了。
吴东九努力定了定心,看向摄像头:“我……我是为了我女儿来的……”
吴东九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
他老婆走得早,女儿才五岁就没了妈妈,后来的日子一直都是吴东九在外努力工作赚钱照顾女儿的生活,街坊邻居不是没提过让他再娶,但他不舍得让女儿受委屈,这些年来就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是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而且女儿慢慢长大以后肯定跟父亲之间有很多事是说不了的,吴东九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只是就算再没话说,他也感觉到了女儿最近有些不对劲。
吴东九是在一个电器公司的维修组做一个小组长,月薪肯定比普通职员高一点,家里不至于太穷,女儿有什么需求他也能尽力满足。
但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吴英熙学会了偷家里的钱,被发现以后说自己功课跟不上所以想上补习班,但是吴东九给了她上补习班的钱以后,她却还是在偷。
不止偷家里的钱,她还偷便利店的烟酒。
被人抓到以后,恨铁不成钢的吴东九动手揍了她一顿,又求人家老板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不要追究,他愿意双倍赔偿。
吴东九以为女儿可能是长大了,开始像其他同龄女生一样知道追求美了,回家以后就跟她讲道理,又说多给她点零花钱。
但是吴英熙很生气地吼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吴东九就恼火了,感觉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两人拉扯间,他便看到了女儿身上的伤。
胳膊上,一片青青紫紫。
有了这么一出,吴东九开始留意起了吴英熙的校园生活,他发现女儿偷了钱却没有花在自己身上,身上还总是出现不明淤青。
他没办法叫人脱了衣服让他看,只能看到胳膊腿上的伤痕,但有一次他故意拍了女儿的后背,看着对方忍不住痛呼一声,脸色格外苍白,他的心就瞬间沉了下去——伤痕不止出现在胳膊和腿上,但只有那些是盖不严的。
女儿不肯说实话,吴东九找到学校,学校老师也说了没有霸凌这回事,但他根本不相信。
半个月前,吴英熙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脑袋磕破了一个大口子,整个人格外惊慌,醒了以后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吴东九已经焦虑到工作上都开始频频出错了,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一缺口。
他坚信女儿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但学校上下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团结,他要求学校召开校内学暴委,但这事就像是踢皮球一样在不同的人之间滚来滚去,始终没个结果。
他就是个普通人,他一点力量也没有。
而吴英熙就读的那所高中里,有一半学生都来自上流社会,而且学校的大股东还是耀星财团,想也知道,他再闹下去还是不会有结果,校方已经在跟他说吴英熙转学的事了。
吴东九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平时在公司被那些“上等人”当狗一样训斥也就算了,他见不得女儿也被这么欺负。
所以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找到了这里。
他说完了,屋里安静了一小会儿,过后机器里传来一个声音:“你想要真相,还是想报仇。”
“这……有什么区别?”吴东九不明白。
机器另一头,似乎有人在笑:“你不觉得吗,有时候,真相一点用也没有。”
吴东九瞬间沉默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自助收费机。
上头有两个选项,一个需要投入188元,另一个则是1888元。
这点钱,怕是只能买几个紫菜包饭吧……
“你自己选。”
憋不住提前开坑啦!
关于李姐的来历可戳专栏的前传《男德讲师》
不看也没关系,完全独立的两个故事
500万≈2.75万rmb
5000万≈27.5万
1888元≈10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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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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